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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盖亚的‘杀毒程序’(1 / 1)

意识像一艘沉船,从冰冷死寂的海底缓缓上浮。光线,声音,触感……这些最基本的感知,正以一种极其缓慢、近乎卡顿的速率,重新加载进我的大脑。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格式化后重装的系统,每一个驱动都安装得磕磕绊绊。

最先恢复的是痛觉。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层面的,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虚无感,仿佛我的灵魂被硬生生撕掉了一大块,留下的伤口正吹着来自世界之外的冷风。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片空洞,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我睁开眼。视网膜花了零点几秒才完成对焦,映入眼帘的是万古图书馆那破碎的穹顶。巨大的裂隙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外面不再是稳定存在的“概念缝隙”,而是翻滚着、嘶吼着的时空乱流,五彩斑斓,却又致命。偶尔有乱流的碎片溅射进来,落在地上,便会留下一小块区域的“异常”——有的地方时间流速快了百倍,一本书页在瞬间泛黄、腐朽、化为飞灰;有的地方重力被扭曲,飘浮的尘埃凝固在空中,形成一幅诡异的静态画。

“你醒了。”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是岚。她坐在一张幸存下来的扶手椅上,一条手臂打着简陋的夹板,漂亮的脸上沾着灰尘,眼圈发黑,但那双眼睛却前所未有地明亮,或者说,锐利。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篇需要反复解读的论文,里面有惊奇、有审视、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敬畏,甚至恐惧。

我尝试着坐起来,牵动了那精神上的空洞,一阵剧烈的眩晕让我差点又躺回去。岚没有伸手扶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我……昏迷了多久?”我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三十七个小时,零四分钟。”回答我的是烛。他从一排倾倒的书架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没有封面的古籍。他的状态比岚更差,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有些不稳,但他站得笔直,像一根即将熄灭,却依然不肯弯折的蜡烛。“你的精神力几乎完全枯竭,能这么快醒来,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和岚一样,充满了探究。“你最后做的那个定义……那不是定义。那更像是一种……对世界底层协议的直接调用。你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逻辑变量,然后让‘白先生’的系统对你进行了一次无效的‘指针引用’,从而导致了他们的核心防御规则陷入死循环。林默,你到底是什么?”

烛的话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投进进化派其他成员的心湖里。周围,那些正在清理废墟、修补结界的进化派成员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我。他们的眼神,和烛与岚如出一辙。

在他们的世界里,“规则重构者”是程序员,而盖亚的世界是庞大的操作系统。他们编写应用(定义规则),来让系统运行出他们想要的结果。而秩序派,则是系统管理员,他们拥有更高的权限,可以回滚、重置这些应用。这是一场程序员和管理员之间的战争。

可我做的事情,他们看不懂。我没有写一个新的应用,我甚至没有去攻击管理员。我只是找到了操作系统内核的一个漏洞,一个关于“存在”与“不存在”的逻辑悖论,然后轻轻推了一下。整个系统为了解决这个悖论,cpu占用率瞬间飙到百分之百,于是,管理员的所有操作都被挂起,卡死了。

我不是程序员。我……更像是那个写出这整个操作系统的人,遗留下来的一个后门,或者说,一个debug工具。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喉咙干得发疼,“我只是……看到了,然后就那么做了。”

这种解释显然无法让他们满意,但烛没有再追问。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了图书馆的惨状:“我们得走了。你制造的逻辑风暴虽然暂时逼退了秩序派,但也彻底撕裂了图书馆的‘概念坐标’。这里不再安全,它在现实中的‘锚点’已经暴露,盖亚很快就会注意到这里。我们必须在它动手之前转移。”

“转移去哪?”一个断了腿、正给自己施加“痛觉减弱”规则的男人问道。

“不知道。”烛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但必须尽快。”

气氛一瞬间变得无比沉重。失败、伤痛、迷茫,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是进化派,是相信世界应该有更多可能性的反叛者,可现在,他们像一群丧家之犬,连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感觉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那不是任何物理层面的变化。没有声音,没有光影,没有能量波动。它更像是一种……认知层面的“静默”。

