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眼金庾信,李世民的目光越过他的头顶,望向大同江北岸。秒章节小税王 追嶵辛蟑踕
那里,高句丽的守军正在欢呼。
护城河,也就是大同江和普通江的交汇处,密密麻麻地漂浮着肿胀的尸体。
因为水流回旋,这些尸体并没有被冲走,而是挤在一起,随着波浪起伏,像是一座用人肉铺成的浮桥。
“金将军做得很好。”
李世民翻身下马,亲自扶起金庾信,还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泥浆。
这一个动作,让金庾信受宠若惊,眼泪流得更凶了。
“新罗的忠诚,朕看到了,大唐不会忘记。”李世民语气温和,眼神却依旧冰冷,
“既然滩头已经占住了,那就该朕的大唐儿郎上了。”
他转过身,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战栗的杀气。
“张亮!”
“臣在!”
水军总管张亮大步出列,他的一身甲胄上还挂著水草,显然刚从下游赶来。
“你的船到了吗?”
“回陛下,五百艘蒙冲战舰,已借着昨夜新罗军吸引火力的空当,逆流而上,如今已泊在普通江口,随时可以截断平壤的水门!”
“好!”李世民抽出横刀,刀锋指著江面上那层层叠叠的浮尸,
“传令全军,不用搭浮桥了,就踩着这些尸体,给朕冲过去!”
“踩踩尸体?”
周围的将领们虽也是杀人如麻,但听到这命令,也不禁心中发寒。微趣晓说 哽芯醉快
“怎么?嫌脏?”李世民冷笑一声,“这是新罗盟友用命给咱们铺的路,不踩上去,难道还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薛仁贵!”
“末将在!”
“你带两千神锋营,只带横刀和盾牌,踩着尸体过江,配合张亮的水军,务必在午时之前,拿下平壤的羊角岛,在城下钉一颗钉子!”
“遵命!”
战鼓再次擂响。
这一次,不是乱糟糟的新罗兵,而是大唐最精锐的神锋营。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跳上江中漂浮的尸体、残破的木筏,甚至直接踩着浅滩处的死人堆,向着对岸发起了冲锋。
看到这,城墙上的高句丽人慌了。
他们以为打退了新罗人就能喘口气,以为这满江的尸体能阻挡唐军的脚步。
可他们错了,这群唐军是真正的疯子,他们踩着死人的脸,踩着那滑腻的腐肉,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顶着城头的箭雨,硬生生地冲上了北岸。
与此同时,张亮的水军也发动了。
五百艘战舰顺风而上,巨大的拍杆狠狠砸向江边的水寨。
此时神机炮虽然不能用,但唐军还有猛火油。
无数陶罐被抛石机甩上城头,虽然雨水让火势难以蔓延,但那刺鼻的毒烟却顺着城垛钻进了守军的鼻孔。
平壤城内,乱了。
高藏坐在王宫大殿里,听着外面震天的喊杀声,整个人抖得像是在打摆子。
“高惠真呢?高惠真在哪?”高藏嘶吼著。
“王上高将军高将军在发烧。”内侍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不仅是他,城里的禁军还有好多百姓,都在发烧,拉肚子”
瘟疫。
七天前携带瘟疫的数千死尸,虽在后面的大雨下,瘟疫被冲刷了一部分,但经过七天的发酵,大量尸体泡发后,尸水污染了地下水脉。
加上加上城内人口密集,卫生极差,这“阎罗菌”就像是进了粮仓的老鼠,疯狂地繁殖。
“报——!!”
一名浑身是血的校尉冲进大殿。
“王上!唐军唐军的水鬼凿穿了水门!他们的战舰开进来了!”
高藏瘫坐在王座上,目光空洞。
天亡高句丽啊!
外有虎狼之师,内有瘟疫横行。
这哪里是打仗,这分明是天罚,是灭顶之灾。
“投降”高藏喃喃自语,“孤要投降”
“不能降!”
大殿外突然闯进一群人,为首的是渊盖苏文的余党,一个个面目狰狞,虽然脸上带着病容,但眼中的疯狂却丝毫未减。
“唐军在辽东、安市城大肆杀戮,鸡犬不留!如今投降必死无疑!”那将领拔出刀,指著高藏,
“王上,请下令死战!把城里的粮食都拿出来,我们要跟唐军同归于尽!”
“你们你们要造反吗?”
“为了高句丽,得罪了!”
刀光一闪。
高藏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被一刀砍翻在王座之下。
鲜血染红了那张象征权力的虎皮。
“王上被唐军细作刺杀了!”那将领举起带血的刀,疯狂吼道,
“全城军民,死战到底!杀一个唐军够本,杀两个赚了!”
平壤城彻底疯了。
困兽之斗,最为惨烈。
雨终于停了。
但平壤城内的大火却烧了起来。
不是唐军放的火,是高句丽人自己放的。
那群弑君的疯子,在绝望中点燃了粮仓,点燃了宫殿,甚至点燃了民房。
他们想拉着唐军一起死,想把这座王城变成一座巨大的坟墓。
“陛下,城里起火了。”
李??站在刚刚攻占的羊角岛上,看着江对岸那座陷入火海的城市,眉头紧锁
“这帮高句丽人疯了,他们在自毁。”
李世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冲天的火光。
江风吹来,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那是木头、粮食和人肉混合在一起燃烧的味道。
“疯了好。”李世民淡淡道,“疯了,杀起来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传令,围三缺一。”
李世民手指轻轻一挥,指向平壤城的北门。
“把北门让出来,让他们跑,人在绝望的时候,只要看到一条生路,就会丢下武器,像羊群一样争先恐后地逃命,那时候,他们就不是战士,而是待宰的牲畜。”
“薛仁贵。”
“在!”
“你带铁浮屠,绕道北门外十里处的山谷设伏,记住,不要急着动手,等他们跑累了,跑散了,再”李世民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清理干净。”
“诺!”
随着唐军故意放开北门的包围圈,城内的守军和百姓果然崩溃了。
那种“死战到底”的口号,在求生本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当第一个人丢下武器冲出北门时,就像是大坝决堤,数不清的人流哭喊著,推搡著,踩着同伴的身体涌出城门,向着北方的深山逃去。
他们以为那是生路。
殊不知,那是一条通往鬼门关的捷径。
平壤城内,唐军开始入城。
没有了有组织的抵抗,剩下的就是单方面的清扫。
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有被烧死的,有病死的,更多的是自相残杀而死的。
李世民骑着特勒骠,踏着还在冒烟的废墟,缓缓走向那座象征著高句丽最高权力的高句丽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