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玉面色平静,单手立于胸前,行了个道礼:
“福生无量天尊。
刘居士,请赐教。”
他缓缓拉开一个架势,沉稳厚重,与平日飘逸之气迥然不同,正是八极拳的起手式。
刘雄眼中闪过一丝果然,第一轮这道士就是用八极拳对敌,在难解难分之时发动金光咒的道法才击败了少林的玄机大师。
刘雄行走江湖多年,他知道自己的修为差张灵玉甚多,
但江湖对敌经验丰富,要想抓住唯一的一丝胜机,只能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率先抢攻,将张灵玉拉入缠斗中寻找机会。
裁判一声令下,他大吼一声,声震擂台,如同猛虎出闸,踏步前冲,
一记简单直接的“黑虎掏心”,铁拳直轰张灵玉中宫,劲风呼啸,势大力沉!
然而,面对这凶猛无比的直拳,张灵玉不闪不避,右脚猛然跺地,震得擂台微微一颤,同时腰马发力,拧身转胯,一记“顶心肘”硬撼而出,竟是以硬碰硬的打法!
“嘭!”
拳肘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刘雄只觉一股磅礴巨力从对方肘尖传来,刚猛暴烈却又蕴含着奇特的穿透劲,震得他手臂发麻,气血翻涌,竟不由自主地“蹬蹬蹬”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
他面无异色,知道自己苦练二十多年的外家硬功,配合精铁拳套,就是自己唯一的倚仗!!
张灵玉一击得手,并未追击,身形复归沉稳,依旧保持着八极拳的架子。
刘雄再次扑上,双拳连环轰出,拳风刚猛,
招式大开大合,尽是洞庭帮的“翻江拳法”的杀招,
如同惊涛骇浪,一波接一波地涌向张灵玉。
与张灵玉展开贴身短打。
张灵玉步踏罡斗,身形在方寸之间移动,每一次挪移都恰到好处地避开拳锋,
同时出手如电,或崩、或撼、或突、或撞,
将八极拳“挨、帮、挤、靠”的短打精义发挥得淋漓尽致。
台下观众庆看得目不转睛。
这道士竟将八极拳,打出了玄门正法的韵味。
擂台上,刘雄越打越是心惊,他只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座不断收紧的牢笼,对方的拳、肘、肩、胯,无一不是武器,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气血震荡,招式难以舒展。
他知道自己已然没有机会了,他的长板也没对张灵玉造成任何威胁,更何况张灵玉还有道术!!
但他不愿意就这么简单放弃,
暴喝一声,体内真气狂涌,铁拳上隐隐泛起土黄色光芒,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技“裂地崩山拳”,
整个人如同蛮牛冲撞,合身扑上,试图以绝对的力量打破僵局!
面对这豁尽全力的猛攻,张灵玉目光微凝,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瞬间变得无比沉凝。
他左脚向前趟进一步,右脚紧随跺地,震脚发劲,力从地起,经腰胯传导,节节贯串,最终汇聚于右拳——一记“八极崩”直直轰出!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巧,只有最纯粹、最凝聚的力量!
轰!
双拳再次对撞,却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巨响!
气劲四溢!
刘雄拳套上的黄光应声而碎,他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汹涌而来,壮硕的身躯竟被直接轰得离地倒飞出去,眼看就要摔下擂台!
千钧一发之际,张灵玉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竟后发先至,出现在擂台边缘,伸手在刘雄后背轻轻一托一引,将其稳稳地送回了擂台中央。
刘雄落地,踉跄几步站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又看了看气息平稳的张灵玉,抱拳躬身道:
“多谢道长手下留情!刘某……输了!”
他知道,若非对方,自己早已重伤落败。
张灵玉缓缓收势,再次行礼:“承让了。刘居士拳法刚猛,贫道获益良多。”
裁判高声宣布:“玄武台,丁玄武龙虎山张灵玉,胜!”
台下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这次他们看清了那刚猛无匹、精彩绝伦的拳法对攻!
上午的比赛告一段落,宣武校场内人潮稍歇,各自用餐。
赵和庆、乔峰、林冲、杨志、张灵玉、荣山及小羽子几人并未离开宣武校场,
只是如同许多寻常参赛者或观众一般,唤来了街边食店的“呼食”(即外卖)。
不过片刻,便有店家伙计提着食盒送来几样简单却地道的汴京小菜:
一碟切得薄薄的冷淘羊肉、一盆热气腾腾的旋煎猪皮肉、一罐撒了芫荽(yan sui)的杂辣羹,外加一大摞新出炉的胡饼。(这里不用争竟这些食物那时候有没有,我说有就有!)
