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拒绝华灵枢收徒的提议,登时让众人震惊。
“林帆,你傻啊,不同意还等什么?”
顾清澜也是由衷建议。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莫要辜负。”
华十三则有些恨铁不成钢。
“林世子,我叔可是金口难开,你你真是不知深浅啊。”
对此,林帆笑笑。
“这都是后话,眼下,还是治好顾老之事优先。”
此言一出,卧房内,气氛从短暂的惊喜重新陷入凝重。
顾慎行虽然被林帆逼出一丝曼陀罗华毒息,面色稍缓,但依旧昏迷不醒。
体内那阴寒老伤与剩余毒素的顽固纠缠,仍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华灵枢沉吟良久,捋着胡须,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顾老先生如今情形,犹如朽木之中藏着阴火与毒藤。
林小友方才手段,以精妙工具剔除部分表面毒藤尖刺,暂缓其速,但根茎与阴火仍在内部肆虐。”
他看向满怀希冀的顾清澜和面色焦虑的顾文远,继续道。
“若要根治,非霸道猛烈之法不可。需以雷霆之势,驱散其骨髓脏腑中之沉疴阴寒,同时彻底焚化、拔除残余曼陀罗华之毒根。寻常药石,已如杯水车薪。”
“那该如何是好?”顾清澜急问。
华灵枢目光悠远,陷入回忆。
“老夫神医门,传承上古医道,有四大针阵,分称天地玄黄。
其中,‘黄’字阶的‘黄岐九针’,其性中正平和却又暗含天地至理,擅疏导、平衡、激发人体本源生机,对于顾老先生这般本源受损、阴阳逆乱、邪毒内侵的复杂沉疴,恰是对症。
若能以完整‘黄岐九针’之术,徐徐图之,先稳根基,再驱阴寒,后化奇毒,或有五成把握令顾老先生痊愈。”
“黄岐九针?”顾文远皱眉,“华老,您既知晓此法,为何”
华灵枢苦笑摇头,“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黄岐九针法虽在黄字阶,却是入门极难、精通更难的奠基针法。
其中蕴含的医理、对人体经络气血的认知、下针时心神与内息的配合,要求极高。
非大毅力、大悟性、且对生命之道有深刻理解者不可得。
即便华灵枢穷究半生,也只勉强掌握其中前六针的变化。
后三针,尤其是最后那定乾坤的一针,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神医门中,恐怕唯有那位云游四方、不知所踪的师叔祖,才可能掌握了完整的“黄岐九针”。
至于更高深的“玄冥九针”、传说中的“地藏十八针”与“天行十八针”
那已近乎仙家手段,据说需达到“归一境”乃至羽化登仙的绝世强者,以其对天地法则的领悟和浩瀚真元为根基,方可尝试施展。
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
于凡俗医者而言,只是传说罢了。
华灵枢从随身的药箱底层,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卷颜色古朴、边缘磨损的兽皮卷轴,轻轻摩挲着,脸上露出复杂神色。
“这便是‘黄岐九针’的完整传承图谱与心法要诀。之前门中规矩,非核心真传不可轻授。
不过因为传承艰难,我们已经拿出部分篇章邀请医道天才参悟。
如今,顾老先生危在旦夕,师叔祖行踪渺茫
老夫思忖,若再固守陈规,恐此绝技真要失传于老夫之手,而顾老先生亦无望回天。今日,便破例一次。以完整版示人!”
他环视众人,目光在顾清澜、顾文远、令狐不言脸上停留。
“此法深奥,即便图谱在此,若无相应悟性与医道根基,看之如同天书。老夫且问,在场诸位,可有信心一试?哪怕只是领悟其中一二,配合老夫,或许也能增加一分希望。”
顾清澜、顾文远、令狐不言三人对视一眼,均是缓缓摇头,面露难色。
顾清澜轻声道:“华老,清澜虽略通文墨,但于医道一途实是门外汉。这针法图谱,怕是连看都看不懂。”
顾文远也道:“在下专心仕途经济,对岐黄之术一窍不通。如此高深医术,非我辈能窥。”
令狐不言更是直接:“老爷子,您别看我经营药材好像懂点,那都是生意经,认药性还行,针法?扎我自己都怕扎错地方。这玩意儿,难度怕是比让我这野路子突破凝罡境还大十倍。”
几人话语间,已将“黄岐九针”的难度层层拔高。
需要极高悟性,需要深厚医道根基,需要心神与内息的精妙配合,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可得
简直是为天才中的天才准备。
一直旁听的林帆,此时却摸摸英挺的鼻梁,眼中闪过异色。
璃月帝尊曾说过,他的至阳圣体经过初步激活与调和后,不仅修武速度会一日千里,身体与神魂的学习、适应、领悟能力也会远超常人。
之前林战传授武技时的一学就会、一点就通,便是明证。
这“黄岐九针”听起来玄乎,但究其本质,似乎也是对气血、内息,对生命结构、经络穴位的一种精微操控?
自己的《玄天锻体诀》修炼出的至阳灵力,本就精纯且控制入微,加上超强的学习能力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打断了众人的愁绪。
“华老,反正你们都没辙,这图谱放着也是落灰。要不借我瞅两眼?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眼神好,说不定能帮你们看图说话,翻译出点人话呢?”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
旋即,顾文远率先嗤笑出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林世子,你莫要胡闹!方才你能逼出些许毒息,或许是有些特别天赋或机缘,但学医?这可是两个层面的事情!
医术需经年累月的积累,需熟读医典,需明辨药性,需洞悉人体奥秘!非一朝一夕之功。
你以为这是你平时看的那些话本小说,看一眼就能成神医?”
华十三也皱着眉头,语气比顾文远稍缓,但怀疑之意更浓。
“林世子,我叔父所言极是。你能操控毒息,或与体质功法有关,实属难得。
但研习‘黄岐九针’这等高阶针法,需要扎实的医理基础、对人体经络穴位的烂熟于心、以及对内息极端精细的掌控力。
绝非凭一点小聪明或特殊体质就能速成的。天下医道天才虽少,但并非没有,我神医门广发‘招贤帖’。
只要能领会部分,就可入神医门。
即便如此,也未见有人能真正掌握此针法之片段。”
其他在场的顾府仆役、乃至一些旁系的亲属,也窃窃私语起来,看向林帆的目光充满怀疑。
“纨绔就是纨绔,刚才侥幸出了点风头,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黄岐九针?那是他能碰的东西?自不量力!”
“估计是想在顾小姐面前显摆吧?可惜打错了算盘。”
“华神医都说了难如登天,他还往上凑,真是”
就连令狐不言和顾清澜,此刻也没有出言支持林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