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越发明亮,像融化的金子泼在椰子林里,把每片叶子都照得透亮。
林晓星靠在粗壮的树干上,一只手捂着笑得发疼的肚子,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屏幕里正映出顾晏辰卡在树杈间的窘迫模样。
她露着的胳膊搭在隆起的小腹上,银铃般的笑声混着海风卷过椰叶的轻响,在林间荡开一圈圈涟漪。
“顾大律师,”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尖点了点手机屏幕,“你不是说小时候爬过树吗?
怎么卡在半空了?这姿势……还挺标准的,像只被钉在树干上的大龙虾。”
手机屏幕里,顾晏辰的脸涨得通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连胸前的贝壳项链都被染得泛着粉色。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半天,粗重的喘息声透过手机听筒传出来,带着点气急败坏的窘迫:“别拍了!快想办法救我!这树皮滑得像抹了油,再待下去我后背都要被磨破了!”
他说着,下意识地想往树干里缩了缩,结果后背刚碰到粗糙的树皮,就疼得“嘶”了一声,赤裸的胳膊肌肉绷得更紧,像两块硬邦邦的石头,之前被蹭出的红痕又深了几分,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林晓星好不容易止住笑,故意放慢语速,把手机镜头对准他紧绷的侧脸,连他紧蹙的眉头和抿成一条线的嘴唇都拍得清清楚楚:“救你可以啊,”她拖长了尾音,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但你得承认,你怕这棵树。”
“我才不怕!”顾晏辰在树上急得抓了把树皮,指尖被硌出几道白痕,“是树干太滑!换棵干燥的树,我分分钟爬给你看!”他说着,又试图往下挪了挪脚,结果脚底一滑,整个人晃了晃,吓得他赶紧用胳膊死死箍住树干,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晓星举着手机,镜头稳稳地跟着他的动作,看着他像只笨拙的熊一样在树上挣扎,忍不住又笑出了声:“哦?分分钟啊?那你现在分分钟下来给我看看?”
“你——”顾晏辰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着,汗水顺着他的胸肌往下淌,在皮肤上画出蜿蜒的小溪。
他见她还在举着手机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板起脸放狠话,声音却因为紧张而有点发飘:“再拍我让岛岛继承你的贝壳项链!让野野抢你的木杖!”
“岛岛”和“野野”是他们前几天给岛上两只胆大的小松鼠起的名字,平时总来木屋偷野果干,被顾晏辰追得满山跑。
此刻他喊出这两个名字时,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认真,像是在搬救兵威胁对方。
林晓星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举着手机的手晃了晃,镜头无意间扫过他后背的红痕——那几道红痕已经被汗水浸得发亮,边缘甚至有点泛白,看着就疼。
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了僵,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心疼,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但这点心疼很快就被他刚才的狠话压了下去,她故意扬起下巴,对着手机扬了扬屏幕:“威胁我?我可录下来当证据了啊,”她晃了晃手机,声音清亮,“以后等孩子们出生了,我就把这段视频给他们看,告诉他们,他们爸当年在荒岛上,被一棵椰子树欺负得下不来,还拿松鼠威胁人呢。”
“你敢!”顾晏辰急得想踹树干,结果刚抬起脚,就想起自己还卡在树杈上,赶紧又放了下来,动作狼狈又好笑。
他盯着手机屏幕里她露着的锁骨,那里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像在故意引诱他,让他更觉得窘迫。
“你看我敢不敢。”林晓星说着,还特意把手机镜头往下移了移,拍到自己露着的腰侧。
那里系着根椰壳做的腰带,挂着把小巧的石刀,是顾晏辰前几天特意给她做的,怕她摘野果时被树枝划伤。
“你要是再凶,我就用你给我做的石刀,把你卡在树上的树杈砍断,让你直接掉下来摔个屁股墩。”
顾晏辰知道她是故意逗他,可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听着她清脆的声音,心里的急躁突然就消了大半。
他喘了口气,声音软了些,带着点无奈的妥协:“好了好了,我怕了这棵树还不行吗?你快想想办法,我后背真的很疼。”
林晓星见他服软,心里那点心疼又冒了上来。她收起玩笑的神色,举着手机往树干走近了几步,镜头对准他脚下的树杈:“你试着把左脚踩住左边那根粗点的枝桠,对,就是离你膝盖三十公分的那根,我看着挺结实的。”
顾晏辰顺着她的话往下看,果然看到一根碗口粗的树杈,刚好能踩住。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左脚挪过去,脚尖刚碰到树杈,就感觉到一阵踏实的支撑力,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了些:“踩住了,然后呢?”
“然后把右手伸到头顶,抓住那根横过来的枝桠,”林晓星举着手机给他当“指挥”,声音里带着点认真,“抓稳了就慢慢把身体往左边挪,让后背离开树干,别再蹭到伤口了。”
她的声音透过海风传过来,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顾晏辰听话地照做,右手抓住头顶的枝桠时,指腹摸到一片湿润的树叶,带着清晨的露水。
他慢慢把身体往左边挪,后背终于离开了磨人的树皮,虽然还是有点疼,却比刚才舒服多了。
“现在呢?”他问,声音里已经没了刚才的急躁。
“现在……”林晓星举着手机,看着他在树上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感动。
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树下仰着头看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露着的锁骨上,像撒了把碎钻:“现在你承认,你爬树技术不如我了?”
顾晏辰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让他抓着枝桠的手微微发颤:“承认,承认,你最厉害。那现在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下来了吗,林老师?”
“这还差不多。”林晓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把手机揣进怀里——屏幕已经暗下去了,大概是真的快没电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抬头看着他:“你听我口令,先把右脚也挪到刚才那根树杈上,站稳了再往下放,一步一步来,别急。”
顾晏辰点点头,开始按照她的指挥往下挪。他的动作还是有点笨拙,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赤裸的胳膊肌肉随着动作时而绷紧时而放松,像在跳一支奇特的舞蹈。
林晓星站在树下,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刚才的玩笑劲儿全没了,眼里只剩下担心,双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
爬到离地面还有半米高时,顾晏辰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往下坠去!林晓星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下意识地往前扑了一步,却见他在空中顺势一滚,稳稳地落在了沙地上,只是后背还是重重地磕了一下。
“你怎么样?!”林晓星赶紧跑过去,蹲在他身边想扶他,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抓住了。
顾晏辰趴在沙地上,喘着粗气,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但他还是抬头冲她笑了笑,露出两颗白牙:“你看,下来了吧?虽然……姿势不太好看。”
林晓星看着他后背那几道明显的红痕,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细小的血珠,刚才还笑得灿烂的脸,此刻却皱成了一团。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扶着他往木屋走,力道大得像在赌气。
顾晏辰被她拽得踉跄了几步,也不生气,只是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赤裸的胳膊搭在她的肩上,把一半的重量都压了过去。
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木香,能感受到她露着的胳膊传来的温度,突然觉得后背的疼好像也没那么厉害了。
“还拍吗?”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点戏谑。
林晓星没回头,只是把他扶得更稳了些,声音闷闷的:“不拍了,留着内存给孩子们拍第一次抓螃蟹。”
顾晏辰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肩膀传到她身上,像在撒娇。
阳光穿过椰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在沙地上紧紧依偎着,像两个再也分不开的逗号,在这座荒岛上,续写着关于嘲笑与心疼、威胁与温柔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