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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SY08的呼吸声(1 / 1)

第二次潜入,苏砚没有再选择隐藏。

她像一个迟到的访客,坦然地推开了地下室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

她径直走向那架蒙着厚厚灰尘的旧钢琴,掀开琴盖,冰冷潮湿的琴键上仿佛凝结着过往所有被囚禁者的眼泪。

她坐下,指尖轻触琴键。

那段熟悉的、带着特殊停顿的变奏曲,在空旷而死寂的地下室里缓缓流淌。

这一次,琴声不再是试探,而是宣告。

每弹完一遍,她就停下来,用一种近乎催眠的、温柔而坚定的语气,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轻声说:“你是林小雨,你妈妈给你起的名字。”

这句话,源自她从那本烧焦的琴谱夹层中,用专业技术复原出来的一张出生证明复印件。

名字的部分只剩下残缺的笔画,但“林”和“雨”两个字,清晰可辨。

一遍,又一遍。

琴声与呼唤交织,像是在进行一场古老的仪式,试图从时间的深渊里,唤回一个迷失的灵魂。

当她弹奏到第七遍时,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几乎被琴声掩盖的脚步声。

那声音像是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带着犹豫与恐惧。

苏砚停下弹奏,缓缓转身。

门口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瘦弱的女孩。

她的头发枯黄,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眼神涣散得像蒙上了一层灰雾。

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已经生锈的铜钥匙。

苏棠从另一侧的阴影中走出,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一只蝴蝶。

她没有靠近,只是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支粉色的六角铅笔——与她当年在“白塔”被苏砚救出时,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一模一样。

女孩的目光被那支铅笔吸引,涣散的瞳孔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聚焦。

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铅笔。

那冰凉的触感仿佛唤醒了她某些深埋的记忆。

她缓缓转身,走向布满污渍的墙壁,用尽全身的力气,歪歪扭扭地写下了第一个字。

“怕。”

苏棠上前一步,握住她冰冷的手,用同样的铅笔,在那个字的旁边,写下了三个字。

“但我在。”

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

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靠着墙壁滑坐下去,用哭腔嘶哑地挤出几个字:“他们让我忘记……可我梦见了蝴蝶。”

苏砚走上前,将那个钛合金的蝴蝶挂坠放在她冰冷的掌心。

“现在,”她轻声说,“它带你回家。”

撤离的过程异常顺利。

裴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车辆在预定地点接应,仿佛只是进行了一场普通的夜间救援。

车内,恢复了名字的林小雨蜷缩在苏棠的怀里,攥着那支粉色铅笔,沉沉睡去。

就在这时,裴溯的加密电话打了进来,语气带着一丝不寻常的紧迫:“刘明远的住所刚刚有一次短暂的信号活动,ip地址绑定了一台非常老旧的打印机设备,只有几秒钟,然后就消失了。”

苏砚的心猛地一沉。

刘明远死了,谁会去启动他的设备?

她立刻让司机掉头,返回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奇异的墨水加热后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台被她当作古董摆设的传真机,竟然在自动运行。

在晨曦微弱的光线下,机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一张纸正被缓缓地吐出。

苏砚一个箭步冲过去,在纸张完全落地的瞬间抓住了它。

那是一份完整的名单,标题是“白塔项目幸存者状态更新”。

sy05:(空白)

sy06:(空白)

sy07:刘明远(状态:已回收)

每一个名字,每一个状态,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苏砚的心上。

“已回收”三个字,让她背后窜起一股寒意。

而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名单最下方,那一行新增的手写字,笔迹潦草而疯狂,仿佛带着某种兴奋的颤抖:

“sy08 正在孵化。”

她猛地抬头,望向窗外。

天边,晨光已经刺破了云层,一线金光洒了进来,正好落在她办公桌的那个蝴蝶挂坠上。

钛合金的蝶翼折射出一点刺眼的光斑,落在她刚刚合上的案卷封面上,像一只被惊醒后,缓缓睁开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盯着那张从传真机里吐出的,尚有余温的纸。

苏砚将那张纸平铺于冰冷的物证台上,戴上无菌手套,小心翼翼地推至显微镜下。

高倍镜视野中,那行字迹“sy08 正在孵化”的边缘,呈现出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弱晕染。

这不是普通的书写,而是笔尖在纸上停留过久,墨水纤维浸润的结果。

一个签名,一个代号,却藏着书写者一瞬间的犹豫或恐惧,情绪的波澜被纸张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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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线继续移动,在纸张纤维的缝隙中,几点幽蓝色的微粒如星屑般嵌在其中。

苏砚调整焦距,那是一种特殊的植物纤维纸屑,颜色和质地都指向同一个来源——市立档案馆用于封存绝密卷宗的专用袋。

她没有片刻耽搁,立刻驱车前往档案馆。

凭借法医中心的特别权限,她调取了该类型档案近三年的全部外借记录。

冰冷的电子记录在屏幕上飞速滚动,终于,一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刘明远。

借阅理由一栏写着“历史项目复核”,而他调取的那份卷宗,名字让她心头一沉——《2015-2018青少年心理干预试点名单》。

与此同时,裴溯坐在律师事务所顶层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城市的车水马龙。

他没有像苏砚那样一头扎进物证的海洋,而是选择在另一个战场布下罗网。

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一份措辞严谨的《关于规范“特殊心理辅导项目”准入机制的建议函》很快成型。

