家属院里,柴家的门一天没开,早就在邻里间掀起了阵阵闲话。
东头某营长家,他娘正坐在炕沿上,纳着鞋底。
一见儿子下班回来,就对着他挤眉弄眼,说起了闲话。
“瞅见没?隔壁柴家,一天了!整整一天都没见人出过门!那院门关得严严实实!
啧啧,这可算是把婚结了,小媳妇年轻又漂亮,老光棍又刚开荤,还不可的劲儿……到底是年轻火力旺啊!”
营长绷着脸,沉声叮嘱:“娘,这话可不敢到外面瞎说,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嘴上说得严肃,耳朵却竖得老高,心里的好奇早就翻江倒海。
柴团长那铁塔似的身板,新媳妇那娇滴滴的模样……
咳咳,能受得住吗?
西边某连长家,他媳妇盘腿坐在床上,正凑在来帮忙带孩子的婆婆耳边咬舌根。
“诶呀娘,俺下午出门,到山边那儿采蕨菜,路过柴团长家院墙根,可不得了!
听见里头,咳咳……那小媳妇儿叫得老惨啦!听着就怪……怪那啥的!柴暖厂瞧着闷不吭声,没想到……也不知道把人打残成啥样了?”
婆婆听得老脸一红,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然的笑。
拍了儿媳一下:“瞎说啥呢!也许大白天正干那事儿……也是,嫁给那黑脸土匪能有啥好?不挨打才不正常!
南面某干事家,两口子关起门来,也在屋里小声唠嗑。
男人呷了口茶,推了推眼镜:“要我说,柴团长真是好福气!这回竟走了大运,找了个天仙似的姑娘。
听说那小媳妇,家世好,模样好,怎么就……下嫁给他了呢?图他啥?图他黑?图他闷?图他一天说不了三句话?”
他媳妇撇撇嘴,扯了扯嘴角:“好看有啥用?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哪能跟咱们这些军嫂似的,能扛事儿?指不定过两天就得闹别扭,跑回娘家去!”
北边某政委家,几个大妈凑在灶台边,手上摘着蘑菇,你一言我一语扯起闲篇。
“那黑子性子多冷硬,哪会疼人?胡家小姑娘怕是嫁过来,得天天受委屈。”
“就是就是,看着就不是一路人,俺看这日子长不了!”
……
柴家墙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外面风言风语,屋里暖意洋洋。
说吧说吧!随便说去!
反正胡柒现在是真开心,像只偷到油的老鼠,美滋滋的。
柴毅也是……通体舒畅,心里满足,虽然他嘴上不承认。
他从没养过什么小动物,以前见战友养了只猫,宝贝似的天天抱着逗弄,总觉得无聊透顶。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打两遍军体拳。
可此时此刻,窝自己怀里蹭来蹭去,边在胸口踩奶,边张嘴又啃又舔的坏狗,却让他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哼,人小鬼大!
除了弄老子一身口水,你还能干点啥……
咳咳,好吧!还会变着法儿欺负你男人!
“别闹了!早点睡觉。”
柴毅大手一揽,收紧手臂。
将怀里乱动的“坏狗”箍紧了些,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难得放软声音,耐着性子哄道:“明儿一早五点的飞机,中午前还得往黑省那边赶,路上折腾,养足精神!”
“嗯嗯……啊——!”
胡柒像只小猪似的,用鼻子在那好大好圆上拱了拱,满足地吸了口气。
然后,眯着眼睛,故意拖长音调打趣:“大黑~~!
“哈?香——?”
柴毅简直要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给气笑了。
他娘的,这是什么破形容词?
老子一大老爷们儿,香个屁儿!
汗臭味倒是有!真是狗改不了……啊呸呸呸!
他捏着胡柒的下巴,稍稍用力,迫使她抬起小脸与自己对视。
眉峰挑了挑,眼神里带着危险又好笑的光:“老子哪香?”
老子倒要听听看,你这小混蛋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嘿嘿嘿!肉香!”
胡柒眼睛里隐约冒着馋兮兮的绿光,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闻着就饿!来,香一个!”
说着,撅着小嘴,就又凑了上来。
“吧唧吧唧——!”
