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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十年江南·盛世凤栖(1 / 1)

景和十年,四月初三。江南的暮春,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温润水汽。太湖烟波浩渺,晨雾如轻纱般漫过水面,将远处的山峦、近处的芦苇都晕染成朦胧的水墨画。一艘雕梁画栋的三层画舫缓缓划破碧波,船头一面鲜红的“凤”字旗在晨风中轻扬,旗角拂过水面,溅起细碎的涟漪。舫内丝竹悠扬,古筝的清越混着竹笛的婉转,间或夹杂着几声清脆的笑语,顺着风飘向远方,与太湖的涛声交织成一曲江南春早。

画舫顶层的敞轩内,苏婉婉凭栏而立。晨间的微风带着太湖特有的湿润气息,拂动她的衣袂,发丝轻扬,几分慵懒,几分惬意。

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碧色云纹襦裙,裙摆绣着几枝淡粉色的桃花,栩栩如生;外罩一件月白色纱衣,纱质轻薄如蝉翼,行走间随风轻摆,宛如谪仙。发髻松松绾着,只簪一支温润的白玉兰簪子,花瓣雕琢得细腻逼真,仿佛下一秒就要吐露芬芳。十年江南岁月,似是格外偏爱这位夙王妃——三十许岁的年纪,面容非但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反而比初来江南时更加温润清丽。那双凤眸依旧清亮如水,只是少了几分从前的锐利与警惕,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从容与温婉,眼底深处,是被幸福浸润的柔光。

“娘亲,快看!那边有白鹭!好多好多!”清脆如黄莺般的童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一个约莫九岁的女孩儿提着裙摆,快步扑到栏边,小手指着远处的芦苇丛,眼睛亮晶晶的。她生得玉雪可爱,肌肤白皙剔透,眉眼像极了苏婉婉,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凤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正是霍云庭与苏婉婉的幼女霍璟宁。十年光阴匆匆而过,当年襁褓中咿呀学语的婴儿,如今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性子灵动活泼,又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

苏婉婉含笑转过身,伸手轻轻扶住女儿的肩头,生怕她动作太急跌下去,柔声说道:“慢点跑,当心脚下打滑。”说罢,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群白鹭从芦苇丛中飞起,翅尖沾着晨雾的水汽,在晨光中展翅如雪,姿态优雅地掠过水面,时而俯身点水,时而盘旋翱翔,引得璟宁阵阵惊呼。

“璟宁慢些,当心落水。”温润醇厚的男声从舫内传来,带着几分宠溺。

霍云庭端着一个精致的乌木茶盘走来,茶盘上放着两个白瓷茶盏,茶汤碧绿清澈,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将一杯温热的碧螺春递到苏婉婉手中,指尖与她的轻轻相触,传递着无声的暖意。如今的霍云庭已三十有五,褪去了年少时的冷峻锋芒,一身浅青色长衫,腰间束着一条玉腰带,腰侧挂着一柄精致的软剑,剑鞘古朴,却难掩其锋。他的气质愈发儒雅温润,眉眼间满是平和,若非那偶尔闪过的锐利眼神,倒真像个饱读诗书、温文尔雅的江南文士。

十年了。

苏婉婉接过茶盏,指尖感受到茶汤的温热,心中也泛起一阵暖意。她抬眼看向霍云庭,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眼中尽是岁月静好的温柔与默契。这十年,他们携手并肩,从京城到江南,从初来乍到的生疏到如今的得心应手,将江南治理得井井有条,也将彼此的日子过得愈发安稳幸福。

画舫缓缓驶近湖心岛。这座小岛当年还是一片荒芜之地,如今经过十年的精心打理,已是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掩映在绿树繁花间。岛上种植着大片的桃树、柳树和玉兰树,此时正是花期,桃花嫣红、柳丝翠绿、玉兰洁白,相映成趣,美不胜收。最高处矗立着一座三层阁楼,飞檐翘角,气势恢宏,阁楼的匾额上题着“观澜阁”三个鎏金大字,笔法刚劲有力,正是景和帝三年前第二次南巡时,亲自为这座小岛题写的。

“王妃,王爷,前头就是‘桃源渡’了。”船夫恭敬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苏婉婉抬眼望去,目光所及,皆是烂漫春光。