他并未直接提及“白塔项目”或“心维科技”,而是泛化了目标,要求市教育局对所有涉及未成年人的心理干预计划,必须公开其审批编号、资金来源与执行人员的详细资质。

这是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看似波澜不惊,却足以惊动水下的巨兽。

裴溯知道,那个隐藏在体制内的庞大组织,必然会第一时间检索这份建议函,评估其对核心项目可能造成的影响。

他在提交文件的电子版中,悄然植入了一段追踪代码。

一旦文件在内部系统被特定级别的权限调阅,代码就会被激活,将对方的ip地址悄无声息地回传到他的服务器。

他要等的,就是那条鱼自己咬钩。

城市的另一端,苏棠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的混合气味。

她翻出了那张被压在画箱最底层的素描,那是她凭着记忆画下的,囚禁她的那个房间的结构图。

画面粗糙而压抑,线条充满了挣扎。

她的目光落在了图纸的右上角,通风管道的下方,那里曾被她用铅笔无意识地标注了一行小字,旁边画了一个扭曲的问号:“像婴儿哭,但更闷。”

这个声音,是她噩梦中反复出现的背景音。

它不是持续的,而是有节奏的,每次响起大约三秒,然后是长久的沉寂,接着再次重复。

那声音穿透墙壁,从通风管道里幽幽传来,带着一种非人的规律感。

她努力在记忆的深渊中打捞,将那段声音的节奏、音高、质感在脑海中重构,然后用手机录下了一段模仿的音频,发给了周远。

几分钟后,周远的视频通话请求弹了出来,少年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毫无血色。

他只听了一遍,就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新茧房’,”他的声音嘶哑,“是呼吸机的声音。他们……他们会给我们注射镇静剂,让我们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这样身体就不会反抗。他们说,这种状态下,‘记忆更容易被塑形’。”

夜幕降临,苏砚独自一人再次来到档案馆。

白天的查询已经为她指明了方向,但她需要亲眼确认。

她绕过常规的借阅区,用权限卡打开了通往历史卷宗库的厚重铁门。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陈旧纸张特有的霉味。

她按照索引号,在迷宫般的架子间穿行,最终停在一个贴着“销毁待核”标签的金属柜前。

那份《试点名单》就在里面,封皮已经泛黄。

苏砚深吸一口气,翻开卷宗,指尖划过一页页名单,直到她停在标记着“sy”系列的页面。

心脏猛地一收缩,sy08对应的位置,只剩下一道整齐的裁切痕迹,那一整页都被人撕掉了。

边缘处,残留着半枚极淡的指纹。

她从随身工具包里取出荧光试剂,小心喷洒。

在紫外灯的照射下,那半枚指纹发出幽幽的绿光,纹路清晰地显示,它属于刘明远的右手拇指。

她立刻转向档案室的销毁登记簿。

按照规定,任何绝密档案的销毁都必须有经手人、监督人、销毁方式和日期的四重记录。

然而,对应这本卷宗的登记栏上,经手人和监督人的签名处一片空白。

只有在销毁日期的旁边,有人用钢笔的笔尖,刻画了一只极小的、展翅欲飞的蝴蝶。

那蝴蝶的雕纹,与当年苏棠发卡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销毁,这是一场仪式性的抹除,一个来自深渊的挑衅。

回到车里,苏砚感到一阵无力。

线索似乎又断了。

她烦躁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尝试破解陈东留下的那个u盘里最后一段加密音频,它被标记为“l备份”。

林淑华。

她一遍遍输入可能的密码组合,终于,在一串与林淑华女儿生日相关的数字后,音频文件被解开了。

一阵电流的杂音后,林淑华那熟悉又疲惫的声音从中传来,像是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们等不及了,不再满足于寻找所谓的‘合适人选’,开始……开始从福利系统里直接筛选那些低关注度的儿童。sy08,女,8岁,最后一次出现的记录,是在城西儿童临时安置中心,她的编号是xh0914……”

苏砚瞳孔骤缩,立刻接入城市天眼系统,调取了城西儿童临时安置中心近三个月的所有监控录像。

在海量的视频数据中,她锁定了一个画面:三个月前的一个雨夜,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医疗车,在凌晨两点这个绝不可能有正常探视的时间,悄然驶入又离开。

车载担架上,一个隆起的轮廓被蓝色的无菌布完全覆盖,只有在车辆转弯时,布角被风掀起了一瞬,一缕乌黑柔顺的发丝从下面滑落出来,又迅速被黑暗吞没。

夜更深了。

苏砚将车停在安置中心外一条僻静的小巷里,独自潜入外围。

这里早已废弃,只有几栋孤零零的建筑立在荒草丛中。

她没有贸然进入,而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高灵敏度的听诊器,贴在主楼延伸出的通风井冰冷的水泥外壁上。

她屏住呼吸,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声和自己过速的心跳。

渐渐地,一种极其微弱、却极有规律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墙壁,传入她的耳中。

“嘶……呼……”

那是一种机械的、被压抑的呼吸声,间隔精准地控制在十二秒一次。

不多不少,与周远描述的“新茧房”呼吸机的频率完全吻合。

她找到了。

正当她准备在墙上做下标记时,另一种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通风井深处传来。

那是一段旋律,是《致爱丽丝》的前奏。

然而,它并非由钢琴弹奏,而是由僵硬的电子合成音播放,每一个音符都像被节拍器精准地切割过,不带丝毫情感,冰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苏砚浑身一僵,本能地贴着墙根缓缓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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