就好像你一直生活在一个嘈杂的城市里,习惯了背景里永不停歇的车流声、人语声、工业噪音。突然有一天,整个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那种突如其来的、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安静,会让你瞬间陷入巨大的恐慌。

现在,我们这些“规则重构者”就面临着同样的情况。我们能感知到的、那个由无数底层规则交织而成的“世界背景音”,消失了。

“怎么回事?”岚猛地站了起来,脸上血色尽失,“我……我感觉不到了……规则……它们……”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似乎忘了接下来该怎么表达。那种感觉很诡异,就像一个词明明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恐慌像病毒一样迅速蔓延。那个断腿的男人,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觉减弱”规则,失效了。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他想重新定义,却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他伸出手,张着嘴,脸上是极度的茫然和恐惧,他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或者说,他忘了自己“能”做什么。

“别慌!”烛厉声喝道,试图稳住局面。他闭上眼睛,强大的精神力扩散开来,试图去“读取”世界的底层代码。然而,几秒钟后,他睁开眼,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骇然。

“不是规则消失了……是‘我们’……我们正在被‘剥离’……”他艰涩地说道,“盖亚……它在修改我们的‘权限’。不,比那更糟……它在……删除接口。”

删除接口。

我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如果世界是操作系统,我们是程序员,那么“规则定义”的能力,就是我们用来和系统交互的api接口。而现在,盖亚正在从系统底层,把这个api整个删除掉。

这意味着,我们这些程序员,将再也无法连接到系统,无法编写任何代码。我们将被彻底剥夺能力,变成……普通人。

不,甚至不如普通人。一个习惯了用代码改变世界的程序员,突然被夺走了键盘,扔进了原始森林,那种无助和绝望,足以将人逼疯。

“不……不!我的力量!”一个女性成员尖叫起来,她疯狂地挥舞着双手,试图定义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发生。空气还是空气,光线还是光线。她引以为傲的、能够“定义光线折射率”从而制造幻象的能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精神在徒劳的尝试中疯狂消耗,最终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地,发出了野兽般的哀嚎。

一个接一个,进化派的成员们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他们的能力,他们作为“规则重构者”的身份认同,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抹去。

这就是白先生说的……盖亚的“眼睛”吗?

不,这不是“眼睛”。眼睛是用来观察和锁定的。

这是一套杀毒程序。

一场内战,让系统里的两个管理员权限(进化派和秩序派)互相攻击,导致系统资源大量被占用,甚至被一个“超级病毒”(我)搞出了内核级的逻辑错误。

现在,这个系统的最高意志——盖亚,终于被惊动了。它不耐烦了。它的处理方式简单而粗暴:既然是“程序员”们在捣乱,那就把所有“编程语言”和“开发工具”全部禁用、全部删除。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我没有像他们那样立刻失去能力。因为我的特殊性,我能更清晰地“看”到这个“杀毒程序”的运行轨迹。在我的感知中,一个无形无质、无法描述的“概念”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席卷整个世界。

它的名字,或者说,它的本质,就是“空”。

它不是在攻击我们,它是在“抹除”一个概念。它所过之处,“规则可以被定义”这个想法本身,正在从现实的底层逻辑中被删除。就像在一本字典里,把“定义”这个词的所有相关条目全部撕掉。

很快,人们就会忘了这个词,忘了这个概念,忘了与之相关的一切。

重构者们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建立在这个即将被删除的概念之上的。他们的灵魂,他们的力量,都与这个概念深度绑定。现在,盖亚正在强行解绑,这个过程,无异于灵魂层面的活体切割。

我也感觉到了那种压力。一种巨大的、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虚无”,正在从四面八方朝我挤压过来。它试图进入我的脑海,格式化我的认知,让我忘记我是谁,忘记我能做什么。

但我抵抗住了第一波冲击。因为我的能力,不仅仅是建立在“定义”这个概念上,而是建立在更深层的“逻辑”之上。“空”可以删除字典里的词条,但它无法删除组成这些词条的字母,无法删除语法本身。

可我能抵抗多久?