又啃了几口,留下湿漉漉的口水,几个浅浅的牙印。
夜深人静,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过窗棂,洒在大红的喜被上。
空气里的气息,渐渐变得暧昧,温度悄然攀升。
柴毅起初还僵着,被坏狗啃了又啃后,心里那点别扭,忽然就散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不对,老子不能白吃亏!
行,你啃我是吧?那老子也啃你!
不然,这亏就吃大发了!
秉承着“公平交易”的原则,柴毅不再被动承受,低头就反啃了回去。
一开始还带着点“报复”的意味,可一触碰到……
唇齿相抵间,满是无声的较劲。
你啃我一口,我回你两下……
不知不觉就变了味儿,成了你来我往,难舍难分的纠缠。
纠缠半晌,最后还是柴毅先败下阵来,举手投降。
不能再玩火了!
再玩下去,老子就要爆体而亡,英年早萎……咳咳,不行!
“老实点!睡觉——!”
柴毅猛地撤离,气息有些不稳,声音沙哑着训道。
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把坏狗那不安分的小爪子捉住,强硬地塞进被窝里。
还用被子边角压好,牢牢固定住,不让她再闹腾。
另一只手迅速抬起,干脆捂住那张还想作乱的小嘴上,物理“闭麦”。
做完这一切,才闭上眼睛,平躺在枕头上。
胸膛微微起伏,努力调整着紊乱呼吸和那颗跳得过于欢快的心脏。
心里默念着清心咒,试图把把那些翻涌的念头,乱窜的火苗都压下去。
过了会儿,怀里的人没了动静。
连一点挣扎,哼唧声都没有。
柴毅那刚平复下去的心跳,突然又被猛地揪起。
该不会……捂得太严实,憋着了?
还是生气了?在哭鼻子?
他心头一紧,倏地低下头,小心地挪开捂着人的大手。
又轻轻地往下拉了拉被角,露出那颗完整的小脑袋瓜。
月光下,只见胡柒的睫毛安安静静地垂着,呼吸均匀绵长,明显已经沉沉睡去。
因为来大姨妈,本就容易疲乏,犯困。
再加上她整个人都蜷在柴毅怀里,像找到了暖窝的猫儿,紧挨着“人形火炉”,暖乎乎的舒服极了。
闭着眼眯了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柴毅垂眸:“……”
盯着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看了半晌。
白日里的狡黠、闹腾、气人全都褪去,只剩下纯粹的安静。
甚至,还有一点孩子气的依赖。
他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又痒又满。
眼底的担忧和燥意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旁人难得窥见的柔软。
动作轻得不能再轻,调整了一下姿势,将人更稳妥地圈进自己怀里。
下巴自然而然地搭在那毛茸茸的头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
在黑沉沉的夜色里,嘴角不受控制的一点点向上扬起,压都压不下去。
心里满是陌生而汹涌的满足感,以及从未有过的窃喜,都在他胸口里迅速膨胀。
忍不住侧过头来,用嘴唇贴着她的发丝,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音,一遍又一遍地小声嘀咕。
“媳妇儿……我的媳妇儿……”
他柴毅,有生之年,竟然也有媳妇儿了?!
一个活生生,暖呼呼,会笑会闹,会气人,会甜甜的叫老公,会扑上来咬人的小媳妇儿!
不是梦里模糊的影子,不是别人口中的谈资,是真真切切躺在自己怀里,呼吸交融的人。
这小媳妇儿,还满心满眼装的都是他——柴毅!
那黏糊劲儿,那明目张胆的“馋”和依赖,做不得假——她是真的喜欢老子!
人菜,瘾还大!
明明折腾几下就喊疼,转头又会变着法儿地撩拨他。
性子嘛!又皮又坏,偶尔又很乖,又软得让他没辙……
哎,这小坏东西,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让他又气又怨!
气她胡闹,怨她没规没矩,不懂爱惜自己。
又恨又喜又爱!
恨得牙根痒,恨她肆意妄为,想狠狠“教训”她!
却又忍不住地欢喜,忍不住地疼惜,忍不住地……
爱极了这只无法无天的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