如今的桃源渡,早已不是当年那简陋的小渡口。宽阔的青石铺就的码头延伸入水,石面被岁月和流水打磨得光滑温润,两侧整齐地栽满了桃树。时值四月初三,千树桃花竞相盛开,如云霞般绚烂,微风拂过,花瓣纷纷飘落,洒在青石路上、水面上,形成一片粉色的花海,倒映在碧波荡漾的湖水中,波光粼粼,美不胜收。渡口旁立着一座高大的青石碑,碑上“江南第一渡”五个大字,笔力遒劲,是江南文坛泰斗去年特意为桃源渡题写的,为这处美景更添了几分文雅之气。

码头上早已等候着不少人,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苏州知府、杭州知府、湖州知府,三州的主要官员悉数到场,个个身着官服,神色恭敬。他们身后站着的是江南的乡绅代表、商贾名流、各大书院的山长,甚至还有几位白发苍苍、身着粗布衣衫的老农。人人面带恭敬之色,却又不显拘谨局促,显然这样的场面早已不是第一次,他们与夙王夫妇之间,早已没有了初见时的生疏与敬畏,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爱戴与信服。

画舫缓缓靠岸,船夫熟练地抛锚系缆,搭好跳板。

霍云庭率先走下跳板,回身伸出手,眼神温柔地看着苏婉婉。苏婉婉微微一笑,将茶盏递给身旁的侍女,轻轻握住霍云庭的手,在他的搀扶下,缓步走下画舫。两人携手踏上码头,衣袂在春风中轻扬,与周围的桃花、碧波相映,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臣等恭迎王爷、王妃!”三州官员齐齐躬身行礼,声音洪亮整齐,回荡在渡口上空。

“诸位请起。”霍云庭轻轻抬手虚扶,声音温和如春风,“今日不过是寻常春游,不必拘守官场礼节,都随意些吧。”

苏州知府李大人上前一步,满面红光,语气中难掩喜悦:“王爷,王妃,托二位的福,去岁三州赋税已全部统计完毕,共计白银三百二十万两,比前年增长了足足两成!其中商税占六成,农税三成,工税一成。百姓的人均年收入已达二十五两,比起十年前,整整翻了三番啊!”

十年前,他们初到江南时,三州因连年水患、吏治腐败,赋税不过百万两,百姓困苦不堪,流离失所者不在少数。如今短短十年,江南已焕然一新,这样的成效,足以让所有人振奋。

杭州知府紧接着上前禀报:“王爷,王妃,西湖水利工程已于上月全部竣工!经过墨殿主改良的堤坝和排水系统,足以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沿岸十万亩良田再无水患之忧。去岁杭州风调雨顺,稻米亩产达到了四石,创下了我朝建立以来的历史新高!百姓们都说,这是夙王夫妇为江南带来的福气!”

湖州知府也不甘落后,连忙补充道:“湖州的丝绸产业如今也是蒸蒸日上!在金殿主的扶持下,新增了三百家丝绸工坊,招募了上万名织工,年产丝绸五十万匹,不仅畅销京城和北方各州,还通过汇通商行的商船队远销海外。仅丝绸一项,去年便为三州带来了八十万两白银的收入!”

苏婉婉含笑听着,时不时轻声问几句细节,比如百姓的生活是否还有难处、工坊的织工待遇如何、学子的入学率是否达标。霍云庭则走到几位老农身边,亲切地与他们交谈,询问春耕的进展、种子改良的成效,以及农具是否好用。老农们见王爷如此平易近人,纷纷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如今的好日子,脸上满是淳朴的笑容。

这一幕,早已成为江南春日常见的景致。夙王夫妇心系百姓,深入民间,与官员、乡绅、百姓打成一片,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在短短十年内,将江南治理得这般井井有条。

午时,阳光渐渐变得温暖,晨雾早已散去。众人移步凤栖园,准备在此设宴款待。

这座昔日的私家园林,经过十年的扩建与修缮,早已不复当年的规模,成为了江南名副其实的政治文化中心。园内布局精巧,分为三大区域:东园是王府的居所,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置得温馨雅致,充满了生活气息;西园是议事、待客之所,厅堂宽敞明亮,陈设简洁大气;南园则是天机阁各殿的驻地,也是江南民生发展的“动力核心”。

