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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跨越山海(1 / 1)

棱镜塔顶的风,带着高空特有的稀薄和利落,像一把冰冷的刮刀,刮过林默的皮肤,也刮走了他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名为“日常”的温度。

那晚的豪言壮语,那些关于进化与战争的宏大叙事,在风中喊出来的时候,确实让人热血沸腾。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历史转折点的巨人,一脚踩着旧世界的废墟,另一脚即将踏入新纪元的黎明。真他妈的带劲。

但巨人回了家,也得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他那间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昨晚吃剩的泡面盒子还歪在桌角,散发着一股廉价调味包混合了绝望的酸腐气味。所谓的战场,是一块156英寸的笔记本屏幕,上面滚动着瀑布般的数据流,密密麻麻,像是无数只黑色的蚂蚁,啃食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

没有地图,没有向导,更没有写着“法则秘盟,新手接待处”的霓虹灯招牌。“教授”那个老狐狸,只给了他一个名字,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剩下的,全得靠自己。这感觉就像有人告诉你,长生不老的秘诀就藏在“生活”这两个字里,然后祝你好运。

操。

林默揉了揉干涩发酸的眼睛,灌下一大口凉掉的速溶咖啡。那苦涩的味道像电流一样刺过他的喉咙,让他暂时从疲惫的泥潭里拔出脚来。他的希望,或者说他唯一的线索,就藏在这片数据的海洋里——那是他上次戏耍“人类观测阵线”时,顺手牵羊留下的一份“薄礼”。一个微不足道的后门程序,定期将观测阵线数据库里被标记为“无法解释”、“待定”或“盖亚异常屏蔽区”的文档,打包发送到他的匿名邮箱里。

他当时只是觉得好玩,一种小小的报复。就像在庞然大物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一颗无关紧要的螺丝钉。他没想到,这颗螺丝钉,现在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要找的不是“法则秘盟”的直接信息。如果连人类的顶尖科技都能量化、记录这个组织,那它也就不配被称为“秘盟”了。林默在找的,是一种“痕迹”。

一种同类的痕迹。

如果还有其他的“规则重构者”,那么他们在修改世界时,必然也会留下异常参数。这些参数或许微小,或许诡异,但它们一定有一个共同点:它们是“稳定”的。盖亚的修正力没能将其抹平,观测阵线的科学家无法用现有物理学去解释。它们就像是世界这张完美画布上,一些洗不掉的、陈年的墨迹。

他需要从成千上万份“杂音”里,找出那些真正属于“同类”的交响乐。

三天三夜。

林默不记得自己睡了没有。时间的概念被咖啡因和尼古丁彻底搅乱,窗外的天色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像一个坏掉的灯泡。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滚动的代码、地理坐标、能量波动曲线和一份份写满了“荒谬”、“违背热力学第二定律”、“建议列为最高机密”的报告。

他看到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南太平洋某处无人岛上空,每个月十五号午夜,都会出现一场持续三分钟的、没有声源的雪。某西伯利亚冻土层下,有一片区域的熵值恒定为零,仿佛时间被冻结。还有一份来自华夏内部的报告,描述了一口位于秦岭深处的古井,井水每年夏至会向上倒流一炷香的时间。

这些都是“墨迹”。但哪一笔,才是他要找的?

直到第四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费力地挤过肮脏的窗户,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时,林默的指尖停在了一份编号为“g-077”的档案上。

地点:秦岭,一个在地图上没有标注名字的山谷,当地人称之为“谷葬”,埋葬山谷的“葬”。

异常描述:该区域存在持续性的微弱空间扭曲。所有高精度导航设备在此处都会失灵,指针会疯狂旋转,电子地图则显示为空白。一支科考队曾试图深入,但根据幸存队员的报告,他们在里面走了整整七天,却始终在同一个地方打转,仿佛陷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迷宫。最诡异的是,他们携带的所有录像设备,回收后发现里面全是空白的雪花。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概念”上抹去了他们记录下的一切。

这份报告的结尾,附上了一位老教授手写的批注:“此地并非屏蔽信号,而是……拒绝‘被记录’。它有自己的规则。”

