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快步走下楼时，烟绯早已在客厅立着等他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火红的裙摆泛着暖光，手里还提着个绣着桂花纹样的布包，见他下来，眼睛瞬间亮了亮，快步迎上前
没等苏城开口，烟绯就伸手牵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比清晨的风暖些，力道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紧
“走吧，再晚些早市就要散了，我还想带你去吃些小吃”
她笑着说，语气里满是雀跃，可牵着苏城的手却没松过半分，指尖甚至悄悄扣住了他的指缝，像是怕他突然跑掉
苏城能清晰感受到她掌心的用力，连指节都被攥得有些发疼，却没敢说什么，只跟着她往门外走
刚踏出家门，巷口的风就吹了过来，带着点清晨的凉意，烟绯却立刻往他身边靠了靠，另一只手还不忘拉了拉他的衣袖，将他往自己这边带
“风有点大，靠我近点，别着凉了。”
苏城指尖蜷了蜷，喉间压着点说不出的闷意——烟绯掌心的力道比刚才更紧，指节都掐进了他的皮肤，连带着手腕上那圈旧勒痕都隐隐发疼
可他看着身侧人眼底雀跃的光，到了嘴边的抗拒又咽了回去，只轻轻“嗯”了一声，任由她拉着自己往早市的方向走，脚步下意识地慢了半拍，像株被牵着走的藤蔓，带着点身不由己的顺从
而不远处的巷角，申鹤正站在老槐树的阴影里，白发被风拂得轻轻晃动
她手里还攥着清心，花瓣上的晨露还没干，方才远远看见苏城时，她还想上前打个招呼，可看到烟绯紧牵着他的手，看到苏城眼底藏不住的局促，脚步却像被钉住，再也迈不开
她静静望着两人相牵的背影，看着烟绯时不时回头跟苏城说着什么，指尖还会轻轻碰他的脸颊，那亲昵的模样，像道无形的墙，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申鹤垂了垂眼，指尖的清心花瓣轻轻颤了颤，晨露顺着花瓣滑落，滴在青石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没再停留，悄悄往后退了两步，转身隐入更深的巷影里，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清心香，很快被早市的喧闹吹散
烟绯牵着苏城走进早市时，喧闹的人声瞬间裹了过来——卖包子的吆喝声、摊主磨豆子的沙沙声、孩童追跑的笑声混在一起
可烟绯的目光却没怎么落在摊位上，反而时不时侧过头看苏城，指尖始终牢牢扣着他的指缝，连他想伸手碰一下旁边摊位上的糖人，都被她轻轻拽了回来
“别乱碰，手上会沾糖，等下吃东西不方便。”
烟绯的语气带着点撒娇似的软，可眼底却藏着一丝警惕，目光飞快扫过周围打量过来的人，像是在确认有没有人敢靠近苏城
她拉着苏城径直走到一家粥铺前，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特意让苏城坐在里侧，自己对着过道，像是要把他护在身后
“我去买粥，你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跑。”
烟绯起身前，又轻轻捏了捏苏城的手腕，指尖在那圈旧勒痕上蹭了蹭，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叮嘱
“要是有人跟你说话，别理他，等我回来。”
苏城点了点头，看着烟绯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才轻轻舒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
可没等他放松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
“苏城”
他回头，就见申鹤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攥着那束清心，白发被风拂得轻轻晃动
申鹤的身影刚在视野里出现时，苏城的心就猛地一沉，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想把腕上烟绯留下的红印藏起来，指尖攥得发白
（他太清楚烟绯的性子，但他清楚申鹤的性子）
可申鹤却没给他逃避的机会，脚步轻快地走到他近前，手里还捏着那束沾着晨露的清心，花瓣上的水珠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在青石砖上晕开小水痕
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伸出手，将清心递到苏城面前，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这个给你，我刚采的。”
“麻烦你了，我……不用的。”
苏城慌忙摆了摆手，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烟绯离开的方向瞟，心脏砰砰直跳，连耳根都开始发烫
他怕烟绯突然回来，更怕申鹤再说出什么让他没法解释的话，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对话
可申鹤却突然上前一步，空着的那只手牢牢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持，强行将他飘移的视线拉了回来
苏城能清晰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还有掌心传来的紧绷感，这让他更慌了，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
“烟绯……和你是什么关系？”
申鹤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眼底没什么情绪，可声音却冷得像山间的溪水，带着点不容回避的认真
她显然注意到了烟绯对苏城的掌控，也看到了苏城眼底的慌乱，才会这样直白地问出口
苏城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想说是朋友，却想起烟绯那句“我们在约会”；想说只是认识，又想起夜里她抱自己时的依赖
慌乱间，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人群里那抹火红的身影
“我……”
苏城的声音瞬间发紧，想挣脱申鹤的手，却被她攥得更牢，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连声音都开始发颤
“我和她……是……是恋人，对……刚开始交往”
“可是你明明一直很不情愿的样子”
申鹤的质问像块石头压在苏城心头，他攥着衣角的手越收越紧，指尖泛白——他不想再惹上麻烦，尤其是现在不知道烟绯的动向
但很快余光里那抹火红身影出现时，苏城的后背就瞬间绷直，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烟绯快步走过来，视线刚落在申鹤攥着苏城手腕的手上，眼底的笑意就瞬间褪去，只剩一层冷意
她几步走到苏城身边，伸手牢牢抱住他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肩膀轻轻撞开申鹤，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们在干什么？”
申鹤的指尖顿了顿，缓缓松开苏城的手腕，目光却没离开苏城，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声音没什么起伏
“只是问一下你们的关系。”
她的视线扫过苏城腕间被自己捏出的红印，又很快移开，没再多说一个字
烟绯听到这话，搂紧苏城手臂的力道又重了些，侧过头看向苏城，青绿色的眼眸里带着点撒娇似的期待，却又藏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是恋人哦，对不对苏城？”
她说着，指尖悄悄在苏城手臂上掐了一下，像是在提醒他该怎么回答
苏城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感受着手臂上烟绯指尖的力道，又对上申鹤那双探究的眼睛，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紧
“对……我们是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