苏婉婉与霍云庭在西园的“听雨轩”设宴款待众人。宴席并不尚奢华,桌上摆放的皆是江南的时令菜蔬与湖鲜:鲜嫩可口的太湖银鱼羹、酸甜入味的西湖醋鱼、清香嫩滑的龙井虾仁、软糯香甜的桂花糯米藕、肥而不腻的东坡肉……每一道菜都精致可口,尽显江南饮食的清新雅致。席间搭配的,是今年新酿的桃花酒,酒香醇厚,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气,入口甘甜,不易醉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婉婉示意众人随意用餐,不必拘谨,自己则与霍云庭起身,打算去南园看看各殿的情况。

南园的景象,与十年前相比,早已是天翻地覆。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三层楼阁,楼阁的匾额上题着“济世堂”三个大字,字体温润,正是苏婉婉所书。此时,济世堂的门前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男女老少皆有,都是前来求医问药的百姓。堂内,数十名身着青衫的医者正忙碌着,切脉、问诊、开方、抓药,一切都有条不紊。药香与草药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闻之安心。

凌霄一身素白长衫,须发梳理得整齐,正在堂后的药圃中教导弟子辨认药材。他手中拿着一株草药,耐心地讲解着药材的生长习性、采摘时间和药用功效,弟子们围在他身边,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记录。十年过去,这位昔日的药王谷弃徒,早已凭借精湛的医术和仁心,成为了江南的医道泰斗,深受百姓爱戴。他主持的“济世医馆”,不仅在三州开设了七十二处分馆,还培养了上千名合格的医者,彻底解决了江南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

见苏婉婉和霍云庭到来,凌霄连忙停下讲解,走上前拱手行礼:“王妃,王爷。”

“凌殿主辛苦了。”苏婉婉微笑着点头,目光扫过药圃中长势喜人的草药,“听说上月湖州爆发疫病,济世堂只用了三日便控制住了疫情?”

凌霄眼中闪过一丝自豪,点头应道:“回王妃,正是。多亏王妃您提供的‘清瘟方’,效果显着,再加上济世堂这些年建立的完善防疫体系,疫情刚一爆发,我们便立即派出医者前往疫区,隔离病患、喷洒药剂、分发药材,没用多久便将疫情扑灭了。如今三州每县都有医馆,每村都有专门的医士驻守,寻常的小病小痛,百姓不出村就能医治;若是重病急症,一日之内便可送到府城的济世堂总院,绝不会耽误治疗。”

苏婉婉欣慰地点头,心中感慨万千。当年她将“清瘟方”交给凌霄时,便希望能为江南百姓做点实事,如今看来,这个愿望早已实现。

离开济世堂,往东走不远,便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机器运转的轰鸣声,这里便是墨衍的“天工坊”。工坊内宽敞明亮,摆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机关器械,数十名工匠正围着几台新式水车忙碌着,有的在调试零件,有的在记录数据,个个神情专注。墨衍穿着一身耐磨的灰色短褂,挽着袖子,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正亲自上手调试一台水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墨殿主,这是第几代水车了?看起来比之前的更精巧了。”霍云庭走上前,笑着问道。

墨衍听到声音,回头见是霍云庭和苏婉婉,连忙擦了把汗,快步走上前,语气兴奋地说道:“王爷,王妃,这是第七代了!您看,这台水车设计得更加精巧,以水力为动力,不仅可以用来灌溉农田,还能同时带动磨盘磨面、带动纺车纺纱,一台水车能顶三项工作!之前的第六代水车只能灌溉三百亩良田,这一代可以灌溉五百亩,顶得上五十个壮劳力!属下正在研发第八代,若是成功了,灌溉范围就能达到一千亩,到时候就能惠及更多百姓了!”

十年间,墨衍的机关术早已从战场转向了民生。他将自己的才华充分发挥在江南的建设中,设计的水利工程遍布江南各地,既能防洪,又能灌溉;改良的农具让耕作效率大幅提升,减轻了百姓的劳作负担;甚至连百姓日常使用的纺车、织机,他都进行了改良,让丝绸、棉布的产量和质量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可以说,江南的经济发展,墨衍功不可没。

再往南走,便是金九娘的“汇通商行”总号。商行的大门敞开着,往来的商客络绎不绝,伙计们忙碌地接待着客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商业的活力。金九娘一袭宝蓝色锦袍,妆容精致,气质干练,正坐在厅堂内,与几位肤色黝黑、高鼻深目的海外客商洽谈生意。她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一举一动都透着商界大佬的从容与自信。见苏婉婉和霍云庭来了,她嫣然一笑,示意身边的掌柜继续与客商洽谈,自己则款步迎了上来。

“王妃,王爷,你们怎么来了?”金九娘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笑意。

“过来看看你这边的情况。”苏婉婉微笑着说道,“看你忙得不亦乐乎,想必是谈成了大生意?”