“杀毒程序”的目标,显然是我这个“病毒”源头。

我能感觉到,“空”的主体正在向我这里汇集。万古图书馆那本已破碎的“概念坐标”,成了一个清晰无比的灯塔,为它指引着方向。

图书馆的崩塌,陡然加速了。

穹顶上的裂隙不再是渗漏时空乱流,而是开始被一种纯粹的“无”所填充。那不是黑色,不是白色,也不是任何一种颜色。那是一种视觉上的“不存在”,你的眼睛看到那里,大脑却无法处理这个信息,只能反馈给你一片空白。一块块书架,一本本古籍,一旦接触到那片“无”,就瞬间消失了,不是分解,不是湮灭,而是彻彻底底地、从因果层面上的“从未存在过”。

“我们……完了……”岚瘫坐在地,失神地望着那片不断扩大的“无”,她眼中那股锐气和火焰,正在迅速熄灭,被绝望的灰烬所覆盖。

烛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燃烧着最后一丝希望:“林默……你……你还能做到,对吗?像你对付白先生那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那些痛苦的、绝望的、茫然的眼神,此刻都化作了一根根稻草,想要抓住我这个唯一的、可能存在的救生圈。

我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对抗一个实体,哪怕是秩序派那样的强敌,我至少知道目标在哪。可现在,我要对抗的是什么?是一个正在删除概念本身的“程序”。我要如何去定义一个“抹除定义”的东西?这本身就是一个逻辑死结。

【定义:“空”是不存在的。】

不行。这个定义本身,就会被“空”的概念所抹除,无法生效。

【定义:我的能力不会被抹除。】

更不行。这就像试图用一把正在融化的钥匙去锁上门一样,毫无意义。

那片“无”的边界,已经推进到了我们面前不足十米的地方。图书馆的地板、墙壁、书架,都在无声无息地消失,整个空间仿佛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现实的画卷上一点点擦去。

恐慌已经到达了顶点。有人开始不顾一切地朝图书馆的出口冲去,但那扇连接着外界的门,在接触到“无”的瞬间,也跟着消失了。我们被困在了这个即将被“删除”的孤岛上。

我的大脑在疯狂运转,精神力在与那股“抹除”的压力对抗中飞速消耗。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站在宇宙尺度橡皮擦前的蚂蚁,无论怎么挣扎,都显得那么徒劳。

放弃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那家小小的“不语”书店,浮现出苏晓晓那张没有任何阴霾的笑脸。

我之所以会站在这里,之所以会登上世界的黑名单,最初的理由,只是想守护那个小小的角落,守护那份平凡的温暖。

如果我在这里被抹除,那么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所有与我相关的人和事?盖亚这个该死的“杀毒程序”,在清除了病毒之后,会不会把所有被病毒“感染”过的文件,也一并隔离删除?

会的。它一定会。

因为它没有感情,只有绝对的、冰冷的秩序。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愤怒和不甘,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凭什么?凭什么由它来决定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异常?凭什么它能随意地抹杀掉我们的存在?

我,林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系统里的一行错误代码!

那股庞大的、虚无的压力越来越近,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关于“规则”、“定义”的记忆正在被强行剥离。我快要抓不住了……

不。不对。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我为什么要跟它对抗?为什么要试图去定义它?

杀毒程序的逻辑是什么?是“寻找”并“删除”病毒。

如果……它找不到我呢?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想法,在我即将被“格式化”的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

我看着自己渐渐变得有些透明的手,耗尽最后的力量,用尽我所能理解的、最底层的逻辑,对自己下达了一个全新的,也是有史以来最危险的定义。

不是对着世界,而是对着我自己。

【逻辑定义:变量‘林默’,其属性‘存在’,赋值为‘null’。】

null。

不是“零”,不是“无”,不是“假”。

在编程的世界里,null是一个特殊的值,它代表“空引用”,代表“没有对象”,代表“此处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定义自己“不存在”,因为那是和现实的直接对抗。我只是……把自己从“存在”这个系统变量里,暂时摘了出去。

我把自己的“存在”,变成了一个悬空指针。

在做出这个定义的瞬间,整个世界,在我眼中,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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