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握紧长剑，剑尖仍指向南方。
晨光落在剑刃上，映出一道细长的反光。
他往前走了一步，脚底踩到一块碎石。
石头裂开，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土。
空气里有一股味道，像是铁锈混着烧焦的草。
他停下脚步。
右手慢慢往下压了压剑身。
前方二十步外，一截枯树横在地上。
树皮有几道划痕，很深，边缘参差。
不是风刮的，是爪子留下的。
他低头看了看地面。
泥土上有半个掌印，比人的脚大三倍，四趾带钩。
刚留下不久，印子边缘还没干透。
他把剑收回腰侧，左手摸了下袖铠。
铁片贴在小臂上，没有松动。
他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用力扔向右边十步远的一堆乱石。
石头落地发出响声。
左边坡顶的灌木动了一下。
一根枝条被撑开，又缓缓弹回。
他立刻趴下，身体贴地滑向右侧一块倾斜的岩壁。
刚靠住，身后就传来一声低吼。
岩豹从坡上跳下来，落地时前爪陷进土里半寸。
它没直接冲过来，而是绕着圈子走，头压得很低，眼睛盯着叶辰的手和脚。
叶辰没动。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先出手。
岩豹忽然加速，猛地扑来。
速度快得只看见一道影子。
他往右翻滚，肩膀擦过地面。
岩豹的爪子扫过他刚才的位置，抓起一片碎土。
他借着滚动的力道站起来，后退两步，背靠岩壁。
肩头一阵疼，低头看，衣服破了一道口子，皮肤被划出血。
岩豹转过身，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它右后腿有一小块毛是白的，在暗褐色的皮毛里很显眼。
叶辰盯着那块白斑。
他在心里记下这个位置。
岩豹再次扑来，这次是直线冲刺。
距离近了才突然变向，左爪横扫。
叶辰抬手挡，袖铠撞上利爪，发出金属摩擦声。
冲击力让他退了半步，脚跟磕在石头上。
他趁机跃起，跳向旁边一块倒下的巨岩。
岩豹紧跟而至，撞在岩石上，震下一片灰土。
叶辰蹲在岩后，呼吸放慢。
他听见岩豹在另一侧踱步，一步，两步，停顿。
他把剑换到左手，右手从背包最里层取出火石。
然后撕下一小块油布，缠在剑柄末端。
他划动火石，火星落在油布上。
一点红光亮起来，慢慢变大。
他等了三秒，把点燃的剑甩出去。
火光飞向岩豹的方向。
岩豹本能地抬头，瞳孔收缩。
就是现在。
叶辰从岩后冲出，右手已经握住了小腿上的短匕。
他贴地滑行，速度比之前快得多。
岩豹发现上当，想转身，但重心还没调好。
它的右后腿那块白斑正对着叶辰。
叶辰跃起，左手抓住岩豹的背毛，整个人腾空。
短匕朝上，对准右眼刺去。
岩豹扭头要躲，但慢了半拍。
匕首扎进眼球，发出噗的一声。
它狂吼，身体剧烈晃动，前爪乱抓。
叶辰被甩飞，撞在一棵树上，落地时翻了个身才站稳。
岩豹两只前爪捂着眼睛，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它转身就跑，几步跳进乱石堆，身影消失在裂缝深处。
叶辰站着没动，等了足足一分钟。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碎石的声音。
他走到树边，捡起自己的长剑。
剑身沾了灰，但他没时间擦。
他打开背包，从中间一层拿出疗伤粉。
解开外衣，把药粉撒在肩上的伤口上。
然后用剩下的布条绑紧。
做完这些，他重新背上包，检查袖铠是否牢固。
短匕插回腿侧，动作熟练。
他看向南方。
掌心的印记还在发烫，比刚才更热一点。
他知道方向没错。
他迈步往前走。
步伐比之前小，每一步都先试地面是否结实。
走了五十步，他经过一具动物尸体。
只剩骨架和部分皮毛，骨头上有咬痕，牙印很大。
他没停下，绕过去继续走。
前方地面越来越碎，有些地方裂开一尺多宽。
他必须跳过去，或者找石板搭着才能通过。
有一次他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整块翻了下去。
他反应快，左手撑住边缘，右脚勾住另一块石沿，把自己拉了上来。
上来后他喘了口气，看了眼双手。
掌心的印记闪了一下。
他继续前进。
中午的时候，太阳被云盖住。
风从南边吹来，带着一股焦味。
他停下来喝了口水，把水囊塞回去。
然后从背包里取出干粮，咬了一口。
没嚼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嚎叫。
不是岩豹。
声音更低沉，拖得更长。
他立刻把剩下的干粮收好，背上包。
拔出长剑，握在手里。
他贴着一块高耸的岩壁走，尽量避开空旷地带。
有几次他看到地上有新的爪痕，比岩豹的还大。
他放慢脚步，每走十步就停下来听一次。
下午他穿过一片塌陷区。
地面像被打碎的镜子，到处都是裂缝。
他正准备跳过一道两米宽的裂口，忽然感觉脚下震动。
头顶一块岩石松动，掉下来砸在他脚边。
他抬头看。
上方斜坡上有东西在移动。
一个黑影从坡顶滚落，越来越快。
是一块巨石，至少五百斤重。
他往后退，但后面是裂口。
左右也没地方躲。
他只能往前冲。
巨石砸在刚才站的位置，碎成几块，尘土飞扬。
他借着冲力跳过裂口，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他撑住地面，抬起头。
斜坡上什么都没有。
但他知道不是自然掉落。
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
握剑的手出了汗，他用衣服擦了擦。
天快黑的时候，他找到一处狭窄的岩缝。
刚好能容一个人躺下。
他钻进去，背对外面。
把背包垫在身下，短匕放在右手边。
他闭眼调息一次。
气息从丹田出发，走过经脉，回到膻中穴。
胸口微微发热，说明运行正常。
他睁开眼。
外面天空阴沉，看不见星星。
他伸手摸了下左臂的袖铠。
铁片贴在皮肤上，有点凉。
他把短匕抽出来一点，看了看刃口。
有一点磨损，但还能用。
放回去后，他重新靠住岩壁。
明天继续走。
他闭上眼。
掌心印记轻轻跳了一下。
半夜他突然睁眼。
没有声音。
也没有风。
但他感觉到地面在震。
很轻，一下，两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下慢慢爬过来。
他右手慢慢握住短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