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帆唱到“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时
强烈的反差和极致的悲伤，让几个情感丰富的舞女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曲终了，余音还在梁间萦绕。
寂静。
出离的寂静！
现场落针可闻，能清晰的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这曲如何？世人都爱看才子佳人团圆，我却偏要那痴心错付。因为破碎的东西，有时比圆满的，更照得清人心。”
“这这曲子”
一位乐师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得声音发颤。
“旋律前所未见，凄美绝伦，与词意完美契合！世子大才！大才啊！”
韩飞燕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林帆的目光彻底变了，目光全是惊叹，整个人被折服。
“世子此曲此词，当真惊才绝艳！飞燕若能演绎此曲，中秋文会，必能独占鳌头！”
她已经能想象，到时震惊全场的样子。
刚才还出言嘲讽的黄衣女，此刻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她站起身，对着林帆盈盈一礼，声音细若蚊蚋。
“林林世子，方才小女子无知妄言，多有冒犯，还请世子海涵。世子此曲
感人肺腑，小女子心服口服。”
她旁边的绿衣女也连忙跟着行礼致歉。
其他几位官家小姐，看向林帆的眼神更是充满震惊。
对于真才实学，她们是由衷的钦佩。
她们原本印象中的京城第一纨绔，竟然有如此惊人才情？
能写出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情绝唱？
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震惊之余，几位年轻姑娘的心思也活络起来。
有大胆的，开始对林帆暗送秋波，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
有的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让本就诱人的曲线更加突出；
甚至有位性格活泼些的小姐，用手扇着风，娇声道。
“这屋里怎么突然这般热”眼神却飘向林帆，暗示意味明显。
若非顾及场合和韩飞燕在场，恐怕有人会更进一步。
聂小云在门外听着里边的动静，尤其是听到那些女子对林帆态度的转变和隐隐的骚动，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她握紧了剑柄，暗骂自己。
“聂小云，你胡思乱想什么，才认识他几天？
他可是个纨绔，不对他现在好像不那么纨绔了呸！关你什么事！
你是来还债和寻求突破的，不是来来看他和别人调情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但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林帆对周围女子态度的变化，自然有所察觉。
他寻思一番，对韩飞燕“抱怨”，实则故意让她们听见。
“飞燕姑娘，你这里的热情，我真是招架不住。我这人吧，就怕别人对我好，一对我好，我就总想着，该怎么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说完，故意不给她们回应的机会，将注意力投放在节目和王琰身上。
他详细地向韩飞燕和乐师舞女们讲解《白狐》的演绎要点。
舞蹈动作要柔美中带着狐的灵性，表达出哀伤。
服装以白色为主，搭配灯光营造梦幻凄迷的氛围，唱腔要空灵婉转
讲解完毕，林帆看着眼前莺莺燕燕的热烈眼神，心道机会成熟。
王琰的红颜知己和结拜兄弟神秘失踪
眼前这些女子，来自不同官宦人家，消息灵通，接触面广
韩飞燕的交际圈，似乎也不仅限于风月场
他脸上重新挂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目光扫过在场几位官家小姐，状似随意的问道。
“诸位小姐见多识广，不知可曾听说过，新科状元王琰王大人，在老家云州时，是否真有一位感情甚笃的红颜知己？
据说那位姑娘才貌双全，与王大人乃是青梅竹马。王大人高中后，这位姑娘却杳无音信，倒是令人唏嘘。
还有他一位结拜兄弟，似乎也一同消失了
这等负心薄幸之事，若传扬开来，不知王大人那‘温文尔雅、重情重义’的名声，还保不保得住？”
他这话问得巧妙，看似八卦闲聊，实则是投石问路。
借官家小姐之口去传播、去挖掘信息。
这些闺阁女子，往往是流言传播的最佳媒介，且她们背后的家族，也可能掌握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
若是单纯造谣，或许没什么攻击力。
可林帆是用吃瓜的口吻说出来的。
那就大大不同，古往今来，谁不乐意吃瓜呢？
人事有更迭，唯吃瓜永恒！
尤其是整日没有太多事做的豪门贵女，吃瓜对她们来说，太可以了！
果然，几位小姐闻言，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了吃瓜的光芒。
关于状元郎的秘闻八卦，尤其是这种负心汉的戏码，最能激起她们的兴趣。
之前道歉的黄衣女刘小姐犹豫一下，小声道。
“听家父提起过一句，王状元在京中似乎刻意回避提及家乡旧事原来还有这般隐情？”
绿衣女李小姐也压低嗓门，“我好像听兄长说过，前阵子有云州口音的人在京中打听王状元，但后来就没消息了”
韩飞燕深深看了林帆一眼，明白他这是在借力打力，广撒网排查线索。
顺便，营造六眼飞鱼。
“既然世子问起，奴家也会让下面的人多留意相关消息。毕竟，若真有人因王状元而遭遇不测，也是可怜。”
林帆满意的点点头，又和韩飞燕敲定一些排练细节，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对韩飞燕意味深长地说道。
“飞燕姑娘，《白狐》之事，还请多费心。中秋文会，我可是很期待姑娘的表演。至于王状元旧事或许，这节目能勾起一些有心人的回忆呢。”
韩飞燕心领神会：“世子放心，飞燕明白。”
离开春风楼，聂小云闷闷的跟在林帆身后，许久才憋出一句。
“世子倒是艳福不浅，走到哪儿都有佳人青睐。”
林帆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见她嘴唇微抿，眼神躲闪，不由觉得有趣，故意逗她。
“怎么？吃味了？放心，本世子眼光高着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看得上。”
“谁吃味了！”聂小云像是被踩了尾巴，脸颊微红，快步走到前面。
“我只是提醒世子，温柔乡是英雄冢，莫要耽误了正事！”
“正事当然不会耽误。”林帆望着繁华的街市，眼神渐冷。
“王琰负心汉的戏码，只是开胃小菜。曼陀罗华，借刀杀人咱们的账，一笔一笔，慢慢算。”
他心中已有计较。
《白狐》是明线，影射王琰，败坏其名。
“谣言这种东西，种下去是个籽，长出来是什么妖怪，可就有不得播种之人。王琰，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口碑盛宴吧！”
暗中则通过韩飞燕和那些官家小姐的渠道，继续追查红颜知己和结拜兄弟的下落，以及曼陀罗华的真正来源。
而他自己，则要尽快解决凝罡丹的问题。
实力，才是一切谋划的根基。
“走，小云，回府。看来，咱们得亲自去药铺看看。
拜访一下那些药材商人，看看他们囤积药材的目的。”
林帆嘴角勾起一抹熟悉要算计人笑容。
聂小云精神一振：“是！”
她喜欢看到林帆这种眼神，锐利，冷静，带着掌算计人的快意。
至于心里那点莫名的酸涩暂时压了心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