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审问主谋者，得知全阴谋
我站在偏殿门口，指尖还沾着井沿的纸灰。风无涯的兵已经赶到废院，封锁了冷宫西侧夹墙。七姑带人搜出一段密道，尽头有个暗格，里面藏着半块烧焦的信笺，上面残留“贺”字一角，和井口划痕笔迹一致。
我知道该找谁了。
两个时辰后，户部左侍郎贺元昭被押进皇宫议政偏殿。他穿的是朝服，脸色发白，双手被缚在背后。萧云轩坐在主位上，没说话，只是盯着他。殿内只有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我走到贺元昭面前，尾戒微微发烫。烬心火在我体内缓缓流动，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邪气波动——和周崇礼眉心的寄魂烙印同源。
他不是替身。
他是真正的主谋者。
“你认识这个吗？”萧云轩开口，声音很冷。内侍捧着托盘上前，上面放着从夹墙暗格搜出的密信副本，还有井沿提取的纸灰。
贺元昭低头看着，嘴唇动了动：“我不知……”
话没说完，我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缕烬心火，轻轻按在他手腕脉门处。他身体猛地一震，瞳孔剧烈收缩。
“你说你不认得？”我盯着他的眼睛，“那为什么你的经脉里有噬言咒的痕迹？一旦说真话，就会自毁神识。”
他咬紧牙关，额头渗出汗珠。
我没有收回手。烬心火顺着他的血脉探入识海边缘，在他眉心三寸处，看到一道黑色纹路正在蠕动。那是敌国秘术“换魂蛊”的印记，能寄生宿主部分神志，控制其行动而不被察觉。
我已经确认，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触发体内反噬机制。
“准备狐骨符。”我对七姑说。
片刻后，一枚刻着封印纹路的狐骨符递到我手中。我用指尖划破皮肤，滴血在符上，然后贴在贺元昭后颈三处穴位。符片微光一闪，沉入皮下。
“现在你可以说了。”我说，“噬言咒已经被压制，再不说，我会直接烧掉你的记忆。”
他喘着气，眼神动摇。
萧云轩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是朕信任的大臣，掌管户部钱粮调度。北境冬衣不足、军饷迟发，都是你一手经办。现在朕问你，你为何勾结赤狼国，泄露边防布防图？”
贺元昭闭上眼，许久才开口：“我不是……一开始就想背叛。”
他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真话。
“我祖父那一辈，就接受了赤狼国的扶持。他们帮我们家族起势，换来的是每代一人，必须为他们做事。我父亲死前告诉我，若不履行约定，全族会被灭口。”
“所以你就答应了？”我问。
他点头：“他们让我在朝廷安插细作，传递消息。起初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后来……他们要求我破坏边军改制。”
“你怎么联系他们？”萧云轩追问。
“通过冷宫井下的暗道。每隔七日，有人从地下送信来，我把情报放在井底石板下。回信由一个戴面具的太监带走。”
“那个太监是谁？”我立刻问。
“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说话，脸也被毁去。但每次出现，手里都拿着一块刻‘贺’字的铜牌——那是我祖上传下的信物。”
我心头一紧。井口的划痕，纸灰上的残迹，全都对上了。
“你还做了什么？”萧云轩声音更冷。
贺元昭低下头：“我伪造了工部调令，让城墙修建延期。我还让人在战功廪制账目中做手脚，引发士兵不满。他们的计划是，在秋狝大典那天，京畿埋伏的死士会突然发难，刺杀陛下，同时北境大军压境，一举攻破南口关。”
殿内一片死寂。
“你们早就安排好了？”我问。
“不止是我。”他抬头看我，“朝中还有三人是他们的人。一个是刑部侍郎，一个是禁军副统领，还有一个……在御膳房。”
我握紧尾戒。这些人负责的，正是安保、律法、饮食——全是能直接影响皇帝安全的位置。
“周崇礼呢？”我问，“他是谁派来的？”
“影阁。”贺元昭声音更低，“他们是赤狼国背后的隐秘组织，专门操控朝臣。周崇礼三年前就被种下寄魂烙印，成了傀儡。但他不知道自己已被控制，还以为是在执行朝廷任务。”
我脑中闪过井底那只苍白的手。它不是来杀人的，是来救人的。周崇礼虽是棋子，却是关键的一枚。
他还活着。
而且正往皇城东北方向移动。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萧云轩问。
“有。”贺元昭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是联络凭证。只要把它放进特定香炉焚烧，就会显出密文。地点就在东华门外第三棵槐树根下。”
萧云轩挥手，内侍立刻取走玉佩送去查验。
“除此之外，我在书房地板下藏了一份名单。”贺元昭继续说，“上面写着所有被渗透的官员名字。但我不能告诉你具体位置，否则机关会启动，烧毁一切。”
萧云轩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转身对我说：“交给你处理。”
我点头。
这时，尾戒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烬心火在我体内翻涌，传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波动——周崇礼的气息还在，距离没有拉远，反而在靠近某个地方。
那是宗庙所在。
我立刻意识到什么。
“陛下！”我转向萧云轩，“宗庙不能有失。他们可能想毁掉先帝灵位，制造混乱。”
萧云轩脸色一变：“传令禁军，立刻封锁宗庙！”
话音未落，一名太监匆匆跑进来：“启禀陛下，宗庙守卫发现地砖松动，下面有黑烟冒出！”
我心中一沉。
他们不只是想刺杀皇帝。
他们是想斩断国运根基。
“我要去宗庙。”我说。
“不行。”萧云轩拦住我，“你现在最清楚全局，不能冒险。”
“但只有我能追踪周崇礼。”我看着他，“他身上有我的烬心火印记。我能找到他，也能阻止他们启动阵法。”
他沉默几秒，终于点头：“带上十二蝉，速去速回。”
我转身要走，忽然停下，回头看向贺元昭。
“你说你被迫效忠敌人。”我盯着他，“那你现在说的话，是真心悔过，还是又一轮谎言？”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我知道自己罪无可赦。但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牵连我的妻儿。”
我没回答。
这种时候，没人能保证什么。
我走出偏殿，夜风扑面。远处宗庙方向，天空泛起一层诡异的灰雾。
十二蝉已经在殿外等候，手里握着拘魂铃。
我摸了摸尾戒，烬心火仍在跳动。
周崇礼还没死。
他还在我能追到的地方。
我抬脚迈出第一步，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十二蝉紧跟其后，铃声轻响。宗庙的方向，一道黑影正缓缓爬上屋脊，手中抱着一块刻满符文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