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和林晓一同乘车外出办事。司机王师傅是公司的老熟人了，跟我更是能聊到一块儿去。车子平稳地驶离园区，窗外的街景缓缓向后退去，我便和王师傅随口聊起了公司里的人和事，从部门的小趣事扯到最近的团建计划，语气轻松随意。
林晓就坐在旁边的座位上，安安静静的，双手交叠着轻轻搭在膝头，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轻轻摩挲一下。她没有插话，只是微微侧着耳，听得格外认真，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聊到兴头处，我有意将话题拐到了公司那对相差十余岁的老夫少妻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切的感慨：“前几天刚转凉那会儿，天儿一下子就冷了，我中午去食堂吃饭，正好瞧见楼下停着老周的车。他爱人比他小了十好几岁呢，那天他特意开车来接人，说是带她去尝尝城西那家新开的火锅店。吃完送回来的时候啊，他爱人手里还攥着一束红玫瑰，花瓣儿鲜灵得很。你说都五十岁的人了，脸上那股子少女似的娇羞赧然，藏都藏不住，看得人心里头软软的。”
我讲得格外动情，连王师傅都跟着点头。林晓更是听得入了神，原本搭在膝头的指尖微微顿住，目光落在窗外，却分明带着几分专注。
“可不是嘛！” 王师傅接过话茬，嗓门亮了几分，“那位大姐我也有印象，朋友圈里天天发些诗情画意的日常，不是晒自己养的花，就是拍窗外的晚霞，要么就是分享刚读的诗集，半点不见柴米油盐的琐碎，活脱脱就是不沾阳春水的少奶奶模样，谁看了不羡慕啊！”
林晓闻言，才缓缓转过头来，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轻轻辩解了一句：“那是人家本身就过得好呀，日子顺心了，才会有这些闲情逸致。”
我听了，忍不住笑着摇头纠正她：“哪有什么天生的顺心日子。若不是老周把她宠到了骨子里，家里的大小杂事全揽下来，水电煤气、买菜做饭，半点不让她操心，她又怎么能这般不问柴米油盐，只安心谈诗与远方呢？”
这话落进林晓耳里，她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抿了抿唇，便默然不语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分明多了几分动容，像是在细细琢磨着这番话。
王师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接着感慨起来，絮絮叨叨地讲了好些老周宠妻的细节：“老周啊，那真是把心都掏出来了。不光对爱人好，对她的家里人更是没话说，从不说累，也从不抱怨。就说上个月吧，他岳父生病住院，那老楼没电梯，四楼呢！他一个人，连着轮椅带老人，一步步慢慢往下挪，愣是没喊一声人帮忙，护着老人稳稳送到医院。还有他小舅子，之前找工作犯难，老周四处托关系、奔走打听，不遗余力地帮着安排妥当，后来还手把手带着，一步步扶到了好位置。”
王师傅越说越起劲，桩桩件件，全是藏不住的偏爱与珍视。林晓听得愈发动容，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脸上晕开一层向往的笑意，眼底盛着细碎的光，像揉进了漫天的星子。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微微一动 —— 我这番话，终究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我的心思，也算是达了。
在外办事的这一路，林晓对我的态度明显柔和了许多。不再是平日里那种客气疏离的 “张哥”，而是多了几分不设防的信任，夹杂着自然的亲昵。我们一同走进合作方的办公室对接事务，一同坐在会议桌前与人洽谈，竟有着出奇的默契。
思想同频，行动一致，就连开口说话的时机都能恰到好处地对上。谈判陷入僵局时，我只消递过去一个眼神，她便立刻心领神会，从另一个角度切入话题，帮我打配合；我提到某个关键数据时，她早已提前将资料翻到那一页，轻轻推到我面前。我们就这般两面呼应，配合得天衣无缝，让对方挑不出半点毛病。
整个过程里，周身的空气都飘着藏不住的欢喜，连吹进窗缝的风，都带着几分暖洋洋的甜意。
办完事返程，车子稳稳停在单位楼下。林晓先一步推开车门下去，我紧随其后。
脚刚落地，我们竟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伸手去关车门。我的手掌落下时，自然而然地覆在了她的手上。
指尖触到她肌肤的那一刻，只觉一片细腻嫩滑，带着肌肤特有的温热温度，软得让人不忍移开。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背浅浅的纹路，以及那一点极淡的、好闻的护手霜香气。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局促，就那样坦然地任由我的手覆着。几秒钟的光景，却像是被无限拉长。而后她抬眼望过来，眼底漾着别样的情意，与我相视无语。
