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妖瞳初启,秘密监视浮现
老太监丁消失在石板下的那一刻,我没有动。
树影压着我的衣角,风停了。狐骨符贴在树干上,血痕已经干成暗褐色,但那丝妖力还在跳,像脉搏一样一下一下回应着地底的动静。我知道他没走远,机关后面有路,通向更深的地方。我不能跟进去,上次强闯阵法反噬的痛还在骨头里,现在贸然行动只会暴露自己。
我收回手,指尖擦过尾戒。它还热,不是烫,是持续的温,说明下面有人在活动。这热度能维持多久,我不知道。但我得做点什么。
我转身离开偏院,脚步放得很轻。回寝殿的路上遇到几个洒扫的宫女,她们低头行礼,没人说话。这种安静不对劲,以前还有人偷偷看我一眼,现在连目光都不敢抬。小荷的事还没过去,又一个宫女没了,叫李春兰。没人敢问,也没人敢记。
到了寝殿外,我停下,对守门的宫女说:“去把甲叫来。”
她很快来了,站在廊下,低着头。她个子不高,穿着旧宫装,袖口磨了边。她不显眼,正因如此才适合做事。
“你记得老太监丁吗?”我问。
她点头,“管钥匙的那个,常在冷宫走动。”
“从今天起,盯住他。”我说,“不用靠太近,看他去哪儿,见什么人,什么时候出宫。记住每一条路。”
她抬头看我,眼睛很清。
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片,递给她。“这是信物,里面有一丝我的力量。如果他出宫门,立刻捏碎它。不要犹豫,也不要让人看见。”
她接过玉片,手指收紧,藏进袖袋。
“为什么是我?”她问。
“因为你不怕沉默。”我说,“也因为你知道,被人冤枉是什么滋味。”
她眼神闪了一下,没说话,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我让她退下。她走得很慢,没有回头,绕过回廊往东六宫去了。我知道她会找地方蹲下来,等丁出现。她不会急,也不会慌,就像一只猫守在洞口。
我进了寝殿,关上门。
桌上摆着茶,已经凉了。我没喝,走到窗前坐下。窗外是宫墙,青砖一层层叠上去,阳光照在上面,反出一层白光。我盯着那道光,其实什么都没看。我在等。
烬心火在体内缓缓流动,不像之前那样躁动。它现在很稳,像水沉在井底。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也能控制它。每一次觉醒都让我更清楚自己的极限。我不再是那个刚入宫时只能靠幻术自保的小妖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阳偏西,光线斜进来,照在我的手上。尾戒的温度降了一些,但没完全散。狐骨符还在感应,地底的人还没出来。
我想起刚才那个画面——丁捧着带血的布巾,跪在地上。他说“第三位已送入地窟”。三个人失踪了,都是宫女。她们被拖进地道,送到某个地方。做什么?谁下令?那个黑袍人是谁?
周崇礼识海里的黑袍人说过“国运可改”,我以为那是终点,但现在看来,只是开始。背后还有人,比玄明子更隐蔽,比贺元昭更难抓。他们不动声色,一步步把人送进地窟,像是在准备什么仪式。
我不能打草惊蛇。
丁只是个跑腿的,抓了他也没用。他背后有更高的人在操控。我现在要的是线索,不是结果。我要顺着这条线,找到真正的源头。
天快黑的时候,尾戒突然一跳。
不是之前的温热,是一下刺感,像针扎进皮肉。
我立刻站起来,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外面没人。我闭眼,神识顺着狐骨符延伸出去。
树干上的符纸微微发亮,地底有动静。
机关启动了。
石板滑开一条缝,丁从下面走出来。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后,才合上石板。地面恢复原样,看不出痕迹。他手里提着铜钥匙,走路比白天快,额头上有点汗。
他往冷宫方向去了。
我没让宫女甲跟,她现在不该出现在那边。她只需要记住丁的日常路线,等他下次出宫再动手。
丁回到冷宫值房,登记了一笔出入记录。我让暗卫查过,这些记录都是真的,但他私下行动的部分不会写进去。他今晚回来的时间比平时晚半个时辰,这点变化只有熟悉他作息的人才会发现。
我坐回窗前,手指搭在尾戒上。
烬心火安静下来,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还在。不是来自地底,是另一种。像是有人在远处看着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在哪里。
我睁开眼。
双瞳泛起一道琥珀色的光,很快就褪去。
这是我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主动开启妖瞳。以前都是危机时自然浮现,现在我能控制它了。它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气运的流向,比如隐藏的符咒痕迹。
我看向冷宫方向。
视线穿过墙壁、屋檐、长廊,落在那片废弃偏院上。地底的通道还在,妖力残留的轨迹像一条暗线,蜿蜒向下。我能看见它,但看不清尽头。
那里有遮蔽阵法,挡住了大部分感知。
但我看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在丁进出的那条阶梯旁,墙上刻着一个符号。很小,藏在裂缝里,如果不是用妖瞳仔细扫,根本发现不了。
那是一个倒写的“贺”字。
和井口划痕上的“贺”字一样。
贺家还没完。
贺元昭被抓了,但他的势力没断干净。还有人在朝中,在宫里,继续做事。他们用同样的标记传递信息,像是某种暗号。
我收回视线,呼吸有点沉。
这不是巧合。三次宫女失踪,都和“贺”字有关。他们不是随便抓人,是在选特定的人。为什么是宫女?为什么是西六宫?她们身上有什么共同点?
我必须查下去。
但不能急。
我已经布了眼线,等丁再次出宫,就能顺着他找到接头的人。现在要做的,是等。
我让宫女甲继续盯,没有增派人手。多了反而容易露馅。她一个人足够,只要她够小心。
夜深了,宫里安静下来。
我坐在窗前没睡,也没点灯。尾戒又热了一下,很短,像是机关轻微震动。丁还在活动,可能在换班,也可能在传递消息。
我摸出一张新的狐骨符,放在桌上。
等明天。
等他再出宫。
等那个玉片碎裂的声音响起。
宫女甲躲在东六宫夹巷的柴房里,靠着墙坐着。她手里攥着玉片,眼睛盯着巷口。她没睡,也不敢睡。她在等丁出现。
她知道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也知道,一旦开始盯,就不能停下。
风从巷口吹进来,带着一点湿气。
她把玉片贴在胸口,感觉它有一点微温。
外面传来脚步声。
她屏住呼吸。
脚步声走近,是丁。他提着灯,走过巷子,往西角门去了。
她没动。
等他走远,她才慢慢站起来,从另一边绕出去,远远跟着。
她的鞋底包了布,落地没有声音。
她一直跟到西角门外,看他进了值房,才停下来。
她在墙根蹲下,掏出一块炭,在纸上画下他的路线。
一笔,一笔,很认真。
她不知道自己在参与什么大事。
但她知道,这件事不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