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大海,波涛并不平静。
从东莱浦向东南望去,海天连成一线,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这片海域。
“鲲鹏号”巍峨的舰艏劈开了海浪,巨大的撞角在水面下潜行,激起两侧数丈高的白沫。
李世民负手立于顶层甲板,海风猎猎,吹得那袭金甲发出细微的铿锵声。
他身后,数百艘战舰排开,如移动的海上城寨,屏蔽了日头。
“陛下,前方出现陆地轮廓。”张亮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冷厉,
“那是倭国的津岛(对马岛),此地乃是跳板,岛上盘踞着倭人的水师守军。”
“水师?”李世民接过千里镜,镜头里,那座岛屿郁郁葱葱,隐约可见港湾里停泊着几十艘低矮的小船。
那些船极小,多是独木舟或是简陋的板船,船舷低得只要一个大浪就能拍翻。
船上的人赤着上身,身材矮小,手中挥舞着锈迹斑斑的刀枪。
正在对着这支突然出现的庞大舰队指指点点,乱作一团。
李世民放下千里镜,“这就是倭人的水师?你确定?!”
张亮尴尬一笑:“确定!”
听到这话,李世民脸上露出一抹索然无味:“朕原以为,能被高明如此重视的国度,多少该有些象样的看家本事。”
“这些人就这么点破烂,连给神威炮塞牙缝都不够。”
“陛下,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苏定方在一旁低声劝道,
“太子殿下说过,这倭人性情如狼,残忍且坚韧,不可因其弱小而轻视。”
“朕不是轻视,而是没必要浪费时间。”李世民看着那片简陋无比,连大唐世家的商队都不如的倭奴水师。
“传令,不用减速,不用列阵。”
“舰队直接碾过去,神威炮装填散弹,靠近两百步时齐射,朕要让这岛上的倭人明白,什么叫绝望。”
“诺!”
红黑两色的令旗在桅杆顶端疯狂舞动。
津岛外海。
倭国守将宗氏一族的家主宗严尚,正站在一艘名为“八幡丸”的安宅船上,惊恐地张大了嘴巴。
他看着眼前那些如山岳般压过来的巨舰,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这哪里是船?这分明是海里的妖怪!
“快!快放箭!这一定是大唐的海船!不能让他们靠岸!”宗严尚拔出刀,嘶声力竭地吼道。
几百支软绵绵的箭矢飞向天空,大半落在了海里。
只有寥寥几支叮叮当当地撞在“鲲鹏号”覆盖着铁皮的船舷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而回应他们的,是雷鸣。
“轰!轰!轰!”
“鲲鹏号”左舷的二十四门神威炮同时喷吐出火舌。
这次装的不是火药弹丸,而是最新研制的“暴雨梨花弹”——一个个铁皮罐子里,塞满了碎铁片、碎瓷片等尖锐的东西。
炮弹在倭人船队的上空凌空炸开。
瞬间下了一场真正的金属风暴。
密集的弹片如割麦子一样,瞬间复盖了那几十艘可怜的小船。
没有任何惨叫声,因为声音被爆炸声吞没。
人体在瞬间被撕碎,血雾爆开,将那一小片海域染成了刺眼的殷红。
宗严尚甚至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上半身就已经变成了筛子,整个人象块破布一样挂在船舷上,随着海浪起伏。
“撞过去!”
苏定方站在船头,冷冷下令。
巨大的尖底福船根本没有避让,直接从那些残破的倭船残骸上碾了过去。
木板碎裂的声音、骨头折断的声音,在庞大的船体下显得微不足道。
舰队并未停留,也未在此登陆。
李世民站在船尾,看着那片已经变成血海的海面,以及远处岛岸上正在四散奔逃的倭人。
“留十艘斗舰,把这围了。”李世民语气平淡,仿佛在安排一件小事,
“除了树,只要是活的,全部杀光,尸体筑成京观,立在海边,给后面的运输船指个路。”
“大军继续向东,目标——筑紫岛(九州岛)。”
长安,太极宫。
炎热的夏天,丽正殿内却凉爽如秋。
四周摆放着巨大的冰鉴,李承干坐在案后,手里拿着一封奏折正看着。
这时外面传来不良帅的声音:“殿下,岭南急报,冯盎果然反了。”
李承乾接过递进来的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岭南冯盎反,合獠人十万,围广州,断五岭道。】
李承乾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冯盎反了?
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快。
看来自己那一番动作确实是把对方逼的不轻。
“传令天策府。”
“调牛进达,率神机营两千人,携新式火炮三十门,即刻南下。”
大海的东边,那津湾(今福冈)。
这里是倭国筑紫岛最大的港口,也是通往大和朝廷的咽喉。
此时,海湾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筑紫国造(地方豪族)还不知道津岛全军复没的消息。
整个筑紫岛的豪族们还在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直到有士兵发现海面上连绵的大唐舰队,他们一个个才陷入恐慌。
但在恐慌之后,作为武士阶层的雏形,这些地方豪族还是拼凑出了两万人的队伍。
他们穿着竹片和皮革编成的简陋大铠,手里拿着在此刻看来如玩具般的长弓和刀,在那津湾的滩涂上筑起了一道矮墙。
“唐人也是人!只要他们敢上岸,我们的武勇就能斩下他们的头颅!”
一名豪族首领挥舞着刀,大声鼓舞着士气。
他试图用那种狂热的吼叫来驱散士兵眼中的恐惧。
然而,当海平在线那支遮天蔽日的舰队缓缓逼近时,所有的吼叫声都象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鲲鹏号”停泊在距离海岸三里处。
这个距离,倭人的箭矢连看都看不到,但对于神威炮来说,却是最佳的射击距离。
“这就是倭奴的大军?”
程咬金站在甲板上,看着岸上那群象蚂蚁一样密集的人群,忍不住嗤笑出声。
“连件象样的铁甲都没有,好多人还光着脚?真够穷的。”
“怪不得经常派遣遣唐使去我们那里,学这学那的,恨不得把拉屎的姿势都得学一下,合著自己真的是穷到了极点,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