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军用机场。
夕阳的馀晖将跑道染成一片血红。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撕裂了空气，一架银灰色的军用专机在跑道上疾驰。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冒出青烟，最终稳稳地停在了预定位置。
舱门刚一打开，舷梯还没完全放稳。
一道苍老的身影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牛一文头发花白，身上的中山装扣子错位了一颗，那是他在飞机上翻阅资料时太过激动扯开又胡乱扣上的。
塔台下，几辆挂着军牌的黑色轿车早已严阵以待，车旁站着一名肩扛两杠四星的大校，神色肃穆。
看到牛一文下来，大校立刻快步迎上去，抬手敬礼。
“牛老！我是江州军区……”
“车呢？”
牛一文根本没心思听对方的自我介绍，直接打断了他，声音沙哑且急促。
大校愣了一下，立刻侧身让开一步，拉开了身后轿车的后座车门。
“早就准备好了，按照最高等级勤务保障，全程绿灯。”
“走！去安全局！”
牛一文一头钻进车里，屁股还没坐稳，就用力拍向前排的座椅靠背。
“快！用最快的速度！”
司机是一名年轻的士官，听到命令，二话不说，一脚油门踩到底。
轿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象一头出笼的猛兽，瞬间弹射出去，并在短短几秒内导入机场高速的主路。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化作模糊的色块。
牛一文坐在后座，开始思考回忆赵德发在电话中讲的事情。
显影工艺。
等离子体场均匀性。
这是目前euv光刻机研发中最大的拦路虎。
是西方国家对夏国实施技术封锁的内核壁垒之一。
作为一个在光刻机领域摸爬滚打了四十年的老兵，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为了攻克这个难关，夏国投入了数千亿的资金。
集结了国内最顶尖的物理学家、化学家、数学家，组建了庞大的攻关团队。
他们熬白了头，耗尽了心血，在实验室里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结果呢？
依旧在黑暗中摸索。
每一次实验数据的偏差，都象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们这些所谓的“专家”脸上。
可现在。
赵德发告诉他，这个问题解决了。
被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四学生解决了。
而且这个学生学的还是计算机专业，跟光化学、高能物理八竿子打不着！
“荒谬！”
牛一文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
这就象是有人告诉他，一个从来没进过厨房的小学生。
用泥巴捏出了一桌满汉全席，而且味道比国宴大厨做得还好。
这不仅是在挑战他的认知。
更是在羞辱整个夏国科学界！
“赵德发啊赵德发，你最好祈祷这小子不是在骗人。”
“否则，哪怕你是安全局的一把手，老头子我也要跟你拼命！”
牛一文胸口剧烈起伏。
他既希望这是真的，又害怕这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那这不过是一场闹剧。
他顶多白跑一趟，回去继续啃硬骨头。
可如果是真的……
那种后果，让他连想都不敢想。
如果一个外行学生，随手就能解开困扰举国之力的难题。
那他们这些专家算什么？
这几十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但转念一想。
如果这真的是真的……
夏国的芯片产业，将彻底摆脱被西方卡脖子的命运！
那些在国际会议上遭受的白眼。
那些被技术封锁带来的屈辱。
那些因为缺少高端芯片而被迫停产的企业……
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历史！
夏国将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拥有独立知识产权的顶级光刻机！
民族复兴的拼图，将补上最关键的一块！
想到这里，牛一文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燃烧。
那种火热，顺着血管直冲天灵盖。
让他原本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无比。
“还要多久？”
牛一文再次催促。
司机看了一眼导航，声音沉稳：“报告首长，还有十二分钟。”
“太慢了！十分钟！我只给你十分钟！”
牛一文咆哮道。
“是！”
司机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身在车流中灵活穿梭。”
“警笛声在夜空中凄厉地拉响，为这辆承载着国家希望的专车开辟出一条坦途。
……
江州市安全局，一号审讯室。
林辰依旧坐在那把硬邦邦的椅子上。
面前的计算机屏幕已经黑了下去，进入了屏保模式。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赵德发留下的那个防风打火机。
金属外壳在指间翻转，发出“咔哒、咔哒”的清脆声响。
赵德发已经出去了，说是去门口接人。
房间里只剩下林辰一个人，还有门口那两个站得笔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守卫。
突然。
林辰的脑海里响起了一连串密集的提示音。
【叮！收到来自……】
这声音就象是老虎机中了头奖，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林辰愣了一下，随即乐了。
他停下手中转动的打火机，在脑海里调出系统面板。
好家伙。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积分栏里的数字蹭蹭往上涨，直接多了三百多分。
而且这波积分的来源，清一色全是那个叫“牛一文”的名字。
“看来这位院士的脾气不太好啊，情绪波动这么大。”
林辰心里暗暗吐槽，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哪里是院士？
这分明是送财童子！
是行走的人形积分提款机！
之前在学校食堂，那些同学虽然人多，但每个人提供的积分也就几点、十几点。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学生，情绪的量级有限。
但这牛一文不一样。
他是国宝级科学家，是行业泰斗。
他的震惊、他的怀疑、他的渴望，所蕴含的能量层级，远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这就是所谓的“高质量韭菜”吗？
林辰摸了摸下巴，心里那个原本模糊的计划，此刻变得清淅无比。
既然这位牛院士这么给力，那待会儿见面了，可得好好“招待”一下。
光是一个显影算法，就能让他贡献这么多积分。
要是再把双工件台运动精度优化算法（基础版）、极紫外光源功率放大方案也抛出来……
那积分还不直接爆炸？
到时候，别说兑换光刻机全套图纸了，就算是兑换个可控核聚变反应堆的模型，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