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靠在洞壁上，左手还按着储物袋。他的手指能感觉到袋子的布料有些粗糙，边缘已经磨出了毛边。他没动，也不敢大口呼吸。外面的雾还在，风一卷，树叶就卡在洞口那一下，再没动静。
他低头看自己的右手。
掌心全是干掉的血，指缝里也有，颜色发黑。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但布条被酸液烧出几个小洞，皮肉露在外面，微微泛紫。他试着活动肩膀，立刻有一股钝痛从肋骨下方传上来，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慢慢啃。
他闭眼，把残存的混沌之气往伤处送。
一丝黑芒从丹田挤出来，沿着经脉爬到左肩。刚碰到伤口，那股酸意就猛地炸开，顺着筋络往上冲。他咬住牙，额头冒出汗，继续推。药力必须渗进去，不然毒素会往骨头里钻。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最后两粒解毒丹，直接扔进嘴里嚼碎。苦味在舌根蔓延，他咽下去，配合那丝混沌之气，一点点把药性压进皮下。过了很久，伤口周围的紫色不再扩散，体温也降了下来。他松了口气，手从腰间拿开。
现在可以试试那颗果子了。
他伸手进储物袋，摸到三层布裹着的东西。拿出来时，五彩光已经没了，但掌心还是暖的。果实表面光滑，像玉，又不像玉。他盯着看了几秒，放进口中。
果子一碰舌头就化了。
一股滚烫的力量从喉咙直冲而下，瞬间撞进丹田。他胸口一闷，差点叫出声。那股能量太强，根本不听控制，四处乱冲。他立刻运转功法，引导这股力量走任脉。可刚进胸口，能量就撞上旧伤，反弹回来，冲向手臂。
整条右臂都麻了。
他咬紧牙关，用意志去拉。就像拉一头要挣脱的马，他一次次把乱窜的能量拽回正轨。它冲向腿，他就逼它回头；它想炸开经脉，他就用功法缠住它。每一次对抗，骨头都在响，像是要裂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盘坐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汗水从脸上滑下来，滴在膝盖上。衣服早就湿透了，贴在背上。但他没停。那股力量终于开始顺着督脉往上走，经过脊椎，冲向后脑。
当它第一次完整走完任督二脉时，他感觉脑袋嗡了一声。
眼前突然清晰起来。
十丈外的树，叶子上的露珠他都能看见。水珠挂在叶尖，慢慢变大，然后落下去。他眨了眨眼，连水珠下坠的轨迹都看得清楚。
他又试着手握拳。
指节发出脆响，像是竹子折断的声音。肌肉绷紧时，有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感。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臂，皮肤下的血管比之前更明显，青色的线一直延伸到肩膀。
他把剑抽出来一点。
剑刃上有缺口，但他现在握得稳。以前单手持剑超过半炷香就会抖，现在他举着不动，手臂也没有疲意。他又试着调动混沌之气。
丹田里的黑芒比之前多了不少，虽然还是细弱的一缕，但流动速度更快。他让它顺着经脉走一圈，发现原本干涸的地方现在有了湿润感，像是久旱的土地终于吸到了水。
他闭眼内视。
脏腑比之前更结实，心脏跳动有力，肺部扩张的幅度也变大了。骨骼里面像是被重新打磨过，缝隙少了，密度高了。最明显的是感知——他能“听”到周围灵气的流动。
不是真的声音，是一种感觉。
洞外的空气中，有微弱的灵流在飘。他能分辨出它们的方向和浓度。以前这些他根本察觉不到，现在却像手指划过皮肤一样清楚。
他把剑收回鞘里，横放在膝上。
右手一直没离开剑柄。他知道这股力量还没完全稳定，体内还有排斥感。尤其是左肩，每次混沌之气经过那里，都会带出一阵刺痛。但他能控制了。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引导。
他把果实剩下的能量分成三股。
第一股沉入丹田，加固根基。第二股渗入肌肉骨骼，继续强化体质。第三股则留在经脉里，慢慢清理残留的酸毒。这个过程很慢，他不能急。一旦节奏乱了，能量反噬，轻则吐血，重则瘫痪。
天快亮了。
洞口的雾淡了一些，光线照进来，落在他的鞋尖上。他没抬头看，继续调息。体内的循环越来越顺，每一圈都比上一圈更流畅。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心跳也慢了下来。
实力确实在提升。
不是境界突破，而是整体素质的跃升。他现在的反应更快，耐力更强，恢复速度也远超从前。哪怕不动用混沌之气，光靠身体本能，也能应付普通通脉巅峰的修士。
他睁开眼。
目光扫过洞内角落。一块石头，一片落叶，一根断枝，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抬起手，看着指尖。刚才有一滴汗从额角滑下来，滴在手背上。他看到汗珠破裂的瞬间，水花溅开的样子。
他把储物袋重新系紧。
袋子贴在腰侧，没有松动。他确认了一遍，又一遍。那颗果子已经没了，但它的作用还在继续。他能感觉到，身体还在变化，只是速度变慢了。
他没打算现在出去。
外面还不安全。那些妖兽的吼声虽然远了，但他知道，这片山林不会安静太久。他必须等到完全掌控这股力量，才能移动。
他调整坐姿，让背部靠实洞壁。
双腿盘好，双手放在膝盖上，剑依旧横在腿上。他闭眼，继续引导最后一丝能量。这一次，它顺利进入左肩，把残余的酸毒一点点逼出来。伤口开始渗血，但颜色比之前红了些，不再是那种发黑的污血。
他保持这个状态。
呼吸平稳，心跳均匀。体内的循环已经不需要他时刻盯着，自己就能运转。这是一种新的平衡。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蜕变，但他清楚，自己比昨天强了太多。
他不再只是活着逃命的人。
他是能在绝境中站起来的人。
洞外，风又吹了一下。
树叶从洞口滑落，掉在地上。他听见了。声音很轻，但他听到了。他的耳朵比以前灵敏得多。他没睁眼，只是把左手轻轻搭在剑柄上。
手指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