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精神损失!”林帆说的斩钉截铁。
“非常严重的精神损失!我看啊,老萧这病,寻常医药是治不好了。除非”
“除非什么?”田伯文声音干涩,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除非,有足够的精神损失赔偿,或许才能抚平他内心的创伤,让他重新做回那个快乐的小胖子。”
林帆笑容可掬,循循善诱。
“田大少,你也不想因为你把镇南侯世子吓成傻子的事情,传到他爹镇南侯耳朵里吧?
那位侯爷的脾气,啧啧到时候提着金丝大环刀,上门干你”
田伯文眼前一黑。
林帆伸出两根手指,慢悠悠地搓搓,想了想,又缩回去一根。
“这样吧,我也不多要。你再拿十万两出来,作为老萧的精神损失费。
后面的事儿,我来帮你安抚老萧,保证他回去不乱说话,怎么样?”
“什么?!十万两?!精神损失费?!”
田伯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声音都变了调。
“林帆!你你这分明是抢劫!还说得冠冕堂皇,臭不要脸!”
“林战!”林帆脸色一沉,根本不给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
“看来田大少还没清醒,砸,砸到他愿意给为止!”
“给,我们给!!”
看着林战那毫无表情的脸和扬起的拳头,田伯文崩溃了,心理防线彻底垮掉。
他脸色惨白,万念俱灰,双手颤抖的从最贴身的内袋里,掏出最后一大叠压箱底的银票。
数出十万两,递过去时,手指颤抖的像弹棉花,心在滴血。
“拿去!全拿去!以后你们俩的事,跟我田伯文,跟我竟陵伯府,再没有半毛钱关系!求你们高抬贵手,快走吧!”
田伯文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林帆接过银票,随手塞进还在假装抽泣的萧楚南怀里。
这才满意地拍了拍田伯文的肩膀,语气诚恳。
“放心,老田。十万两,够买两颗上好的凝罡丹了。就算老萧这病以后有啥反复,或者不小心吃丹药噎死了,我保证,绝对不找你。咱们两清了。”
“不是,好哥哥,我”萧楚南双眼环瞪,指着自己。
林帆狠狠地一瞪眼,他又憋了回去。
说完,又看着聂小云。
“哦,对了,刚才谁对你不敬了?”
聂小云冷脸扫过几个打手。
“他,他,还有他!”
“林战,将那几个人给我废了。”
“是!”
“定北侯府的人,不可辱。”
“行刺少主,义同行刺定北侯,按密谍论处,先斩后奏!”
田伯文张张嘴,却没说话,只能闭上。
在林战那种高手面前,他的打手们不够看。
几声闷响,那些人连个屁也不敢放,只能生生被废掉手脚。
甚至连惨叫都不敢大声!
“呸,活该,让你们嘴欠!”
聂小云啐了一口,回头看看林帆,心里有种莫名的心安。
暗自嘀咕:这哪里是什么纨绔?简直就是混世魔王啊幸好,是自己一边的魔王,只会让敌人难受。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对林帆的感官大为改善。
此间事了,林帆揽着还在哽咽的萧楚南,带着聂小云和一众杀气腾腾的家将,大摇大摆地离开春风楼后院赌坊。
只剩下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田伯文。
看着空空如也钱袋子,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真的哭了出来。
这一次,不是伪装
等林帆三人离开之后,一个手下跑来,匆匆扶起他。
“田少,咱们这次吃亏大了。”
“废话,还用你说!妈的,让京城两个废物算计,我丢不起这么大的人。”
手下眼珠子一转,贼笑着。
“他又不是什么赌计高手,咱们找真正的高手来,一次赢光他刚拿的六十万两。”
“对啊,他知道咱们的机关而已,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
春风楼的姑娘花枝招展,到处都是亮瞎眼的白浪滚滚。
尽管如此,却比不上萧楚南怀里那堆银票耀眼。
他抱着分到手的二十万两银票,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
一张胖脸涨得通红,看林帆的眼神炽热,如同再生父母。
“哥!我的好哥哥啊!”萧楚南激动的声音哽咽,“以后,你就不是我的哥了!”
林帆斜嫖他一眼,没好气地抬脚欲踢,“怎么?你小子想吃完奶就骂娘,过河拆桥?”
“不!”
萧楚南抱着银票猛地往后一跳,与身形极不相称的敏捷,躲开那不轻不重的一脚,表情夸张的喊道。
“从今往后,你是我亲爹!我家那个只会拿鞭子抽我的老东西,他就是我后爹!”
“呸!”林帆被他气笑了。
“让你家那‘后爹’镇南侯知道,还不提着他那八十斤的金丝大环刀追着我锤?滚滚滚,拿着钱赶紧消失,看着就烦。”
萧楚南也不恼,嘻嘻哈哈地抱着银票,转身就跑。
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子在街头巷尾胡闹闯祸的时光。
或许是太得意忘形,萧楚南闷头跑到拐角处时,没注意正走来一人。
“嘭!”
一声闷响!
萧楚南那二百五十斤的重量级身躯,活脱脱一颗人形炮弹,结结实实地撞在来人身上。
两人顿时化作滚地葫芦,“哎呦”的惨叫着。
骨碌碌滚了七八圈,才堪堪停住。
“呸呸呸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敢挡小爷我的财路?!”
萧楚南被摔得七荤八素,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一边吐着,一边骂骂咧咧。
等他揉着眼睛看清压在身下、同样狼狈不堪的那张脸时,骂声戛然而止。
他愣了片刻,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扭头冲着慢悠悠踱步出来的林帆大喊。
“吆喝!好亲爹,快来看!撞到熟人了嘿!
“这不是咱们的新科状元,王琰王大才子嘛!用你们文人的话说,叫啥来着?人生何处不相逢,是吧?”
林帆闻言,抬眼望去。
只见王琰被萧楚南撞得不轻,崭新的状元袍沾满灰尘。
发髻散乱,额角甚至擦破一块皮,正由同样惊愕的随从搀扶着,狼狈起身。
他手中原本小心呵护着的一支玉簪也摔在地上,断成两截。
当王琰抬起眼,看到灯火通明处,那个活蹦乱跳、正居高临下打量着他的林帆时,顿时定住。
瞳孔猛然一缩,脸上习惯性的温文尔雅也消失不见,只剩一丝掩藏不住的慌乱。
“林林帆?!你你怎么会在此地?!”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完全失去平时的从容。
林帆脸上的笑容扩大,嘴角上歪,慢悠悠地走到王琰面前。
无视对方随从警惕的目光,极其自然且亲热的伸出手,重重拍在王琰肩膀上。
那力道,拍得王琰浑身一颤,差点又跪下去。
“王状元。”林帆的声音里充满了关怀,“瞧你这话问得,春风楼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他凑近了些,几乎贴着王琰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低语。
“怎么,看见我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很意外?是不是觉得我此刻应该躺在城外乱葬岗的某条阴沟里,浑身冰凉,等着乌鸦来开饭?”
王琰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神里充满恐惧。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