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哑的诱哄伴随着酥酥麻麻的触吻一同袭来,象有蚂蚁在她的背后爬,簪书睡不好,“唔”了声,转过身。
吃力地睁开眼,认出眼前人,簪书隐隐被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酒精将她的记忆搅散成一段一段的,有些衔接不上。
五分钟前发生的事情,现已忘光光。
“……”
翻脸不认人也不是这么个无情法,厉衔青顿时牙痒痒:“我说我出来买菜碰巧路过你信吗?”
“可是,我这里又不是菜市场。”簪书细声嘟囔。
她居然还敢一本正经地反驳。
“是,你这里是妖精巢穴。”
目光无意间掠过床角,看到了早上那会儿还好好呆在他房间里的小兔,厉衔青挑眉。
“我的好朋友被你绑架了,我来解救人质。”
顺着他的视线,簪书皱眉,本能驳斥:“它是我的东西!”
受不了她这时候还有心思东看西看,厉衔青双手捧住簪书的脸,扳正,压低脖子吻下去。
一边柔情蜜意地纠缠着她温软的唇舌,一边犹有馀暇地问:“它和我睡了那么久,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气息炽热滚烫,簪书被煨得双颊酡红,或者说,她脸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
人也迷迷瞪瞪的,却要强撑着尝试和他掰扯道理。
“和你睡久了就是你的,那你和我睡得够久了,你是我的吗?”
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厉衔青火光闪铄的眼底浮现讶然。
程书书对他有占有欲?
要不怎么说他非得灌醉她呢,神智不清的小醉鬼,时时处处不忘给人惊喜。
厉衔青的眉眼镶上柔和笑意,薄唇游移到细腻的肩窝,不轻不重地亲着,赖着。
“要不你多睡几次,试试看?”
“程书书,多劳多得的道理你懂吧,你多点努力劳动,我就是你的。”
“来吧,动吧。”
厉衔青满眼期待,甚至还很大方地拉起簪书的双臂,让她圈住他的脖子。
簪书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不要,好累。”
她好嫌弃,轻轻皱着眉。
厉衔青不爽地掐了掐她的腰。
“程书书撒谎不打草稿,半点力气没出过,也好意思喊累。”
“接着到很累的。”簪书倦意浓重地说,“车上都三次了,不要了。”
她困得只想睡,全然不察自己被酒精操纵的红唇吐出了何等惊人之语。
厉衔青双目发亮地盯着她。
装模作样扮高冷的程书书固然有另一番撩人风情,可直言直语不懂害臊的小黄书也让人……牙龈发痒。
终究还是顶受不住地低头咬了她的小左一口。
“宝宝,我给你这边加装一排酒柜,你有事没事就喝几杯好不好。”
“唔。”簪书被咬得嘤咛了声,“……不好。”
虽然不太理解,但只听他跃跃欲试的语气,簪书也知道要拒绝。
厉衔青沉沉笑着,不以为意地继续向下吻去,左臂挽高她的膝弯。
“那我们和好,你做回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好。”簪书此番更是回答得不带尤豫。
厉衔青的动作顿了下。
“理由?”
他的手架着她,目光将身下的人儿由头到脚扫了一遍。从她被吻肿的双唇,移到颜色变深了一块的床单。实在很难理解,他们都这样了,她还这么见外。
簪书轻轻吸气:“他们不会同意的。”
“谁?”
眼高于顶的狂妄男人就没想过,自己想要程书书,还他妈的需要经过谁的同意。
“我爸爸,你二叔,二婶……”
簪书认真地缓慢地数。
越数,厉衔青的眉宇拧得越深。
程文斯会在其中,他并不意外。
那就是一位比程书书这个小假正经还要假正经的老正经,唯恐别人说他假借女儿,攀龙附凤。
而至于他的二叔厉栖烽、二婶宋智华,和程书书的接触并不多,每次碰见,也都是一派和气的长辈形象。
程书书怎会提到他们?
厉衔青没来得及发问,那边簪书脸蛋一皱,似乎想起了伤心事,眼泪霎那间就扑簌簌地滚落。
“呜,我不是污点……我不是……”
瞧见她说来就来的泪,厉衔青的心脏仿佛被烟头烫了下,辣得滋滋冒烟。
有些慌乱地放下簪书的腿,改成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起来,圈入怀里。
“哭什么,谁这么说你?”
有力的手掌抚着她的背,触感嫩滑,他的欲念仍蠢蠢欲动。
然而她哭得专心且投入,如同受了莫大的委屈,厉衔青即便是禽兽,面对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也下不了手。
“程书书,讲清楚,污点是什么意思。”
最介意的两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比别人骂她一百遍还更令她难受,簪书猛地一阵瑟缩。
没骨头似的靠着厉衔青,抽抽噎噎地细声应着“不是、不是”,泪水断了线的珠子。
厉衔青便不敢再逼问。
不知过了多久,所剩无几的体力终于被耗尽,簪书就这样靠着厉衔青,安静无声地睡着了。
拂在胸坎上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厉衔青低头注视着簪书哭得红扑扑的侧脸。
“谁敢惹你,这么能哭。”
将软绵无力的身子放平,厉衔青以指腹揩去簪书眼角的水痕,将她被泪水沾湿的发丝拨到颊边,然后,俯身亲了亲光洁的额头。
哭得他心都软了。
心是软了,可冲动不减的某处,却,截然相反。
厉衔青低头扫了眼。
“啧。”
小醉鬼是真的一点都不理他的死活。
烦躁地扯过被子盖住她,馀光不经意扫见旁边一整盒拆都没机会拆的小雨伞,厉衔青额际青筋跃动,面容紧绷。
忍无可忍,破口骂了声:“草。”
僵硬地翻身起床,走进浴室。
冲冷水澡。
出来时簪书已经彻底进入了梦乡,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长发披散,脸半埋在枕头里,安静乖巧得象春夜里最柔软美好的梦。
谁忍心说她是污点。
黑眸掠过冷戾的光,厉衔青拿起手机,拨出司机的号码。
“回来接我,带套干净衣服。”
电话那头司机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刚回到松庭,板凳都还没坐热,大老板的指令就来了。
按以往,老板只要是和程小姐在一块儿,第二天下午再接都算早。
一时没管住口:“这么快?”
空气似乎冰冻了下。
“老陈你也嫌命长是吧。”
脸上长嘴屁话不会讲。
“……抱歉,先生。”老陈说,“我马上过去。带正装还是?”
“随便。另外再帮我取件东西,要去个地方。”
“好的,我明白了。”
挂了老陈,厉衔青调出通讯录,拨了另外一通电话。
“喂?衔青?”
电话那端传出温柔女声。
厉衔青皮笑肉不笑地勾唇。
“我的好婶婶,你睡了吗?我想你想到睡不着,给你带了礼物,立刻马上就要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