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苏城……不要再想你的过去，不要再想任何事……好吗，好不好？”
娜维娅缓缓抬起头，指尖还眷恋地停留在苏城汗湿的鬓角，声音里裹着一层近乎哀求的颤抖，尾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她的脸离他极近，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眼底翻涌着浓稠的不安与偏执，像是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挣脱自己的怀抱，跌回那些她拼命想抹去的记忆里
苏城没有看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对面的墙壁
米白色的墙纸上印着细碎的藤蔓花纹，可他的视线却像是穿透了那层纸，落在了某个虚无的点上
瞳孔在眼睑下不断颤抖，喉结艰涩地上下滚动着，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带着砂纸摩擦的痛感
良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好……好……”
尾音落下的瞬间，他能感觉到娜维娅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可那点放松只持续了一瞬，他便鼓起勇气，偏过头，避开她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蚋
“我今天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娜维娅脸上的担忧僵住了，那双总是漾着柔光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像被乌云遮蔽的星子
她放在苏城鬓角的指尖微微收紧，力道轻得几乎察觉不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出去走走？”
她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依旧柔软，却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喑哑，尾音拖得长长的，像是在细细咀嚼这个提议，又像是在掂量拒绝的措辞
她缓缓坐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城苍白的侧脸，看着他额角那片还泛着薄汗的皮肤，眼底翻涌着浓稠的占有欲，却被一层温柔的水雾掩盖着
她比他高一点，这样的姿势让她能清晰地看见他颤抖的眼睫，像一只受惊的蝶
“外面的太阳好大”
她伸手，轻轻抚平苏城皱起的眉峰，指尖的温度带着一丝刻意的凉
“你的头还疼着，吹风了会更难受的。”
她刻意放软了语调，带着哄劝的意味，却藏不住语气里的不容置喙
苏城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接下来的动作堵了回去
娜维娅倾身靠近他，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额头
“还是说，”
她的声音压低了，像一声蛊惑人心的呢喃，尾音带着几分年长女性的慵懒与危险
“你是想逃离我？”
最后几个字落进耳里时，苏城清晰地感觉到，娜维娅放在他眉峰的指尖，骤然加重了力道
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劲，像是在无声地警告
窗外的晨光恰好穿过窗帘缝隙，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暖金色的边
可她眼底的温柔，却在这一刻碎得彻彻底底，露出了底下疯狂而执拗的底色
“你哪里都不用去的。”
她重新抱住他，手臂缠上他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下巴轻轻搁在他的发顶，带着全然的掌控感
“有我陪着你，就够了。”
苏城靠在她的肩头，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能感受到她胸腔里过快的心跳
“不……我记起来了一些东西……不用照顾了，我只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苏城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房间里浓稠得化不开的温柔
话音未落，他的后背便重重撞回床垫，带着一阵闷响
娜维娅几乎是瞬间扑了上来，膝盖死死抵住他的腰侧，将他牢牢钉在床上，那双总是漾着柔光的眼眸此刻剧烈地颤抖着，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翻涌着惊惶、恐惧，还有一丝濒临失控的疯狂
她的右手快得像一道闪电，死死捂住了苏城的嘴唇，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你在发什么疯……”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尾音破碎得厉害
“什么叫你记起来了？你记起了什么……”
她倾身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温热的呼吸里带着一丝慌乱的甜腻，目光死死锁着他的眼睛，像是要透过那层混沌，看清他心底的每一丝念头
“你一定是傻了，对吧……你在开什么玩笑呢？”
她重复着，语气里带着自欺欺人的执拗，像是只要这样说，就能把苏城那句话硬生生抹去。
苏城的胸腔剧烈起伏着，鼻腔里全是她身上的青草香气，那味道曾经让他觉得安心，此刻却只让他窒息
他拼命挣扎着，指尖抠着她的手腕，想要掰开那只捂住他呼吸的手，指甲深深陷进她的皮肤里，留下几道红痕
可他的反抗像是点燃了导火线
娜维娅的眼神骤然一厉，另一只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颈
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狠劲，指尖精准地扣在他颈侧的动脉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下一下的搏动
她的脸近在咫尺，眼底的温柔彻底碎裂，只剩下赤裸裸的偏执与疯狂，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砸在苏城的脸颊上，滚烫得灼人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她的声音低得像淬了冰的呢喃，带着一丝绝望的威胁
“再说的话……再说的话……就去死……”
苏城听着她的话，浑身的动作骤然一僵
下一秒，积压在胸腔里的恐惧与愤怒猛地炸开，他猛地抬头，狠狠咬住了她捂住自己嘴唇的手掌
娜维娅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却舍不得用力推开他。她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片惨白
苏城趁机挣脱开来，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他连滚带爬地退到床角，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墙壁
他警惕地瞪着娜维娅，胸口剧烈起伏着，额角的青筋因为愤怒而突突直跳
“你这个疯女人！”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却字字清晰，淬着刺骨的寒意
“我本来也不相信的，是你……”
他死死盯着娜维娅那张血色尽褪的脸，目光里满是冰冷的恨意与后怕，一字一顿地低吼出声
“我头疼是因为你吧，就是你用遮阳伞，狠狠砸了我的头……害我差点死掉！”
最后几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还在因为后怕而颤抖
脑海里那片被鲜血染红的视野，金属伞骨砸在头骨上的钝痛，还有她当时眼底翻涌的疯狂
娜维娅捂着流血的手掌，怔怔地看着他，脸上那层温柔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了底下摇摇欲坠的绝望与疯狂
她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