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敌将发起攻,无涯指挥抗
火光一闪即灭,风无涯瞳孔骤缩。他右手紧握破军枪,左手猛拍城楼铜锣。三声长响划破夜空,铁脊关瞬间炸开。
“敌袭!”他吼出第一个字,声音撕裂寒风。
东侧箭塔上的弓手立刻趴下,手指搭上弓弦。西侧滚石阵传来铁链摩擦声,赵虎带着预备队蹲在掩体后。风无涯跃上高台,枪尖直指北方冻河方向。
“别动!”他低喝,“等他们进网。”
敌骑从雪地里冲出,马蹄踏冰,速度极快。三十骑为一队,分三路压来。最前一排马背绑着厚皮盾,显然是冲撞拒马而来。
风无涯盯着地面。他知道绊网埋在哪儿。只要马蹄踩中,就会连人带马翻倒。
第一匹战马冲入区域,前腿猛地一折。马嘶声响起,第二匹来不及收势,直接撞上去。连锁反应开始,五匹马接连倒地,后方队伍被迫减速。
“放箭!”风无涯一声令下。
两座箭塔同时松弦。箭雨斜落,敌骑纷纷中箭落马。有人挣扎爬起,又被第二轮箭矢钉死在雪里。
残存的十几骑调头就跑。风无涯没下令追击。他知道这只是试探。
“修补拒马。”他对赵虎说,“把歪的重新打牢。”
赵虎点头,带人冲出去。士兵们扛着木料,在尸体间穿行。血渗进雪里,变成暗红色块。
风无涯站在高处观察。敌骑退得整齐,没有慌乱。这不像败退,更像完成任务后的撤离。
他眯眼望向北洼。那里黑沉沉一片,但刚才火光出现的位置,隐约有影子移动。
是他。那个叛将。
三年前那一战,对方用同样的节奏点火。三闪即灭,是进攻信号。此人熟悉大胤布防习惯,专挑新兵值守的薄弱段下手。
这次的目标,是东翼。
风无涯转身下令:“东侧加派五十人,换老兵带队。弓手每射十箭,必须检查弓弦。炭炉抬到掩体后,轮流取暖,不准明火。”
命令传下去,防线迅速调整。受伤的士兵被抬走,阵亡者名字记下。没人哭,没人喊,只有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半个时辰后,北方再次传来动静。
这次不是轻骑。是脚步声,密集而沉重。
重甲步兵来了。
他们排成方阵,每人都披着兽皮铁甲,手持巨盾。身后跟着弓弩手,弯弓对准箭塔。
风无涯冷笑。正面强攻?想用人数压垮我们?
“等他们靠近拒马再动手。”他下令,“先用滚石砸盾阵,逼他们分散。”
敌军一步步推进。盾牌组成墙,挡住视线。风无涯盯着地面震动判断距离。
当第一排踏入绊网区时,他挥手:“滚石!”
巨石从高处落下,砸在盾墙上发出闷响。一块石头滚偏,直接撞倒三名敌兵。盾阵出现缺口,后排急忙补位。
就在这瞬间,风无涯下令放箭。
箭矢集中射击缺口,七人倒地。敌军弓弩立即还击,箭雨飞向箭塔。守军低头躲避,一名弓手肩膀中箭,惨叫一声摔下塔台。
“灭火油!”风无涯大喊。
早就埋好的火油槽被点燃。轰的一声,火焰腾起三丈高,正好封住东侧缺口。热浪扑面,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敌军被迫后撤。但就在火焰减弱的刹那,一支钩索飞出,勾住拒马顶部。两名敌兵借力攀爬,动作极快。
“杀!”风无涯提枪跃下高台。
他冲到拒马前,一枪刺穿第一个登顶敌兵的喉咙。尸体坠落,第二人刚露头,就被他横扫枪杆砸中太阳穴,当场脑浆迸裂。
更多敌兵涌来。风无涯站在拒马前,枪影翻飞。每一击都精准命中要害。他背后就是关墙,退一步,整条防线就会崩溃。
“我在此!”他怒吼,“退后者斩!”
士兵们听到声音,士气大振。几名百夫长带人围上来,长矛齐出,将爬上来的敌兵全部捅下。
赵虎趁机带人加固火油线。新的油槽填满,随时准备二次点燃。
敌军终于退去。留下二十多具尸体倒在雪地里。守军也付出代价——东翼百夫长阵亡,三名弓手重伤,箭塔损毁一角。
风无涯喘着粗气,靠在拒马上。右脸旧伤裂开,血顺着下巴滴落。他抹了一把,继续巡视防线。
“清点伤亡。”他对副官说,“阵亡者姓名记入军册,家中抚恤加倍。伤员立刻送医营。”
副官领命而去。风无涯走到阵亡百夫长身边,亲手合上他的眼睛。那人脸上还带着冻疮,年纪不过三十。
“你守住了。”他说,“我会让全军知道你的名字。”
天色渐暗,气温更低。弓弦开始发脆,有士兵的手指冻得伸不直。风无涯下令每人轮岗一刻钟,其余时间进帐篷短暂取暖。炭炉密封使用,严禁烟火外泄。
他自己没进帐篷。披着大氅站在城楼上,手握破军枪,目光始终盯着北方。
敌军没再发动大规模进攻。但零星骚扰不断。半夜时分,一阵冷箭射来,一名哨兵颈部中箭当场死亡。风无涯亲自处理后事,把尸体裹好放在避风处。
黎明前最冷的时候,敌军又来了一波。
这次是车轮战。一波接一波,每次规模不大,但绝不间断。目的很明确——耗尽守军体力。
风无涯识破意图,严格执行轮战制度。前线每半个时辰换防一次,确保士兵始终保持清醒。他亲自带队巡查,走到每个岗位前都说一句话:
“你们脚下是家国,身后是父母妻儿。”
这句话传遍全军。有人红了眼眶,有人咬牙切齿,但没人退缩。
当第五波敌军退去时,东方天际泛白。雪又开始飘落。
风无涯站在城头,铠甲上结满冰霜。右手虎口崩裂,血混着汗冻在枪柄上。他没换过姿势,一直望着敌营方向。
赵虎走上来,递过一碗热汤。“将军,喝一口。”
风无涯摇头。“等他们再来。”
“昨夜死了四十七人,伤六十八。”赵虎低声汇报,“弓箭消耗过半,滚石只剩三成。”
“够了。”风无涯说,“他们损失更大。轻骑折损三分之一,重甲步兵至少倒下两百。”
“您怎么知道?”
“看退兵秩序。”他指向北方,“他们抬尸回去时,走得慢。说明伤亡重,搬不动。”
赵虎沉默。他知道将军从不出错。
远处,北洼主营方向,一道身影立于高坡。披黑袍,持长刀,静静望着铁脊关。
风无涯也看到了。
两人隔空对视,谁也没动。
片刻后,那道身影转身离去。
风无涯收回目光,握紧破军枪。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敌军主力未动。
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
他抬起左手,摸了摸腰间酒壶。
拧开盖子,倒出最后一点水。
泼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