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短促的呻吟从喉间溢出，苏城猛地从混沌中弹坐起身，额角覆着一层薄汗，后背的衣料已被冷汗濡湿，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脑海中，娜维娅挥动阳伞的身影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烫过记忆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织成一片暖金色的网，温柔地落在他的脸上，却驱不散眼底的寒意
他怔怔地望向窗户，玻璃上凝结着细碎的晨露，模糊了窗外的绿意，也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空洞
“怎么了嘛？”
身侧传来软糯的、带着刚睡醒的鼻音的声音
娜维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眼底还蒙着一层未散的睡意
她察觉到身边人的异常，缓缓撑起身子，单薄的肩头因为动作微微晃动，随后伸出温热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从身后将他抱住
她的怀抱很轻，带着淡淡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干净气息，脸颊贴在他汗湿的后背上，声音柔软得像羽毛
“太痛了吗？”
那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驱散了些许寒意，却也让苏城猛地回神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连忙摇头
“没……没有……”
娜维娅似乎察觉到他的僵硬，抱得更紧了些，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后背，声音低低的
“是做噩梦了吗？”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划过他的手臂，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苏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转过身，对上她那双清澈如溪涧的眼睛
他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声音放柔
“嗯，只是个不好的梦而已，没事了。”
苏城的指尖拂过娜维娅柔软的发顶，触感细腻得像云朵，可心底却莫名升起一股尖锐的违和感——他认得这双手，认得这声音，甚至认得她发间淡淡的青草气息，可关于她挥动阳伞的画面，却像被浓雾笼罩的碎片，只余下灼人的痛感和莫名的恐惧，让他无法深究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伤痕，可额角似乎还残留着钝重的胀痛，像是有根细针在缓慢地穿刺
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这里是哪里，甚至忘了为什么会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唯一清晰的，只有梦中那把染着寒光的阳伞，和娜维娅眼底陌生的、近乎疯狂的执念
“真的没事吗？”
娜维娅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担忧，她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额角，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什么
“你的头还疼吗？要好好休息，不能胡思乱想”
额角传来温热的触感，苏城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那瞬间的抗拒让娜维娅的动作僵住了，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受伤，随即又被温柔掩盖
她收回手，乖乖地靠在他的肩头，声音低低的
“是不是我吓到你了？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没有。”
苏城连忙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愧疚
眼前的女孩看起来那么柔软无害，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湿气，他实在无法将她和记忆中那个挥伞伤人的身影联系在一起。或许，那真的只是一个荒诞的噩梦？
可为什么，当他对上她的眼睛时，心底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战栗？那双眼太过清澈，清澈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仿佛藏着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在温柔的表面下暗暗涌动
他抬手按住额角，试图回忆些什么，可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零散的碎片在冲撞——刺眼的阳光，金属划过空气的锐响，还有娜维娅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苏城，我只要你呀”
“唔……”
头痛骤然加剧，苏城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娜维娅立刻紧张地扶住他，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别想了，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她的指尖微微发凉，力道却意外地大，攥得他的手臂生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苏城，你只要好好陪着我就好，其他的都不用想，好不好……”
她的声音柔软得像哀求，可那不容拒绝的语气，却让苏城心头一紧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唇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窗外的晨光渐渐浓烈起来，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娜维娅紧紧依偎在他身边，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脖颈，带着依赖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