金九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笑道:“王妃慧眼识珠!这几位是暹罗来的商人,听闻我们江南的丝绸和瓷器质地优良,特意远道而来,想与我们签订长期供货合约。妾身已经谈妥了,每年为他们提供十万匹丝绸、五万件瓷器,他们预付三成定金,其余款项货到付款。这一笔生意,就能为商行带来不少利润呢!”

十年间,金九娘的商业帝国早已从大周本土扩展到了海外。她的汇通商行拥有大小船只三百余艘,组成了庞大的商船队,航线遍及东海、南海,甚至远达天竺、波斯等地。江南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特产,通过这些商路远销海外,换回了大量的金银、香料、珍奇宝物,极大地促进了江南的经济发展。

“九娘辛苦了。”苏婉婉赞道,“我听说上月商行又捐建了三所学堂?”

金九娘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地说道:“这是妾身应该做的。商行能有今日的规模,离不开王爷和王妃的扶持,更离不开江南百姓的支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是妾身一直秉持的理念。如今三州境内,六岁以上的孩童皆可进入蒙学就读,束修全免,书本、笔墨纸砚都由商行免费提供。王妃您常说,教育才是立足之本,只有让百姓都读书明理,江南才能真正长久地发展下去。妾身深以为然。”

苏婉婉欣慰地笑了。她一直坚持“富了口袋,更要富脑袋”的理念,这些年,在她和霍云庭的推动下,再加上金九娘等乡绅商贾的支持,江南的教育事业发展得极为迅速,越来越多的寒门子弟有了读书的机会。

凤栖园的最深处,是“明理书院”。远远地,就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从书院内传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声音洪亮整齐,充满了朝气与希望。裴文渊一身青色儒衫,腰束玉带,正在讲堂上为学子们讲授《大周律》。他站在讲台上,手持书卷,讲解得条理清晰、深入浅出,台下坐着上百名校学子,有十几岁的少年,有二十多岁的青年,甚至还有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们都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点头思索,或是低头做着笔记。

裴文渊透过窗户,看到了站在窗外驻足的苏婉婉和霍云庭,便示意学子们自行自习,然后拿起书卷,快步走出了讲堂。

“王妃,王爷。”裴文渊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裴先生不必多礼。”苏婉婉摆了摆手,目光望向讲堂内认真自习的学子们,轻声问道,“这些都是准备参加明年科考的学子吗?”

“回王妃,不全是。”裴文渊摇了摇头,解释道,“其中一部分是准备参加明年科考的学子,希望能通过科举进入仕途,为百姓效力;还有一部分是各县选派来学习律法的胥吏,学好律法后,回去更好地处理地方事务;另外还有一些,只是单纯地想读书明理,提升自己的学识修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感慨,继续说道:“十年前,江南的文风虽盛,但大多集中在世家大族手中,寒门子弟想要读书,难如登天。如今,在王爷和王妃的推行下,江南实行‘全民教化’,无论贫富贵贱,只要愿意读书,都能有书可读、有学可上。去年的科举考试,三州共有四十七人中举,其中寒门子弟就占了六成,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的成效,正在慢慢显现。苏婉婉相信,再过几年,江南一定会涌现出更多的人才,为江南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苏婉婉与霍云庭在南园内慢慢走着,又先后看望了严铁骨的工匠学堂、萧战的武备学堂、月影的情报分析学堂……十年前,他们带着天机阁的殿主们南下江南,如今,这些人都已深深扎根在江南的土地上,各自发挥着自己的专长,为江南的发展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将天机阁的宗旨从“暗中辅佐”变成了“明处惠民”。

