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的修缮工程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开始了。
有了李承干那把“横刀”架在脖子上,户部的银子拨得飞快,工部的官员连夜画图,征发的工匠像蚂蚁一样涌向龙首原。
李世民还没有搬过去,但他已经很少上朝了。
太极殿成了李承干的一言堂。
半个月后,一封来自北境的急报,打破了朝堂上这种令人窒息的平静。
薛延陀部趁著大唐内部动荡,集结五万骑兵,叩关而入,洗劫了朔州边境的三个村落,扬言要大唐送一位真公主去和亲,否则就马踏中原。
朝堂上一片哗然。
“这薛延陀真夷男,好大的狗胆!”程咬金在大殿上跳脚骂娘,“殿下,给老程三千精骑,我去砍了他的狗头!”
“不可!”房玄龄急忙出列,
“如今朝局初定,人心未稳,若是此时大动干戈,恐生变乱,且薛延陀势大,拥兵二十万,不宜硬拼,不如不如先遣使安抚,许以互市”
“安抚?”李承干坐在御座旁的紫檀大案后,冷冷地打断了房玄龄,“怎么安抚?送钱?还是送女人?”
房玄龄语塞。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确实是送个宗室女去和亲最稳妥。
“孤的大唐,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李承干站起身,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句后世的名言,被他在这个时代喊出来,带着一股振聋发聩的霸气。
“可是殿下国库空虚”户部尚书戴胄苦着脸。
“没钱就去抢!”李承干指著北方,“薛延陀有牛羊,有战马,那是行走的军粮。秒璋結晓税蛧 芜错内容”
“传孤的令,命英国公李??为行军大总管,侯君集为副,率军五万,出击薛延陀。”
“五万?”李??皱眉,“殿下,对方可是全民皆兵,五万怕是不够。”
“够了。”李承干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因为孤知道夷男现在最怕什么,他怕的不是大唐的军队,而是他的两个儿子。”
李承干凭借著后世的记忆,清晰地记得这段历史。
薛延陀的可汗夷男虽然强横,但他的两个儿子肆叶护和大度设为了争夺继承权,早已势同水火。
“李将军,你不需要硬拼。”李承干走到李??面前,低声授计,
“你只需大张旗鼓地向大度设示好,送他金银,封他官职,甚至许诺支持他当可汗,然后,对肆叶护的部落进行毁灭性打击,杀光,烧光,抢光”
“这”李??眼中精光爆射,这是极其阴毒的离间计,也是最省力的打法。
“让他们自己去咬,等他们咬得遍体鳞伤,我们再去收尸。”李承干拍了拍李??的肩膀,“这一仗,孤要的不是击退,是灭族。”
朝会结束后,李承干拿着那份急报,去了甘露殿。
李世民正坐在窗前,自己跟自己下棋。
他的头发更白了,背也更驼了,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富家翁。
“父皇。”李承干走进去,将急报放在棋盘边。
李世民没看急报,只是落下一子:“薛延陀来了?”
“来了,儿臣已经派李??去了。二八看书徃 追嶵芯蟑截”
“怎么打?”
“挑拨离间,驱虎吞狼,最后斩草除根。”李承干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战术。
李世民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落下棋子。
“这法子很毒。”李世民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不像是君子所为,倒像是”
“像是突厥人的打法。”李承干接过了话头,“父皇,对付野兽,就要比野兽更凶残,讲道理是留给死人的。”
李世民抬起头,看着这个儿子。
这大半个月来,他在深宫里,虽然不问政事,但外面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进来。
李承干的手段,他看在眼里。
残酷,高效,不择手段。
清洗世家,拉拢武将,压榨百官。
每一手都正中要害,虽然吃相难看,但效果惊人。
大唐这台庞大的机器,在经历了那样的剧变后,竟然没有散架,反而在这个逆子的鞭策下,发出轰鸣的运转声。
“你做得比朕想的好。”李世民叹了口气,这句话说出来,仿佛抽走了他心底最后的一丝不甘。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曾经让他失望透顶的瘸腿儿子,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
“多谢父皇夸奖。”李承干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喜悦,他坐在李世民对面,拿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不过,儿臣今日来,还有一事。”
“说。”
“儿臣想重构不良人机构的体系,加大不良人的权利。”
听到这,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搞不懂李承干怎么会想到这个不起眼的机构。
不良人机构在大唐是基层治安力量,主要负责地方治安、侦缉逮捕、维护秩序,大多都是非正式编制的 &34;临时工&34;,属于胥吏阶层,权利并不大。
李承干看到李世民的疑惑,也没有多做解释。
昨日他从那个叫李承黔的记忆中看到后世一个朝代,有一个隶属于帝王直属,权利大的离谱的机构,名为——锦衣卫。
在看到这个组织和权能后,李承干就眼中一亮。
于是他心中也升起组建一支这么个专门直属于他的机构,最后他从那记忆中看到了一个后世有一部动漫改编的就是大唐不良人。
李承干看着李世民沉声道。
“儿臣准备以原不良人为核心,组建一个直接听命于皇帝,不隶属任何其他部门,拥有独立司法权。”
“集情报收集、政治监察、秘密逮捕、独立审讯于一体,权利覆盖全国,拥有不经三法司直接处决权的不良人机构。”
李世民的手抖了一下:“你想搞得天下人人自危?”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李承干冷笑,
“那些世家大族根深蒂固,不用点雷霆手段,怎么把他们的根挖出来?这新不良人的首领,儿臣已经有人选了。”
“谁?”
“称心。”
李世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那个优伶?那个让你”
“就是他。”李承干打断了李世民,
“因为他是一条只有我能喂饱的疯狗,他对谁都没有感情,除了孤,这样的人,用起来最顺手。”
李世民看着李承干,久久无语。
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透这个儿子了。
李承干把所有的感情都剥离了,只剩下纯粹的利弊计算。
“随你吧”李世民疲惫地闭上眼,“朕累了,想歇息了。”
李承干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袖。
“那父皇好好休息,等大明宫修好了,儿臣亲自来接您。”
他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李世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高明。”
这是李承干的字,李世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李承干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这条路,不好走。”李世民的声音苍凉而幽远,“一旦手上沾了血,就永远洗不净了,你会发现,到了最后,你身边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李承干沉默了片刻。
他抬起头,看着门外刺眼的阳光。
“父皇,自从那天晚上,儿臣提着刀走进魏王府的时候,那个李承干就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只是大唐的太子,未来的唐皇。”
“至于孤独”
李承干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只要能够让日月所照,皆为唐土,只要大唐能够统一全球,只要杀光所有异族,让这天下,乃至后世万古,只有大唐子民,后人皆是大唐后裔,这点孤独又算得了什么?”
说著,他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影子像是一条狰狞的巨龙,张牙舞爪地笼罩住了整个太极宫,也笼罩住了这个即将到来的、属于他的血色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