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风帅抵边疆，即刻布防线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我握紧破军枪的手没有松。马蹄声停在边疆隘口，前方是起伏的雪岭，背后是三千疲惫却未敢懈怠的将士。
“全军止步。”我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传到了前排士兵耳中。“列阵扎营，不得喧哗。”
队伍立刻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吹旗帜的响动。我知道他们累。六十里急行军，中途没歇过一次。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西谷有伏兵，主将藏在低洼地，敌军等的就是我们松一口气的瞬间。
我翻身下马，脚踩进半尺深的积雪里。冷气顺着靴子往上爬，但我顾不上这些。目光扫过山脊线，脑子里全是那张血符图上的标记。三面环山，谷口狭窄，补给道穿底而过——那是死地。若按原计划走西谷，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围在里面。
不能犯错。
“赵虎！”我喊了一声。
副将立刻上前，“在！”
“第一队清障组，马上去隘道入口堆沙袋、立拒马，挡住正面通道。”我说完，又指向两侧高地，“第二队布了望哨，五步一人，持火把轮值。第三队组织巡逻队，十人一组，前后三里范围交替巡弋，防小股渗透。”
“是！”他转身就走。
我没有回帐，而是直接走向工事搭建点。沙袋运来了，士兵们正一袋一袋垒起来。我伸手摸了摸高度，不够。敌人骑马冲过来，这样的掩体挡不住。
“再加一层。”我对负责的校尉说，“顶部要能架弓手。”
他又调来一批人手。我接着去看拒马。木刺朝外，角度偏了。我亲自搬动调整，让三排拒马呈斜角交错排列，形成交叉火力区。做完这些，我才走到高台位置，站上去俯看整个防线布局。
远处雪岭静得可怕。
但我知道，那边有人在看着我们。
一名年轻士兵站在刚筑好的沙袋墙后，脸冻得发青，手紧紧抓着长矛。他望着外面的荒原，忽然开口：“将军，这样布置……可行吗？”
我没回头，手扶着破军枪柄，“按此执行，务必严防死守。”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挺直身子，“是！”
他跑开了，重新回到岗位。其他人也都动了起来。有人加固帐篷，有人检查弓弦，还有人在营地外围撒铁蒺藜。炊烟从几处灶台升起，热汤的味道飘在空中，但这不是安逸的信号，而是保持体力的必要手段。
我摸了摸胸前内袋。那里有一张纸，已经被体温焐热。是她画的图。用血画的。我闭眼一秒，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个沙哑的声音：“险中有胜，慎防西谷。”
她从来不说多余的话。每次预警，都是拿命换来的。
这一次也一样。
我不敢想她在观星台上是什么样子。只记得昨夜出发前，宫人送来一件旧披风。我没打开看，就知道是谁送的。边疆夜里冷，她记得。连我妹妹写来的信，她都收着，放在凤仪宫最里面的柜子里。她不说，但我都知道。
现在，这件披风就披在我身上。黑色，边缘磨出了毛边，领口还缝着一道歪歪扭扭的针脚——那是我妹妹十七岁那年亲手缝的。她死后，我一直带着它，从没穿过。这次出征前，我把它穿上了。
不是为了取暖。
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一仗，必须活着回去。
天色渐渐亮了。雾还没散，但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地势轮廓。我下令在高台四周加设两层岗哨，确保指挥中枢安全。又派一支轻骑小队绕后勘察地形，确认是否有隐蔽通道通向主营。
赵虎回来汇报：“前线工事已完成七成，沙袋墙和拒马已连成一线，了望哨全部到位，巡逻队开始轮班。”
我点头，“继续盯紧西谷方向。斥候每隔半个时辰回报一次，不得中断。”
“将军，”他犹豫了一下，“真不派人进西谷查探？”
“不用。”我说，“她已经告诉我们那里有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稳住阵脚，不让敌人看出破绽。前锋营留在原地扎营，做出疲态，引他们误判。”
他明白了，不再多问。
我又补充一句：“今晚所有人轮休不得超过两个时辰。夜间严禁明火，哨兵加倍。”
命令传下去后，营地运转更加有序。士兵们知道大战将至，没人偷懒。就连那些新兵，也在老兵带领下认真检查武器装备。
我站在高台上，看了一圈。防线初步成型。东侧依托岩石高地，西侧挖了陷坑带，正面拒马林立，后方预留了反击通道。只要不出乱子，短时间内不会被突破。
这时，那名提问的士兵又出现了。他端着一碗热汤，走到我面前，“将军，喝点吧，暖暖身子。”
我看了他一眼。他还很年轻，脸上没胡子，眼神却很坚定。
“叫什么名字？”我问。
“甲六营，李二狗。”他说。
“这名字不好听。”我说。
他咧嘴笑了下，“家里穷，随便起的。”
我把碗接过来，喝了一口。汤很咸，但很烫。
“以后改名叫李守忠。”我说，“守住的守，忠诚的忠。”
他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是！谢将军赐名！”
他敬了个礼，转身跑了。
我放下碗，手按在胸前内袋上。那张图还在。她的气息好像也还在。
月娘，我到了。
接下来，交给我。
太阳升起来了，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我抬起手，遮了一下眼睛。远处山脊线上，一片乌云正缓缓移动。
风向变了。
我转身对传令兵说：“通知各队，加强北侧警戒。敌军若动，必自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