三日后,四月初六。景和帝霍明煜第三次南巡,驾临苏州。

与前两次南巡相比,这次的规模更加简朴。皇帝没有带领庞大的仪仗队,只带了两百名精锐侍卫、几位内阁重臣和贴身太监,轻车简从,一路低调前行。一进入江南境内,霍明煜便换上了寻常百姓的服饰,带着几名亲信侍卫微服私访,用了整整三日的时间,走遍了苏州城内外的大街小巷、乡村田野,将江南的真实景象看了个仔仔细细。

第四日清晨,霍明煜才正式驾临凤栖园。

十年过去,这位三十五岁的皇帝早已完全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与稚嫩。他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几分勤政留下的淡淡疲惫,但目光却愈发睿智深邃,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帝王的威严与气度。只是,当他看到等候在凤栖园门口的霍云庭与苏婉婉时,那份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仪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煦如春风的笑意。

“七叔,七婶。”霍明煜快步走上前,主动执起子侄之礼,语气亲切,一如十年前在通州码头送别时那般。

“臣(臣妇)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霍云庭与苏婉婉连忙躬身行礼,准备下跪。

“快起来,快起来!”霍明煜一把扶住他们,语气带着几分嗔怪,“说了多少次了,私下里不必拘守这些君臣礼节。在朕心中,你们永远是朕的七叔、七婶,不是什么臣子。”

三人相视而笑,那份因身份差异产生的隔阂瞬间消散。霍明煜拉着霍云庭的手,并肩走进了凤栖园,苏婉婉跟在一旁,三人一路说说笑笑,谈论着江南的景致与民生。

进了听雨轩,霍明煜屏退了所有随从和侍卫,只留下霍云庭与苏婉婉两人。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气氛愈发轻松随意。

霍明煜这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走到桌边坐下,揉了揉眉心,露出了难得的疲惫之色,轻声叹道:“还是江南好啊。京城那个地方,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待一日都觉得心累。每次来江南,都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陛下勤政爱民,为国操劳,也要注意保重龙体才是。”苏婉婉亲自为霍明煜斟了一杯刚泡好的明前龙井,递到他面前,柔声说道,“这是今年春天刚采的明前龙井,用太湖的泉水冲泡的,陛下尝尝。”

霍明煜接过茶盏,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一股清新的茶香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汤入口甘甜醇厚,回甘悠长,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赞叹道:“好茶!这茶比宫里的贡品还要香醇,口感绝佳!”

“陛下过奖了。”苏婉婉浅笑一声,语气自然地解释道,“这是我们改良过的茶种,再配合一些特殊的种植方法培育出来的,口感确实比普通的龙井要好上一些。”她险些说漏嘴,将“灵水浇灌”说成了“特殊的种植方法”。那茶种是她在空间内精心培育的,用空间内的灵水浇灌,自然非同凡响。

霍明煜并未在意,只当是江南独特的水土和种植技巧,放下茶盏,神色渐渐变得郑重起来,说道:“七叔,七婶,朕这次来江南,除了想看看你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们商议。”

霍云庭与苏婉婉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霍明煜此次南巡,绝非单纯的游玩,定然有要事相商。两人齐声应道:“陛下请讲。”

“三日前,朕微服私访,走了苏州的三县十八村。”霍明煜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朕所见所闻,都让朕深受触动。江南境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们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孩子们都能走进学堂读书,老人们也都能安享晚年……这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景象啊!”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园内生机勃勃的景致,眼中满是感慨:“十年,短短十年的时间,七叔七婶就能将江南治理成这般模样,朕……自愧不如。这些年,朕在京城努力勤政,想要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但成效却远不及你们在江南的作为。”

“陛下言重了。”霍云庭连忙说道,“江南本就富庶,底子好,臣等只是顺势而为,再加上有天机阁诸位殿主的协助,还有江南百姓的支持,才能有今日的成效。陛下在京城稳固朝局,为江南的发展提供了安稳的环境,这才是最重要的。”

“顺势而为?”霍明煜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七叔,这不是简单的顺势而为。是你们找到了一条正确的路,一条既能让百姓富足,又能让国家强盛的路。”

他走回桌前,从怀中取出一卷奏折,递到霍云庭和苏婉婉面前:“这是朕让暗卫整理的江南十年治政纲要,里面详细记录了江南在农业、水利、商业、教育、医疗、治安等各个方面的政策和成效,数据详实,条理清晰。朕想……将江南的模式在全国推行。”