几人寻了处僻静看台的台阶坐下,就着胡饼,分食菜肴,吃得简单却痛快。
军中出身的林冲、杨志对此习以为常,乔峰、荣山亦是豪迈之人,丝毫不以为意,张灵玉和小羽子出家修道,更是清贫惯了。
“下午的比试,诸位最看好哪一场?”赵和庆咬了一口胡饼,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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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咽下口中食物,道:
“自是林教头与那太行山谭望一战。(乔峰不知道谭望是他爹假扮的)
昨日匆匆一瞥,那谭望气息彪悍,煞气颇重,不像善茬,林兄务必小心。”
他性情直爽,有话直说。
林冲沉稳点头,道:
“乔兄提醒的是。
我观其昨日出手,招式狠辣,劲力刚猛,确是劲敌。
据闻此人乃是后天巅峰修为,不容小觑。”
杨志接口道:“后天巅峰虽与先天有差距,但生死搏杀,经验与狠劲有时更为关键。
林兄的枪法自是精湛,但切勿轻敌。”
荣山灌了一口杂辣羹,咂咂嘴道:
“管他什么修为,打就是了!
道爷我看好你,林小子,一枪撂倒他!”
张灵玉则轻声补充道:
“煞气过重,易扰心神。
林居士当守心定性,以不变应万变。”
……
与此同时,皇城司总部,格物堂内。
沈括并未用餐,而是与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对坐。
此人便是前任皇城司司主,如今的皇室供奉——襄阳郡公赵仲明。
“大人,昨夜跟踪,结果如何?”(在宋代,“大人”一词有着特定的含义。它是对有官身的直系长辈的尊称,如自己的父亲、祖父或叔伯父等。这里用它后世的意思!!)
沈括亲自给赵仲明斟上一杯茶,低声问道。
赵仲明端起茶杯,并未立刻饮用,缓缓道:
“那假货确是高手,灵觉敏锐,我不敢跟得太近。
他回到客栈后,约莫子时初刻,便换了一身夜行衣,悄然溜出,去了城西‘猫儿巷’深处一所极其隐秘的院落。”
他顿了顿,回忆着细节:“那院子看似普通,但守卫森严,暗哨不少。
我潜伏在外,不敢过于靠近。
没多久,便见四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飘入院中,皆是先天巅峰的修为,
而且功法、气息、动作完全一致,
应是孪生兄弟且修炼合击之术的高手。
他们中间还携着一个毫无武功波动的黑衣人。”
“五个人一进去,没多久,那假云卓力便先行离开。
我权衡之下,决定继续跟着目标更明确的假云卓力。
他并未回客栈,而是去了城南另一处不起眼的院落。
我远远感知,那院子里竟聚集着八九道道先天高手的气息!”
赵仲明神色凝重:“那假云卓力进去约一刻钟便出来了,然后径直返回了客栈。
我正欲继续监视客栈,却发现之前那处院子又出来一人,是个作中年商贾打扮的男子,身上竟无丝毫内力波动,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从满是高手的隐秘院落里出来?”沈括眉头紧锁。
“正是此理,极其诡异!”
赵仲明道,“我觉此事反常,便暂时放下假云卓力,转而远远缀上那名商贾。
此人极为警惕,绕了几个圈子,最终入住城东的‘天闲客栈’。
我在外盯了一夜,并无异动。
今日一早,他果然出门,目的地正是这宣武校场。”
沈括手指轻叩桌面,沉吟道:
“如此看来…今日上午被打死的那个‘云卓力’,定然是二次掉包后的替死鬼!
真正的那个冒牌货,极大可能就是扮作了这个‘富商’,混入了校场观战,意图不明!”
赵仲明点头:“十有八九。
对方手段狠辣果决,弃车保帅,断尾求生,着实难缠。”
沈括眼中寒光一闪:
“不能再等了!
既然已经锁定了其窝点和首要目标,必须立刻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他看向赵仲明:“大人,还得劳烦您,今日下午继续暗中盯死那个‘富商’,摸清他校场内外的活动规律。
我即刻秘密调动‘天罡’和‘暗卫’,今夜子时,同时动手,端掉城南的那处窝点,并将那‘富商’秘密抓捕!
务必要撬开他们的嘴,顺藤摸瓜,挖出这背后兴风作浪之人!”
赵仲明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站起身:
“好!老夫这便去。
存中,调兵遣将要快、要隐秘,打草惊蛇,可就前功尽弃了。”
“大人放心,我省得。”沈括郑重点头。
赵仲明身形一晃,便如清风般消失在格物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