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的意识从内心深处缓缓回归现实，他眨了眨眼，雨水残留的湿意让睫毛有些沉重。
当他重新聚焦视线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魔方那双正凝视着自己的紫色轮回眼——那其中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以及些许的忐忑。
鸣人没有移开目光，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魔方扬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魔方清晰地看到了鸣人眼神中的变化
——从最初的震惊、混乱，到此刻的平静与坚定。
那股在心中不由浮现出来的担忧与些许的负罪感，在这一瞬间，仿佛被这阳光般的笑容完全驱散。
魔方看着鸣人，嘴唇未动，声音郑重地在鸣人心底响起：
“回到木叶后我会和你解释的，关于这所有的一切。”
鸣人笑着看向魔方，他在心中，用同样坚定的意念回应道：
“啊我相信你，魔方大哥。”
魔方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他的声音再次在鸣人心底响起，比刚才更加低沉，也更加如释重负：
“谢谢你鸣人。”
然而，这片刚刚升起的宁静氛围，很快就被一个冰冷而锐利的声音打破了。
“你——”
佐助不知何时已经上前几步，站到了魔方的正对面，两人之间不过两臂之遥。
他没有去看鸣人，也没有理会那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此刻死死地锁定在魔方脸上，瞳孔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惊、质疑、愤怒，还有更深沉的、关乎复仇的执着！
“魔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佐助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因压抑着某种激烈情绪而微微发颤。
他向前逼近半步，沉声说道：
“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家伙你的那个父亲，宇智波带土——”
“他不仅参与了宇智波一族的灭族，还是九尾之乱的凶手？！”
几乎在佐助话音落下的同时，另一个充满震惊与难以置信的声音响了起来。
“魔方，你说的是真的吗？这怎么可”
自来也瞪大了眼睛，那张总是带着豪爽笑容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骇然与困惑。
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白色的长发在身后甩动，残留的雨水飞溅开来。
然而，他的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了。
自来也的眉头深深皱起，脑海中瞬间回忆起了那个男人所展现出的恐怖实力，以及那诡异的时空间忍术
‘以他的实力想要促成九尾之乱，确实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雨水，浇灭了自来也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但紧接着，另一个更加荒谬的疑问涌上心头。
‘可是九尾之乱发生的时候，那个名叫宇智波带土的少年，应该是和卡卡西一个年龄的吧？’
自来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一旁沉默的卡卡西。
后者微微垂着眼帘，那只露在外面的右眼中，沉淀着深不见底的哀伤与复杂。
‘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才对也就是说，他在九尾之乱的时候，应该也才十几岁？’
十几岁。
一个绝大多数忍者还在学习基础忍术、执行d级任务的年纪。
‘他仅有十几岁的时候，竟然就有着能够操控九尾、与水门正面交锋的实力了吗？’
自来也的心头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寒意，随即又化为一声叹息：
‘该说真不愧是魔方那小子的父亲吗’
幸亏，当年在雨之国遇到年幼魔方的人，是自己。
如果当年捡到魔方的是其他心怀叵测之人
以魔方所展现出的潜力与心性，很有可能被引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难以想象的危险道路。
那对于整个忍界来说，都将是另一场灾难。
想到这里，自来也看向魔方的眼神中，除了凝重，更多了一份深沉的欣慰感。
然而，就在这沉重的思绪中，自来也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蹦出了一个完全不合时宜的问题。
他掰着手指，在心中快速计算：
‘魔方这小子今年17岁卡卡西这小子今年31岁’
‘一卡减去一魔，可得’
‘嘶——！！！’
自来也猛地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什么更加惊世骇俗的东西。
那个叫宇智波带土的家伙，他是在13岁那年参与制作了魔方的招募动画？！
这个结论带来的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对九尾之乱真相的震惊。
自来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混合着荒谬、震惊的复杂表情。
我嘞个纲手的大雷啊！！！那家伙真是个畜生啊！！！
他在心中悲愤地咆哮，看向魔方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同情。
但紧接着，自来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脸上的悲愤瞬间僵住，转而变成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
‘哦，对了！我徒弟也干了’
‘那没事了’
自来也轻咳一声，迅速调整表情，试图将那不合时宜的思绪压下，重新摆出五代目火影应有的严肃姿态。
只是那微微抽搐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翻涌的波澜。
魔方显然察觉到了自来也那一瞬间极其精彩的心理活动。
他转过头，没好气地瞥了自家师父一眼，一道带着无奈与些许恼意的查克拉传音，精准地送入了自来也的脑中：
“不是这么严肃的场合，你这个老色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自来也听着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豪迈”的笑容。
他没有回应魔方的吐槽，只是洒脱地摆了摆手，仿佛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未存在过。
以他的觉悟和胸怀，自然不会将九尾之乱的罪责，牵连到当时刚刚出生的魔方身上。
那个名叫宇智波带土的男人犯下的过错，沉重而血腥，但那是属于他的罪孽，与他的儿子无关。
更何况
自来也的目光重新变得深邃而清明，他看着眼前这个坦承父亲罪责、目光清澈而坚定的弟子，心中涌起了强烈的骄傲。
是的，骄傲。
魔方完全可以选择暂时隐瞒这一切，他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身心俱疲，他完全可以等到情绪平复、回到木叶之后再慢慢解释，甚至如果他愿意，他或许可以永远隐瞒这个秘密。
但他没有。
他选择了在这个时刻，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揭开那道血淋淋的伤疤。
因为，自来也清楚，在魔方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坚定的信念：
错了就是错了，无论带土最后如何牺牲，如何赎罪，他曾经犯下的罪行，不会因此消失。
唯有直面过错，才能真正地去赎罪。
魔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替他那已无法亲自忏悔的父亲，完成他未尽的责任。
这是在承担，也是在救赎。
自来也的目光缓缓移动，又落在了鸣人身上。
那个金发少年，在得知杀亲仇人竟是挚友之父的瞬间，经历了怎样的内心风暴？
自来也无法完全想象，但他看到了结果——鸣人选择了相信魔方。
在他们身上，那纠缠了忍界数千年的、名为“仇恨连锁”的冰冷锁链，仿佛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上一代人的血与罪，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延续。
自来也静静地望着这一切，望着魔方与鸣人之间那无声却坚固的信任，望着佐助眼中虽仍有执念却已不再被纯粹仇恨驱使的锐利目光，望着卡卡西那始终沉重，却逐渐开始释然的背影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充满了纯粹的欣慰与自豪。
‘能培养出这样的弟子’
‘是我自来也一生最大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