苏婉婉接过奏折,轻轻翻开细看。奏折上的内容果然详细,从种子改良、水利建设,到商业扶持、学堂建设,再到医疗体系、治安管理,每一项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具体的实施步骤和数据对比。显然,霍明煜早已对江南的治理模式做了深入的研究。

“陛下想怎么推行?”霍云庭沉声问道,他知道,这件事绝非易事。

“朕打算先从东南六省开始试点。”霍明煜说道,“朕也知道,江南模式不能直接照搬,各地的情况不同,需要因地制宜。所以,朕想请七叔七婶帮忙——从天机阁选派一些得力人手,到东南六省各地指导工作。天机阁的诸位殿主,各有所长,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婉婉沉吟片刻,语气严肃地说道:“陛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江南模式之所以能成功,有三个特殊的条件:一来江南本身就富庶,经济底子好;二来陛下赋予了王府自治之权,臣等行事方便,不必受到太多掣肘;三来有天机阁的全力配合,各殿主各司其职,执行力强。若是在全国推行,必然会遇到诸多阻力,比如地方官员的抵触、世家大族的反对、各地资源的差异等等。”

“朕知道。”霍明煜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清醒的认知,“所以朕不急于求成,打算用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但只要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就总要一步步往前走。朕不想错过这个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的机会。”

他看着霍云庭,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期盼,语气恳切地说道:“七叔,这江山……是咱们霍家的江山。当年,您替朕平定宫变,稳固朝局,打了前半场;如今,朕想接过后半场,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江南百姓这样的好日子。但朕一个人的力量有限,需要您的帮助,需要七婶的帮助。”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充满了晚辈对长辈的依赖与信任,也充满了作为帝王的责任与担当。

霍云庭沉默了良久,看着眼前这位成熟稳重的侄儿,又看了看身边的苏婉婉,最终缓缓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地说道:“臣……遵旨。”

霍明煜心中一喜,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说道:“对了,朕这次来,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们。太子已经年满十五,明年就该正式立储了。朕想让他来江南住一年,跟着七叔七婶学学如何治理地方,看看真正的太平盛世是什么样子,也好让他明白,身为储君,身上肩负的责任有多么重大。”

太子霍景宸,是霍明煜的长子,自小聪慧仁厚,勤奋好学,深受朝中大臣和百姓的喜爱,是众望所归的储君。苏婉婉闻言,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若是愿意来江南,臣妇定当尽心教导,让他学有所成。”

“那就这么定了!”霍明煜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当夜,听雨轩内烛火通明。霍明煜、霍云庭、苏婉婉三人秉烛夜谈,从江南的治理经验,到全国的发展规划,从朝堂的政务,到百姓的民生,无话不谈。他们聊到了当年的宫变,聊到了通州码头的送别,聊到了这十年间的点点滴滴。烛火摇曳,映照着三人的身影,气氛温馨而融洽。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晨鸡报晓,三人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谈话。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微风和煦。霍明煜在霍云庭与苏婉婉的陪同下,来到了东园的庭院中。此时,四个孩子正在庭院里读书、习武,一派和谐景象。

十年光阴,当年襁褓中的四胞胎,如今都已长成了翩翩少年、婷婷少女,个个身姿挺拔,容貌俊秀。

长子霍璟渊,十二岁,身形已初见挺拔,眉宇间继承了霍云庭年少时的英气与锐利。他穿着一身劲装,正在庭院中练习剑法,一招一式,刚劲有力,虎虎生风。霍璟渊自小随萧战习武,天赋极高,悟性也强,短短几年时间,一手剑法便已得了萧战的七分真传,是个天生的武学奇才。

次子苏璟墨,性子沉静温和,继承了苏婉婉的细腻与温柔。他没有习武,而是选择了随凌霄学医,如今小小年纪,便已能辨识上千种药材,熟练地配制各种寻常药方,偶尔还能协助凌霄为百姓诊治一些小病,深得凌霄的喜爱。此时,他正坐在庭院的石桌旁,认真地翻看一本医书,时不时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三子苏璟轩,是四个孩子中最活泼好动的一个,性子开朗外向,很有经商的天赋。他从小便跟着金九娘学习商道,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对各种商业模式都有着独到的见解,小小年纪便帮着金九娘打理过几次生意,且都做得十分出色,因此得了个“小财神”的称号。此刻,他正拿着一个算盘,在一旁噼里啪啦地演算着什么,脸上满是专注的神情。