就是这里。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不是盖亚的手笔。盖亚的修正,要么是暴力的抹除,要么是精巧的“意外”,绝不会是这种“划定一块区域,宣布‘我的地盘我做主’”的霸道。这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无声的、对同类的邀请。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坐得太久,大脑一阵缺氧,险些栽倒。他扶着桌子,看着屏幕上的坐标,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山海,我来了。

……

旅途是枯燥的,甚至可以说是乏味的。这和林默想象中的“踏上史诗征程”完全不一样。没有追兵,没有奇遇,只有硬座车厢里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劣质烟草味的空气。

他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从繁华的东部沿海,一头扎进了广袤的内陆腹地。车窗外的风景,从高楼林立的钢铁森林,慢慢变成了连绵不绝的绿色丘陵,最后又化为巍峨雄壮的土黄色山脉。

他靠在窗边,看着那些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感到一种强烈的疏离感。车厢里的人们,学生、农民工、小商贩,他们谈论着收成、薪水、家里的孩子和未来的生活。他们的喜怒哀乐如此真实,如此具体,就像他曾经拼命想要守护的那个世界。

可现在,他像个异类,一个怀揣着足以颠覆世界秘密的幽灵,坐在他们中间,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他要去的地方,他们闻所未闻。他要面对的敌人,他们无法理解。他甚至不敢肯定,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他们而言,究竟是守护,还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毁灭。

“小伙子,去哪儿啊?”

邻座的大叔递过来一根烟,咧着嘴笑,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

林默愣了一下,摆摆手,“谢谢,不抽。我去……探亲。”他撒了个谎,感觉有些别扭。

“哦,探亲好,探亲好。”大叔自己点上烟,深吸一口,满足地吐出个烟圈,“看你文文静静的,不像我们这些干体力活的。在外面发财吧?”

林默苦笑了一下,“混口饭吃。”

“唉,都不容易。”大叔感慨道,“不过还是得常回家看看。家那地方,才是根啊。”

根。

林默的心被这个字轻轻刺了一下。他的根在哪里?是那个再也回不去,只有苏晓晓和一家旧书店的角落吗?还是那个他要去寻找的,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法则秘盟”?

他不知道。

下了火车,又转了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最后搭上了一辆颠簸得快要散架的农用三轮车,才终于抵达了距离“谷葬”最近的一个小镇。

镇子很小,一条主街从头望到尾。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的木结构房屋摇摇欲坠。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和植物腐烂的气息。这里仿佛被现代文明遗忘,时间流速都比外面慢了半拍。

林默找了家小旅馆住下,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这个唯一的客人。

“后生,来旅游的?这山沟沟里可没啥好看的。”

“我来登山,顺便采风。”林默背着一个半旧的登山包,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像驴友。

“登山?”老板娘把瓜子壳吐到地上,“可别去西边那片山,邪乎得很。当地人都叫它‘谷葬’,进去了就出不来。前几年还有不信邪的大学生来探险,进去一队,就出来一个,还疯了,嘴里尽说胡话。”

“这么厉害?”林默故作惊讶。

“那可不!”老板娘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都说那山谷里,有山神老爷住着,不喜欢外人打扰。你呀,就在这附近转转得了,保准平安。”

林默点头称是,心里却更加确定了。越是禁忌,越是反常,就越说明里面藏着秘密。

他在镇上补给了足够的水和食物,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就独自一人,朝着西边的群山走去。

山路难行。

或者说,根本没有路。只有前人踩出的一点点模糊的痕迹,被疯长的杂草和灌木所覆盖。林默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子里穿行,树冠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漏下来,在布满苔藓的地面上跳跃。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和脚踩在枯枝败叶上的沙沙声。

虫鸣、鸟叫,一切正常森林里该有的声音,在这里都消失了。这是一种死寂,一种生命被抽离的真空感。

走了大概半天,他背包里的指南针开始像个疯子一样胡乱转动,手机也早就没了信号。他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谷葬”的范围。

他没有慌张,反而停下脚步,闭上了眼睛。

在“规则重构者”的感知里,世界不再是物质的堆砌,而是一行行代码,一道道逻辑链。而眼前的这片山谷,代码……是乱的。

就像一个被人恶意修改过、充满了冗余和矛盾的程序。空间在这里不是连续的,而是像折纸一样被扭曲、折叠。你以为你在前进,实际上可能是在原地打转。你以为你在爬坡,实际上可能是在下降。这里的物理规则,被一层更霸道的、更底层的规则覆盖了。