没有多余的话语，我们就那样默契地并肩往办公楼里走。走廊里安安静静的，脚步声轻缓地落在地板上，一路无言，却自有甜蜜的芬芳漫在眉眼间。那些细碎的欢喜，不必说出口，就藏在每一步并肩的脚步里，悄无声息，却格外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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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
我总爱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欣赏她的模样。她算不上顶顶漂亮的姑娘，却有着一股子旁人没有的可人劲儿。即便是素面朝天、不加半点修饰，往人群里一站，我也能第一眼就瞧见她 —— 或许是她那头总扎成低马尾的黑发，或许是她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针织衫，又或许是她笑起来时眼角弯出的柔和弧度。可这份亮眼又实在有限，要是和公司前台那些妆容精致、踩着细高跟、一身潮牌的姑娘站在一起，她身上那股子劲儿就立刻显了形：是小县城 “一枝花” 的质朴，带着点没被大城市磨平的土气，甚至能说是有些落伍的。她不爱追新款的包包，也不热衷跟风网红妆容，护肤品就只是超市货架上最常见的平价牌子，午休时别人聊奢侈品和明星八卦，她顶多凑个热闹，转头就又低头研究起报表里的数字。
可偏偏就是这种干净又接地气的气质，最叫我心折。我见过太多刻意雕琢的精致，反倒被她这份真实又平凡的美攥住了心，一头栽了进去，再也挪不开眼。有时开会，我的目光会不自觉黏在她身上，看她认真记笔记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她被领导点名时略显局促的模样，连她偶尔偷偷打哈欠的小动作，都觉得可爱得紧。
这天是周二了，早高峰的车流仍然堵得人心慌，我到公司时，办公室里已经来了大半人，保洁阿姨都快把公共区域打扫完了，却还没见林晓的身影。老同事李姐见我进门，笑着打趣：“张哥，你那小徒弟怕是又睡过头了，这都八点五十九了，还差一分钟就踩线了。” 我嘴上应着 “年轻人觉多”，心里却门儿清，她准是昨晚又熬夜赶报表，今早起晚了。
我没像往常一样在工位上等她，也没让同事去催，就坐在办公室里翻了十分钟的文件，等上班铃声彻底落了，才慢悠悠踱到她的工位去。果不其然，她刚喘着气冲到座位上，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正小口小口咬着里面的饼夹菜，腮帮子鼓得像只囤粮的小松鼠，慢条斯理地嚼着，连嘴角都沾了点咸菜末。
我靠在她工位的隔断上，无奈又好笑地敲了敲桌面：“又没正经吃早饭，就啃这玩意儿，真拿你没办法！” 她闻声抬起头，嘴里还塞着食物，说不出话，只眨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满不在乎地冲我调皮点了点头，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倒叫人瞬间没了脾气。我瞧着她这副样子，索性摆摆手：“行了，你先吃，我先去安排其他人的活儿，你的事等你咽下饭再说，免得等会儿问你问题，你嘴里塞着东西答不利索，回头又挨领导说。” 她闻言立刻眼睛一亮，冲我比了个感谢的手势，又低头专心对付起手里的饼夹菜。
一晃到了中午，办公室里的人陆续去食堂吃饭，我正对着电脑整理上午的会议纪要，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林晓端着两张报表走了进来。“张哥，上周的销售数据报表我整理好了，你过目。” 她把报表放在我桌上，声音依旧是那股子清清爽爽的调子。
我拿起报表快速扫了一遍，数据清晰、逻辑通顺，没看出半点问题。正要开口夸她两句，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耳侧 —— 许是早上赶路太急，又或是一上午忙着干活，一缕细软的碎发从马尾里溜了出来，耷拉在耳廓旁，被汗水濡湿了一点，显得有些凌乱，反倒添了几分随性的娇憨。我鬼使神差地抬手，又猛地顿在半空，转而笑着开口：“你这儿头发乱了，我帮你理理顺吧？”
她像是被烫到似的，连忙往后退了半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张哥，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就抬手把那缕碎发拢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蹭过耳廓，泛起一点淡红。她又低头确认了一遍报表上的数字，才放心地说：“张哥，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我点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开，门合上的瞬间，才发觉自己的指尖竟有些发烫。
没过多久，我肚子饿得咕咕叫，起身去食堂吃饭。路过林晓所在的大办公室时，我下意识往里瞥了一眼，偌大的办公室里竟只有她一个人，正趴在桌上对着手机皱眉头，不知在琢磨什么。左右瞧着走廊里没人，我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怎么还不去吃饭？” 我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没话找话地嘘寒问暖，“早上穿得不多，这会儿冷不冷？一上午忙下来，饿不饿？中午打算在食堂吃还是点外卖？吃完要不要回宿舍眯会儿，下午还有个会呢。”