幼女霍璟宁,容貌最是出众,玉雪可爱,聪慧灵动。她继承了苏婉婉的艺术天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长绘画,笔下的江南烟雨、湖光山色,栩栩如生,仿佛能让人身临其境。此时,她正坐在一旁的凉亭下,拿着画笔,对着庭院中的景色写生,神情专注而认真。

听到脚步声,四个孩子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转过身来。看到霍明煜,他们连忙整理好衣物,快步走上前,依次躬身行礼,动作标准,举止得体,谈吐有度,尽显良好的教养。

“孙儿(孙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明煜看着眼前这四个优秀的孩子,眼中满是欣慰与喜爱,连忙走上前,亲自将他们扶起,笑着说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他从怀中取出四个精致的锦盒,一一递给四个孩子,说道:“这是朕给你们准备的及冠礼礼物,提前送给你们。愿你们都能继承父母的志向,好好学习,将来成为国之栋梁,为大周的繁荣稳定贡献自己的力量。”

四个孩子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各放着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佩,玉佩质地温润,雕工精湛,上面雕刻着不同的图案:霍璟渊的是龙纹,象征着勇猛与威严;苏璟墨的是药葫芦,寓意着悬壶济世;苏璟轩的是金算盘,代表着经商有道;霍璟宁的是玉兰花,象征着纯洁与高雅。

“谢陛下赏赐!”四个孩子再次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欢喜。

孩子们谢恩退下后,霍明煜转头对霍云庭笑道:“七叔,您真是好福气,儿女皆是人中龙凤,将来必成大器。”

霍云庭看着孩子们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慈爱与温柔,轻声说道:“陛下过奖了。朕不求他们将来能有多大的成就,只要他们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臣便知足了。”

“会的。”霍明煜郑重地说道,“有朕在,有七叔七婶在,他们定会平安喜乐,一生顺遂。这大周的江山,将来也会交到他们这一代人的手中,朕会和七叔七婶一起,为他们守护好这片安宁。”

三日后,四月初十。霍明煜结束了此次南巡,准备起驾回京。霍云庭与苏婉婉亲自将他送至苏州码头。

码头边,春风拂面,桃花纷飞。霍明煜站在船头,看着岸边的霍云庭与苏婉婉,眼中满是不舍。他忽然转过身,对着霍云庭与苏婉婉深深一揖,动作郑重而恭敬。

“陛下,您这是……”霍云庭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

“七叔,不必扶。”霍明煜坚持着完成了一揖,直起身时,眼中已泛起了泪光,语气真挚地说道,“这一拜,不是作为帝王拜臣子,而是朕代表天下百姓,拜谢七叔七婶。谢你们不远千里南下江南,谢你们十年如一日地辛劳付出,谢你们为天下百姓还了一个太平江南,为朕树立了治理天下的典范!”

说罢,霍明煜不再多言,转身走进了船舱。船夫解开缆绳,长篙一点,画舫缓缓驶离码头,渐渐驶向远方。

画舫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水天相接的地方。霍云庭与苏婉婉站在码头上,望着画舫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动脚步。

苏婉婉靠在霍云庭的肩上,轻声说道:“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霍云庭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如今的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守护好这大周的江山了。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春风再次拂过太湖,吹皱一池春水,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气。远处,凤栖园的白墙黛瓦在绿树的掩映中若隐若现,袅袅炊烟缓缓升起,与天边的白云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宁静祥和的画面。

十年江南,盛世初成。

而这盛世,还将继续绵延下去。

远处的桃林中,霍璟渊正带着苏璟墨、苏璟轩、霍璟宁练剑,少年矫健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桃花雨中穿梭,清脆的笑声伴随着剑风,随风飘来,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更远处,江南的千村万落,炊烟袅袅升起,与清晨的薄雾交织;朗朗的读书声从各个学堂传出,充满了希望与朝气;织机的叮叮当当声、水车的转动声、商贩的叫卖声,交织成一曲热闹的江南民生乐章。

这是他们的江南,是霍云庭与苏婉婉用十年光阴守护的江南。

这也是大周的江南,是景和帝霍明煜心中治理天下的典范。

一个时代最好的模样,正在这片温润的土地上,徐徐展开,绵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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