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客临门,吃绝户(1 / 1)

“尸油?”

王金牙那双绿豆眼猛地一缩,脸上原本堆著的假笑瞬间僵硬,像是一层刷坏了的腻子,簌簌往下掉。

但他毕竟是在黑市里摸爬滚打的老油条,那一瞬间的惊慌只持续了半息,便立刻被一种更加夸张的恼怒所掩盖。

“放屁!一派胡言!”

王金牙跳着脚骂道,满脸横肉乱颤,唾沫星子横飞:“李夜,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吧?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好心好意来替你平账,你倒好,为了赖账,连这种脏水都往你叔身上泼?”

他一边骂,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将被李夜盯住的那块衣角悄悄掩到了身后。

那是心虚。

昨晚他确实在义庄门口抹了尸油,引那敲门鬼来索命。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这小子鼻子这么灵。

“王掌柜,别急着把自己摘干净。”

李夜依然站在那里,身形单薄得像一张纸,但气场却冷得像一块冰。

他手里那把黑剪刀轻轻开合了一下,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是不是脏水,咱们去镇魔司的验尸台上一验便知。那路引油虽然干了,但里面掺的‘死人灰’,可是洗不掉的。”

这一句话,精准地扎在了王金牙的死穴上。

王金牙的脸色变得铁青。

“够了!”

一声暴喝打断了这场对峙。

周管事不耐烦地拔出了腰间的横刀,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得满桌灰尘飞扬。

“老子没空听你们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李夜,我只问你一句,钱,有没有?”

周管事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夜,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猪羊。

他才不管什么尸油不尸油。对他来说,死个把人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义庄的地盘和钱,今天必须落袋为安。

“周爷,您消消气。”

王金牙见缝插针,立刻换上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嘴脸,转头对着李夜唱起了红脸:

“大侄子啊,你也别怪周爷心急。这欠债还钱,那是天王老子定的规矩。你师父白纸黑字按的手印,赖是赖不掉的。”

他搓着手,那一嘴大金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著贼光,图穷匕见:

“你看这样行不行?叔我也不是那不讲情面的人。你这义庄虽然破,但这块地皮勉强还能值个二百钱。再加上你师父地窖里那一批阴沉木,虽然成色一般,但我咬咬牙,也给你算个二百钱。”

王金牙伸出四根胡萝卜粗的手指,在李夜面前晃了晃:

“四百钱!只要你把地契交出来,再把地窖钥匙给我。剩下的那一百钱周爷,您看能不能宽限几天?”

周管事冷哼一声,配合默契:“看在王掌柜的面子上,剩下一百钱,你去城外乱葬岗当两天诱饵,要是命大没死,这账就算清了。”

“听听!听听!这是多大的恩情啊!”

王金牙拍著大腿,那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让人恨不得把他的那口金牙一颗颗敲下来。

李夜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心中只有冷笑。

这就是“吃绝户”。

在乡野大荒,若是哪家死了大人,只留下孤儿寡母,族里的亲戚、街坊邻居,就会像秃鹫一样扑上来。

名为帮忙料理后事,实为瓜分家产。

这义庄的地契,那是枯水镇阴气最重的“风水眼”,对于修行阴功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

那批阴沉木,更是师父攒了一辈子的家底,别说二百钱,拿到黑市上,两千钱都有人抢。

这两人,是要把他敲骨吸髓,吃得连渣都不剩。

“如果我不交呢?”李夜淡淡地问道。

空气瞬间凝固。

周管事脸上的横肉一抖,眼中凶光毕露。

“不交?”

他狞笑一声,大手一挥:“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来人,给我搜!地契肯定在他身上!搜不出来就把人绑了,直接送去乱葬岗喂狗!”

“是!”

几个早就按捺不住的帮闲,提着杀威棒就冲了上来。

“哎哎哎,别弄坏了东西!”王金牙一边喊著,一边贼眉鼠眼地往红漆棺材那边凑。

他伸手摸了摸那口被炸裂的棺材板,眼中满是贪婪:“这棺材虽然裂了,但这红漆是好东西啊也是阴沉木打的底子,拆了还能做几副上好的寿材。”

说著,他竟然真的伸出手,想要去掰那块棺材板。

而那里,还躺着李夜师父的尸体。

这一举动,彻底触碰了李夜的底线。

扎纸匠一脉,敬鬼神,重师承。

辱人尸身,如杀人父母。

“别碰我师父。”

李夜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度冰寒,仿佛从九幽之下吹来的阴风。

他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了那把黑剪刀。

一股从未有过的、凛冽的杀意,从这个瘦弱的少年身上爆发出来。那是昨夜亲手裁剪了怨级诡异后,身上残留的煞气。

正要动手的王金牙,被这股眼神盯得浑身一哆嗦,伸向棺材的手僵在半空,竟然没敢落下去。

“妈的,吓唬谁呢?”

周管事见状大怒,他堂堂镇魔司管事,还能被一个负债的穷小子唬住?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打断腿再搜!”

几个帮闲举起棍棒,呼啸著向李夜砸来。

在这狭窄逼仄的义庄里,暴力成了唯一的语言。

李夜没有动。

他既没有躲避,也没有挥舞剪刀去拼命。

因为他很清楚,袭杀官差是大罪。一旦动手,就算他有理,也会变成通缉犯,这辈子只能亡命天涯。

在这个秩序崩坏但依然有严苛律法的世界,杀人是下策,诛心才是上策。

要打脸,就得用他们最在乎的东西,狠狠地扇回去。

“慢著。”

就在棍棒即将落下的一瞬间,李夜突然开口。

他没有看那些帮闲,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周管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周管事,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五百大钱是吧?”

李夜的手缓缓伸进怀里。

周管事一愣,挥手示意手下停手,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你这穷鬼还能变出钱来?”

王金牙也在一旁冷笑:“大侄子,别装了。你那兜里比脸还干净,除非你把你那颗心挖出来卖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李夜的手已经抽了出来。

“哗啦。”

他手掌摊开,几样东西掉在桌子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那是几块成色一般的碎银子,还有一枚沾著点黑血的金戒指。

东西不多,甚至有些零碎,但在昏暗的义庄里,那点金银的光泽却足以刺痛所有人的眼睛。

“这是”周管事的眼睛直了。

“昨晚那敲门的东西留下的。”

李夜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大概是以前哪个倒霉鬼被它吃了,剩在肚子里的。我顺手给掏出来了。”

他伸出手指,在那堆碎银和金戒指上拨弄了一下:

“这戒指是足金的,加上这几钱碎银,去钱庄兑换一下,怎么也得有个六七百大钱。”

李夜抬起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周管事和王金牙,嘴角微勾: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这东西,够不够还那五百大钱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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