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那句轻飘飘的“你猜”，在狭小的审讯室内回荡。
牛一文整个人僵在那里。
这老头平日里在科学院骂起人来中气十足，连部长见了都要让三分。
此刻却象个被老师点名却答不上来题的小学生，嘴巴微张，喉咙里发出几声毫无意义的咯咯声。
双工件台运动精度优化算法？
euv光源功率提升方案？
这两个词从林辰嘴里蹦出来，简直比直接往牛一文脑门上扔两颗手雷还要劲爆。
如果说显影工艺是拦路虎，那这两样东西就是横亘在夏国芯片产业面前的喜马拉雅山和马里亚纳海沟。
全世界为了这两项技术砸进去的钱，够造好几支航母编队了。
现在，这个年轻人居然暗示他手里有货？
牛一文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脑瓜子嗡嗡作响，连带着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林辰脑海中炸响。
林辰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卧槽！
三千点！
这哪里是院士，这简直就是活菩萨！
加之之前零零碎碎赚的那两百多点，现在的总积分已经飙升到了3886点。
林辰心里那个乐啊，恨不得冲上去抱着牛一文那颗乱糟糟的脑袋亲两口。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吗？
这就是顶级科学家的含金量吗？
仅仅是一个可能存在的念头，就能提供如此庞大的情绪价值。
果然，薅羊毛还是得逮着领头羊薅。
林辰强压下心头的狂喜，在脑海里飞快地给系统下达指令。
【系统，查询双工件台运动精度优化算法和euv光源功率提升方案的兑换价格。】
【叮！查询成功。】
【双工件台运动精度优化算法：1100积分。】
【极紫外光源功率放大方案：2100积分。】
林辰扫了一眼数字。
两样加起来才3200积分，现在的系统馀额完全够买的起。
只要他现在点点头，再花个几分钟敲敲键盘，夏国的光刻机技术就能原地起飞。
直接把还在玩技术封锁的西方国家甩到尾气都吃不着。
但他没有动。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
不能急。
过犹不及。
今天给出的显影算法，已经足够让整个科学界地震了。
要是再一股脑地把剩下两样内核技术也掏出来，他手中就没有任何底牌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这种细水长流的道理，林辰还是懂的。
而且，手里捏着牌，才有人听你说话。
全打出去了，那叫摊牌，那是赌徒才干的事。
牛一文终于缓过劲来了。
他猛地往前跨了一步，那双布满血丝的老眼死死盯着林辰，呼吸粗重得象个拉风箱的老黄牛。
“你有？”
“你真的有？”
“小同志，小林，林老师！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牛一文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到了极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辰脸上了。
“显影算法你既然能写出来，那双工件台的算法逻辑你应该也有涉猎对不对？”
“还有光源！光源你是怎么考虑的？
是用激光等离子体还是放电等离子体？转换效率怎么解决？”
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被他抛了出来。
林辰往后仰了仰，避开那扑面而来的热气。
他看着牛一文那副恨不得钻进自己脑子里的急切模样。
慢条斯理地从桌上的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烟。
没点火，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牛老，您先坐。”
林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不坐！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牛一文急得直跺脚，地板都被他踩得咚咚响。
赵德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皮子直跳。
这可是牛一文啊。
平日里那些省部级领导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
现在却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急得象个要糖吃的孩子。
这世界太疯狂了。
林辰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香烟，语气平淡。
“牛老，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这显影算法，是我在那无数个失眠的夜晚。
灵光一闪抓住了上帝的衣角，才侥幸推导出来的。”
“至于您说的双工件台和光源……”
林辰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遗撼。
“我有思路。”
“甚至可以说，我已经摸到了门坎。”
“但脑子里的东西太乱，太杂。
就象是一团乱麻，我需要时间去梳理，去验证。
去把那些散落在脑海深处的灵感碎片拼凑起来。”
“现在让我拿出来？拿不出来。”
“写不出来。”
林辰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您也知道，搞科研这种事，有时候就是那一哆嗦。
感觉来了，下笔如有神；感觉不对，坐枯禅也没用。”
这番话，半真半假。
假的是他随时能兑换。
真的是他确实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赚更多的积分。
牛一文愣住了。
他盯着林辰看了半天，试图从这张年轻的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但他看到的只有坦诚。
还有一种属于天才特有的傲气。
也是。
牛一文慢慢直起腰，长叹了一口气。
自己是太心急了。
搞科学研究哪里是一蹴而就的？
林辰能拿出显影算法，已经是老天爷开眼，是夏国祖坟冒青烟了。
自己居然还奢望他能把光刻机全套技术都打包送上来？
贪心了。
太贪心了。
“好，好，好。”
牛一文连说了三个好字。
语气里的失落怎么也掩饰不住，但更多的是一种理解和释然。
“有思路就好，摸到门坎就好。”
“只要方向是对的，只要人还在，哪怕是花上三年，五年，我们也等得起！”
牛一文重新看向计算机屏幕上那份文档，眼中的狂热再次燃起。
“光是这套显影算法，就足够我们那帮老家伙忙活一阵子了。”
“只要这个能验证通过，euv光刻机的国产化进程至少能缩短一半的时间！”
说到这里，牛一文猛地转过身，看向一直守在门口当门神的赵德发。
“小赵！”
赵德发立刻站直了身体。
“牛老。”
“这东西我看过了。”
牛一文指着计算机，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逻辑自洽，理论完美，所有的公式推导都无懈可击。”
“虽然还没有上机实验，但我敢拿我这辈子的名誉担保，这玩意儿……九成九是真的！”
“这是核弹！”
“这是比核弹还要重要的战略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