她没想到我会进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弯起嘴角笑了，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她回答得清爽又认真，每一个问题都细细回应，半点不耐烦都没有，说到下午的会议，还特意提醒我：“张哥，你上午说要带的那份合同，我帮你放你办公桌抽屉里了，免得你等会儿忘了。”
这副细心又温柔的模样，让我心头猛地一动，那点藏了许久的心思又冒了出来，指尖都有些发痒 —— 以前有次团建，她蹲在地上捡掉落的文件，我路过时曾装作无意拂过她的发梢，那触感软乎乎的，像上好的丝线般顺滑，指尖掠过的瞬间，连心跳都漏了一拍，还没被她察觉。此刻看着她垂在肩侧的发尾，我又起了同样的念头，刚要抬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夹杂着同事的说笑声，吓得我赶忙缩回手，假装拿起她桌上的笔筒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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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走到门口张望，原来是隔壁部门的同事去食堂，见了我便笑着打招呼：“张哥，还不去吃饭？今天食堂做的肉臊子面，香得很！” 我便停下脚步和他们寒暄了几句，问了问项目的进展。等再回头往办公室里看时，林晓已经收拾好东西，和刚进来的隔壁办公室女孩结伴往外走，路过我身边时，还笑着喊了声 “张哥，一起去食堂吃面啊”。
我应了一声，跟在她们身后往食堂走，鼻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着食堂飘来的肉臊子香气，竟莫名觉得，这寻常的周二午后，也变得格外让人舒心。
下午的办公室里，空调暖气吹得人有些昏沉，我和林晓负责的项目卡在关键节点上，需要频繁核对数据、调整方案。我不想隔着办公室喊林晓过来 —— 毕竟核心文档和操作权限都在她的电脑里，所有修改都得在她那儿完成，客套的招呼反而显得生分。于是我索性起身，一趟趟走到林晓的工位旁，俯身盯着她的屏幕，看她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时而输入新的内容，时而选中段落删除，又或是反复调整格式，眉头微蹙着核对细节。
我站得极近，几乎是贴着林晓的侧身，腿不经意间就挨到了她的胳膊，有时是若即若离的触碰，有时干脆就轻轻贴住了。明明是深冬，我穿着厚实的外裤，里面还套着秋裤，隔着几层布料，而她则是毛衣加线衣，还有工作服，但却仍有一阵细密的酥麻从碰撞的地方一点点地蔓延开来，像电流似的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血液流速陡然加快，耳后微微发烫，连带着浑身都燥热起来，喉咙干得发紧，忍不住吞咽了几下，嘴唇也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心底最原始的本能被这突如其来的悸动唤醒，带着一种陌生又强烈的牵引，让我想起多年前那个燥热的夏天 ——
那时我还是个半大的少年，独自坐公交去郊外的外婆家。车上人不算多，我却偏偏站在一位胖胖的陌生姑娘座位旁，刻意挨得很近。老旧的公交车行驶在坑洼的路上，一路颠簸摇晃，我的大腿时不时就碰到姑娘裸露在外的肥胳膊，滑腻的触感混着夏日的热气，一次，又一次。起初只是无意，可当我感知到那胖姑娘似乎有所察觉，甚至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时，我却满脸通红，心跳快得像要炸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借着车身的晃动，继续与她产生不经意的摩擦。那种隐秘又带着羞耻的激动与快意，像藤蔓一样缠在心头，时隔多年，依旧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而此刻站在林晓身边，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护手霜香气，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和专注的侧脸，那种熟悉的悸动再次翻涌上来，甚至比年少时更加强烈，让我忍不住屏住呼吸，心底暗叹：真是痛快极了。我偷偷打量林晓的反应，她依旧专注地盯着屏幕，手指不停操作，既没有刻意躲开，也没有流露出厌烦的神色 —— 在我看来，这便是默许，便是不反感我的靠近了，我自然而然地就更加大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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