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书专心地继续看了大半集,电视上演的剧情转向平淡。
放下奶茶,盘腿回沙发伸了伸懒腰,鼻子伶敏地闻到了食物香味,簪书被引得干脆下了沙发,踩着一双拖鞋奔向厨房。
不知不觉间,在晴山鸣翠蹭住的日子里,厉衔青主动承担起了所有家务。
任谁看来,这都不可能。
眼高于顶、养尊处优的厉家太子爷,各处房产都配了一群佣人。别说他亲自做饭,厨师长做好的美食送到他的面前,他乐意多吃两口,第二天管家就会给整个厨房发奖金。
一开始,厉衔青诚然不会,连煮个鸡蛋都煮不熟,遭了簪书几次嫌弃的眼神后,发奋图强——把家里的厨师薅过来示范,他在边上看着。
就这么看了两三次,厨艺突飞猛进。
这一切都是在簪书上班的时候悄然发生的,簪书并不知道某人得了高人指点,还以为他是自学成才,对他真挚地来了一通彩虹屁。
厉衔青其他方面厉害,簪书还不觉得有什么,然而他厨艺厉害,这点簪书可就太感动了。
还很满意。
靠着门框站了小两分钟,欣赏够了厨房里忙碌却从容的高大背影,簪书眉眼弯弯,走过去,在厉衔青身旁探出半颗脑袋。
先津津有味地盯着他的脸,再往冒着热气的锅里飘去一眼。
“天啦,大厨,你连水煮东星斑都学会了?”
“这有什么难的。”
厉衔青坦然接受赞美,薄唇微翘。
好好好,不难。
不知头几天殴打平底锅的人是谁。
簪书给脸地没有拆穿。
食物的香味让她食指大动,她目光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她点的几道菜,厉衔青还做了小炒黄牛肉和另外两道素菜。
“都这个时间点了,这么吃,会胖吧?”
簪书尤豫地摸摸肚皮。
她刚刚还喝了大半杯奶茶。
厉衔青闻言,手持锅铲,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
天气热了,簪书贪凉地只穿了件轻薄的吊带睡裙,裙摆坠到了臀部以下,清纯与性感矛盾却又恰到好处地在她身上呈现。
深浓眸光从她精巧的肩膀,落到细细的骼膊,再移到仿佛一折就断的纤腰。
就算再胖二十斤,程书书也还是瘦的。
心里这么想,嘴巴却不这么说。
厉衔青饶有兴趣地勾起嘴角,觑着一脸苦恼的人:“怕胖?没事,怕的话,今晚我再和你进行一些消耗体力的运动。我你还不了解么,一向乐于助人,有求必硬。”
语气说多轻挑就有多轻挑。
“……不要脸。”
眼前的菜品色香味俱全,簪书骂完自个儿便笑了。
挨过去,从后面抱住厉衔青结实有力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背蹭了蹭。
“哥哥,能赘到你这种贤夫,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完,在厉衔青转身要抓她之前,簪书先松了手,盈盈笑着小步后退。
“好了,你快点弄好,我先去摆碗。”
回到餐厅,将边缘淡蓝色的瓷碟瓷碗和筷子摆放得极具美感,簪书还调了氛围灯,顺便点了蜡烛,插好鲜花。
忙完这一切,厉衔青把饭菜端上桌,让簪书先坐。
他看了眼烛光晚餐的布置,低笑了声,转身去拿酒。
厉衔青在簪书这儿加装一排酒柜的愿望没实现,倒是从酒庄搬来了不少好酒,排在吧台原有的空格上。
正挑选着,忽然听见有人按门铃。
“书书,去开门。”
“谁呀。”簪书问的是厉衔青,边问边推开椅子站起来。
厉衔青从架子上取了瓶勒桦白葡萄,看着年份,头也没回,随口猜测:“老蔡吧,说要给我带老家的土特产。”
簪书惊奇:“你什么时候和老蔡这么好了?”
老蔡正是晴山鸣翠的物业管家,上次把簪书的小玩具送货上门的那位。
厉衔青在这边住下,偶有碰到老蔡的机会,不知怎的就熟了起来,还互相加了微信。
老蔡全然不知自己加到的是何等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只当厉衔青是个每天都勤快做饭的人夫。
这几天老蔡休假回老家,今晚回来,便微信和厉衔青说给他带土特产。
厉衔青本不想要,奈何迷失在一声声的“做给太太吃吧”“太太会喜欢的”热情推销之中。
太太,挺顺耳。
转眼一瞧,他的太太已经在小吊带外面套了一件温柔的针织开衫,踩着毛茸茸的白色拖鞋,赶向门铃仍在响个不停的入户。
“来了来了。”
厉衔青的角度看不到来人,只听到门打开的声音。
三四分钟过去,簪书还没关上门回来。
和老蔡也能聊这么久?
有什么好聊的。
“程书书?”
厉衔青放下手中的白葡萄酒,抬步走了过来。
门外的哪里是老蔡。
中年女子头上戴着顶鸭舌帽,手里拖着个行李箱,不顾簪书束手无策地挡在门前,硬要搬着行李箱往里头挤。
“簪书,你让让,小心别碰到你。”
“不是,妈……”
僵持之际,馀光扫到厉衔青懒懒地走近,簪书无奈又无助地看了眼他。
厉衔青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瞧见门框边上的张若兰,挑眉。
“丈母娘,过来吃饭就过来吃饭,还带这么大箱礼物呢。”
完全没料到簪书房子里会冒出一个男人,听见冷然轻浮的男嗓,张若兰意外地抬起头。
入户的吊灯下,厉衔青双手抱胸杵在那儿,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薄唇微微勾起,整个人看上去象个矜贵又纨绔的恶徒,黑眸深处却是冷的。
簪书并不矮,站在健硕伟岸的男人身边,被衬得愈发娇小玲胧。
可又奇异地登对。
张若兰看了看簪书,接着看了看厉衔青,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你们同居了?
不过也没什么。
簪书都二十二了,当年她这个年纪,男朋友都换了好几位。
只一愣,张若兰便快速扬起笑容。
“晚上好呀,小女婿。”
她拍了拍行李箱,对厉衔青说:“这不是礼物,是我的行李。我要在京州谈笔生意,准备来簪书这儿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