“规则:此地,无既定方向。”

“规则:此地,拒绝线性时间。”

“规则:此地,‘观察’即为‘创造’,‘遗忘’即为‘毁灭’。”

林默的脑海里,自动“翻译”出了这片区域的几条核心设定。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何等强大的手笔!布下这规则的人,对世界底层的理解,远在他之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修改”,而是近乎“创世”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支科考队会迷路,为什么他们的录像设备会失灵。因为当你试图用“前进”的概念在这里行走时,你就陷入了“无既定方向”的悖论。当你试图用仪器“记录”这里时,你的行为触发了“拒绝被记录”的规则,所有信息从源头上就被抹去了。

想在这里行走,不能用脚,得用脑子。不能靠眼睛,得靠……权限。

林默深吸一口气,他没有试图去修改这里的规则。那太傲慢了,就像一个刚学会写“hello world”的程序员,试图去修改操作系统的内核代码,结果只会是系统崩溃。

他要做的,是“遵守”这里的规则,并找到它的“漏洞”。

他伸出手,触摸着面前一棵巨大的古树,树皮粗糙,像是老人的脸。他闭上眼,精神力如水银般弥散开来,不再试图“看清”这个世界的物理形态,而是去“读取”它的底层逻辑。

很快,他“看”到了。看到了那张覆盖整个山谷的、由无数规则线条编织而成的大网。而他自己,就像一只不小心撞上蛛网的飞虫。

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身体周围,构建了一条微不足道的、临时性的新规则。

“定义:林默的‘前进’概念,与此地‘空间折叠’的轴心,保持绝对平行。”

这不算修改,更像是一种“申请”。我遵守你的大规则,但请允许我开一个小小的后门,让我能沿着你设定的轨道滑动。这需要极度精妙的计算和对规则的深刻理解,消耗的精神力也大得惊人。

嗡——

他感觉大脑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眼前金星乱冒。但下一秒,周围的景象,变了。

原本密不透风的森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向两边拨开,一条由白色雾气铺成的小径,出现在他面前。小径蜿蜒着,通向未知的深处。四周的树木变得模糊、扭曲,像是水中的倒影。

他成功了。他找到了正确的“钥匙”。

林默踏上小径,脚下的触感很奇特,不像是踩在实地上,更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维持着精神力的高度集中,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这里,时间没有意义。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一百年。

终于,在小径的尽头,他看到了一座石门。

那是一座极其普通的石门,就像乡下农村常见的那种,由两块粗糙的青石板构成。石门之后,不是山壁,也不是洞穴,而是一片……虚无。一种比黑夜更深邃、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虚无。

门上没有锁,也没有任何花纹,只在门楣的正中央,刻着一个古老的、几乎无法辨认的字。

林默辨认了很久,才认出那是一个古篆体的——“进”。

这像一个邀请,又像一个圈套。更像是一个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测试。

你想进来?可以。

但你得有“进来”的资格。

林默站在门前,他知道,这最后一关,考验的不是力量,也不是技巧,而是“觉悟”。是对自己“规则重构者”身份的……认同。

他伸出手,没有去推门。因为他知道,这扇门是推不开的。

他缓缓闭上眼睛,调动起体内最后的一丝精神力,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脑海里构建了一条有生以来最简单,也最大胆的规则。

这条规则只有一个字。

“定义:我。”

不是“我能穿过这扇门”,也不是“门对我无效”。

就是“我”。

当我是规则的一部分时,规则便无法阻拦我。

当他完成这一定义的瞬间,眼前的石门和那片虚无,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融化、重组。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向前迈出了一步。

穿过那道门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像是灵魂被从身体里抽出来,扔进洗衣机里滚筒甩干,又被重新塞了回去。时间和空间的概念被彻底打碎,又粗暴地拼接在一起。

当他的双脚再次踩到实地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天翻地覆。

他不再身处那片死寂的山谷。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悬浮在无尽星海中的……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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