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敌将被擒获,敌军慌败逃
雪还在下,细碎地落在我的铠甲上,顺着裂缝渗进伤口。我站在原地,破军枪插在身前的雪地里,支撑着几乎站不稳的身体。敌将丙靠在岩壁上,喘得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可他的眼睛还睁着,盯着我看。
我知道他没认输。
我也知道,这一战不能拖了。
我慢慢抬起手,握住枪杆。手指冻得发僵,虎口裂开的地方已经结了血痂。我用力一拔,枪从雪中出来,带起一片冰渣。
他动了一下,想站起来。
我没有等他起身。
我冲了过去。
枪影劈下,带着风声砸向他的头顶。他本能抬手去挡,但动作太慢。破军枪重重击在他的肩上,骨头发出一声闷响。他整个人被砸跪在地,双膝陷进雪里。
我没停。
枪尾横扫,抽在他脖颈侧面。他头一歪,差点倒下,却用手撑住了地面。他抬起头,嘴角全是血,眼里还有火。
“你……”他想说话,声音卡在喉咙里。
我不让他说完。
我一脚踩住他撑地的手腕,枪尖压上他的后颈,用力往下压。他的脸贴进了雪里,鼻孔和嘴都被埋住。他挣扎了一下,力气已经不够了。
我又加重了力道。
他终于不动了。
赵虎立刻带人冲上来,拿绳索把他双手反绑,拖离岩壁。他被按在地上时,头低着,不再看任何人。亲卫把他押向囚车,脚步踉跄,但他没有再反抗。
远处敌军了望台上的残兵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人扔下了长矛。
接着是第二个。
第三个。
他们开始往后退,有人转身就跑,有人连武器都不要了,只顾着往北边逃。队伍乱成一团,互相推搡踩踏。有人摔倒在地,没人扶,后面的人直接从他身上踏过去。
溃了。
整支敌军像被割断的草堆一样塌了下来,四散奔逃。
士兵甲从掩体后跳了出来,手里还握着那把卷了刃的刀。他脸上全是血污和烟灰,一只耳朵被烧焦了,可他不管这些。,对着天空大吼: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这声音传遍山谷。
守军全都听到了。
一个伤兵拄着断剑站了起来,跟着喊。另一个弓手把最后一支箭射向天空,也喊出声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呐喊声此起彼伏,盖过了风雪。
李守忠带着轻步兵从右坡冲下来,和左翼的弓手汇合。他们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有人跪在地上拍打着雪地,有人把头盔抛向空中。
我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
我的嘴角动了一下。
然后,我笑了。
这是我三天来第一次笑。
我还站着。虽然左腿已经麻木,肩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肋骨处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在刮,但我还能站。
我转过身,看向南口方向。积雪正在被清理,几名士兵正抬着阵亡同袍的遗体走过。他们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我走过去。
赵虎迎上来,低声说:“将军,要不要先包扎?”
我摇头。“先把伤兵送回去。”我说,“阵亡将士的遗体也要登记清楚,刻上名字。”
“是!”他转身去安排。
我继续往前走,走到那片临时搭起的营地前。这里躺着二十多个重伤员,有的昏迷不醒,有的低声呻吟。医官正在分药,手都在抖。
我蹲在一个年轻士兵旁边。他才十七八岁,脸上还没长开,胸口插着半截箭杆。他看见我,嘴唇动了动。
“将军……我们……守住了?”
我点头。“守住了。”
他笑了,眼睛闭上,再没睁开。
我把他的眼睛合上,站起身。
李守忠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染血的布条。“这是他在怀里攥着的。”他说,“写着‘娘等我回家’。”
我接过布条,放进怀里。
然后我走向战场中央。
那里插着一面残破的敌军帅旗,倒在雪地里。我把它捡起来,撕成两半,扔进火堆。
火焰猛地窜高。
我叫来传令兵。
“通知各队,清点人数,统计伤亡。”我说,“活着的,一人一碗热汤。死了的,名字记下来,送回故里。”
“是!”
我又下令:“派斥候三组,沿北线追踪溃军动向,随时回报。轻骑准备,随时待命。”
传令兵领命而去。
我站在火堆边,看着燃烧的旗帜。火光映在我的脸上,暖意短暂地驱散了寒气。
赵虎走回来,手里拿着绷带和药瓶。“您得处理伤口了。”他说,“太医马上就到。”
我摆手。“不用。等追击命令下达后再治。”
他急了。“将军,您不能再撑了!”
我盯着他。“风字营的兵,什么时候因为伤退过阵?”
他咬牙,不再说话。
我抬头望向北方。
天色渐亮,雪小了些。远处的地平线上,还能看到敌军溃逃的影子。他们丢下的铠甲、旗帜、粮车散落一地,像一条断掉的蛇。
我知道他们还会回来。
北渊还在。
幕后的人也没露面。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现在,我要追。
我拔出破军枪,枪尖朝天。
“备马。”我说。
赵虎愣了一下。“您要亲自追?”
“当然。”我说,“仗打到这儿,怎么能让我手下人去拼命?”
他不再劝,转身去牵我的战马。
马来了,通体漆黑,鬃毛结着霜。它看见我,喷了个响鼻,像是在打招呼。
我抓住缰绳,左脚踩上马镫。刚要翻身上去,腿一软,差点摔下来。赵虎赶紧扶住我。
我甩开他的手,自己爬了上去。
马背很高,风吹得更冷。我握紧缰绳,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破军枪。
枪杆上有裂痕,枪尖卷了。
但它还在。
我也还在。
我调转马头,面向全军。
所有还能动的人都站起来了,列成几排,看着我。
我举起枪。
“追!”我喊。
没有人犹豫。
轻骑率先出发,蹄声如雷。步兵扛着武器跟上,步伐整齐。伤兵留在营地,由医官照料。阵亡者的遗体被小心地抬上担架,送往后方。
我策马走在最前面。
风迎面吹来,带着血腥和焦土的味道。
我眯起眼,盯着前方。
溃军逃得很急,路线混乱,说明他们真的怕了。
这就够了。
只要他们怕,我就敢追。
赵虎骑马靠近我。“将军,前方十里发现敌军丢弃的粮袋,还有断裂的兵器。”
我点头。“继续查。”
他又说:“西谷方向没有动静,应该没有埋伏。”
“别大意。”我说,“敌将丙敢用替身阵,背后的人不会那么简单。”
他应了一声,派出斥候。
我们继续前进。
雪地上的脚印越来越多,敌军的痕迹越来越清晰。他们丢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皮甲、水囊、干粮袋,甚至还有战鼓。
这不是撤退。
这是逃命。
我让赵虎分出一队人,专门收集敌军遗弃物资。能用的带走,没用的烧掉。
太阳升到头顶时,前方传来消息。
“将军!前方发现敌军主力残部,正在渡河!”
我立刻下令:“加快速度,逼近河岸!不准他们过河!”
队伍加速前进。
河面不宽,但水流急,结着薄冰。敌军正在用木筏强行渡河,很多人挤在一起,推搡叫骂。
我举起破军枪,指向对岸。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