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运输公司,二楼会议室。晓税s 唔错内容
乱。
像是个刚被土匪洗劫过的菜市场。
烟雾缭绕,几十个烟头在烟灰缸里堆成了小山。
高管们吵成了一团。
“我不干了!董事长都被抓了,这公司还能有好?”
“就是!听说是十年前的杀人案!这得判无期吧?”
“财务呢?王胖子!赶紧把账上的钱算算,把大家的遣散费发了!”
人心散了。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蔓延。
唯独一个人例外。
张承安。
他坐在副董事长的位置上,手里端著茶杯眉头紧锁一脸的悲痛欲绝。
但如果仔细看。
他端茶的手很稳。
稳得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大家都静一静!”
张承安放下茶杯,手指敲了敲桌面。
声音沉痛。
“大哥出了事,我比谁都难受。”
“那是我的结拜大哥啊!”
张承安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叹了口气。
“但是,日子还得过公司还得转。”
“大哥进去前,把公司托付给了我。”
“虽然我也很难但为了兄弟们有口饭吃我张承安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这个摊子撑起来!”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底下的几个亲信立马开始带节奏:
“还是张总仗义!”
“对!现在只能靠张总了!”
“张总您说咋办吧,我们都听您的!”
张承安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成了。
李建成进去了,那个书呆子李青云懂个屁的管理。
这公司,以后就是他张承安的了。
“既然大家信任我。”
张承安站起身,理了理西装准备坐到那个空置的主位上——董事长的位置。
“那我就当仁不让…”
“砰!”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两扇实木门板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
屋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门口。
以为是警察又回来了。
然而。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年轻人。
深灰色的定制西装一丝不苟的发型,金丝眼镜。
李青云。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那个标志性的公文包。
面无表情。
身后站着铁塔一般的赵山河,手里拎着一根橡胶辊满脸杀气。
“继…”
张承安的屁股刚挨到董事长的椅子边,整个人就僵住了。
那个“续”字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吞口水的声音。
李青云没说话。
他迈步走进会议室。
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哒、哒”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张承安的心口上。
他径直走到会议桌的最前端。
那是董事长的位置。
也是张承安正准备坐下的位置。
李青云停下脚步隔着镜片,冷冷地看着张承安。
没说话。
就这么看着。
张承安被看得心里发毛,强挤出一丝笑:
“大…大侄子,你怎么来了?”
“这里乱,叔正在给大伙开会呢…”
“让开。”
李青云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声音不大。
但透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寒意。
张承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辈呵斥他面子上挂不住。
“青云啊,叔知道你心里难受。”
张承安并没有让开反而挺了挺腰杆,拿捏起长辈的架子。
“但公司的事,你不懂。”
“现在大哥进去了,人心惶惶必须有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出来主持大局。”
“你还是个学生,回学校读书去吧。”
“这里交给叔叔,叔叔替你看着家业。”
图穷匕见。
这是要明抢了。
底下的高管们面面相觑,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
谁都看得出来这孤儿寡母(虽然没妈)的,斗不过张承安这只老狐狸。
李青云笑了。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张承安的肩膀。
像是再帮他拍灰。
“张叔,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让你。”
“滚。”
最后一个字,李青云加重了语气。
身后的赵山河上前一步,手里的橡胶辊“啪”地一声砸在桌子上。
震得茶杯乱跳。
张承安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一步。
李青云顺势坐下。
大马金刀。
他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那姿态,那气场。
竟然跟李建成一模一样。
甚至,比李建成更多了一份让人捉摸不透的阴狠。
“从现在起。”
李青云环视全场,目光如刀。
“我是建成运输的代理董事长。”
“所有的人事、财务、业务,直接向我汇报。”
“谁赞成,谁反对?”
全场鸦雀无声。
刚才还吵着要散伙的高管们,此刻一个个缩著脖子像鹌鹑一样。
他们被这个“书呆子”的气场给镇住了。
“我不服!”
张承安回过神来,恼羞成怒。
到手的鸭子飞了,他怎么能忍?
“李青云!你凭什么?”
“你才多大?毛长齐了吗?”
“这是股份制公司!不是过家家!”
“虽然大哥占大头,但我手里也有股份!”
“我不承认你这个代理董事长!”
张承安拍著桌子,唾沫星子乱飞。
“各位!你们敢让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管公司吗?”
“那是拿着大家的饭碗开玩笑!”
“跟着他,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被他这么一煽动,底下的骚动声又起来了。
“是啊…少爷毕竟太年轻了。”
“没经验啊…”
“这可是几百人的大公司…”
李青云看着上蹿下跳的张承安,眼神里满是戏谑。
像是在看一只卖力表演的猴子。
“说完了?”
李青云淡淡开口。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
“啪。”
文件被扔在桌子中央。
滑行了一段距离,正好停在张承安面前。
《授权委托书》。
白纸黑字。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本人李建成因个人原因无法履行董事长职责期间,全权委托长子李青云行使董事长一切权利。
落款处,是李建成那龙飞凤舞的签名。
还有鲜红的手印。
时间是…三天前。
张承安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签名。
他是跟了李建成二十年的兄弟这字迹,这笔锋甚至那个手印的纹路。
绝对是真的!
但他想不通。
三天前?
那时候李建成还好好的,还在做着上市的美梦。
怎么会突然立下这种遗嘱一样的委托书?
难道李建成早就知道自己要出事?
难道这父子俩早就防着他了?
一滴冷汗,顺着张承安的鬓角流了下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李青云。
李青云正推着眼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笑容里,藏着刀。
其实,这并不是三天前签的。
这是李青云前世模仿了无数次父亲签名的成果。
至于手印?
那是昨天晚上父子喝酒时,他趁父亲醉酒按下的。
未雨绸缪。
这是重生者的基本素养。
“张叔。”
李青云的声音很轻,却响彻整个会议室。
“还要验一下指纹吗?”
张承安拿着文件的手在抖。
他输了。
在这份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面前,他所有的借口都成了笑话。
“没…没问题。”
张承安咬著后槽牙,把文件放回桌上。
“既然大哥早有安排,那我…我当然支持。”
他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侄子…哦不,李董。”
“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说完,他转身就想溜。
这里太压抑了。
那个年轻人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小丑。
“慢著。”
李青云突然开口。
张承安脚步一顿,后背僵硬。
“李董还有事?”
李青云站起身。
走到张承安身后。
他比张承安高半个头此刻居高临下,阴影完全笼罩了张承安。
“张叔。”
李青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问道:
“我爸刚被抓走不到半小时。”
“你就在这急着分家产。”
“你好像…”
“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