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敌进前夕紧，皇宫备战忙
内侍的声音还在殿中回荡，那张未燃尽的符纸被放在黑檀托盘上，倒五芒星的印记边缘焦黑卷起。我盯着它，没有动。
萧云轩已经站起身，手按在案边令符盒上，目光扫过来：“要查？”
“必须查。”我说，“这不是传讯失败就能结束的事。”
我抬手取下尾戒，指尖划过戒面，一缕烬心火从指缝溢出，落向符纸。火舌舔上印记的瞬间，一股腥腐的灵息猛地窜起，像是从冻土里挖出的尸骨被点燃。我闭眼感知，那气息带着北渊特有的寒毒，是黑巫一脉独有的术法残留。
“确认了。”我睁开眼，“这符出自敌国国师门下，与玄明子同源，但更偏向血祭类邪术。他们不止想传递消息——他们在宫里埋了引子。”
萧云轩眼神一沉：“能引爆什么？”
“不确定。”我说，“但藏书阁夹壁不是唯一可能的节点。这种符需要三处呼应才能激活，另外两处还没找到。”
他立刻拍案：“召九门提督、羽林卫统领、灵阵稽查使，即刻入殿。”
命令传下去后，我走到沙盘前。冰谷地形还留在上面，但我现在看的不是边关，而是皇宫布局。我将烬心火分出一丝，顺着尾戒渗入地面，沿着灵力脉络探查。三息之后，我在东华门内侧和冷宫西墙感应到微弱的共鸣。
“两处异常。”我说，“东华门地底有残余符痕，冷宫西墙的石缝里也有类似印记。都还没激活。”
萧云轩走过来，看着沙盘上的标记点：“你怀疑这是阵眼？”
“是预警桩。”我说，“一旦边关开战，这些符就会自动响应，制造内乱。敌人算准了我们会调兵出宫，留下的空隙就是他们的机会。”
他冷笑一声：“想得倒是周全。”
话音未落，殿外脚步声传来。三人依次入内，跪地领命。
萧云轩直接下令：“九门提督，关闭所有偏门，只留正门通行，进出一律查验腰牌。羽林卫统领，你带人去东华门和冷宫，把我说的两个位置彻底清查，石块一块块翻，土层一寸寸挖。灵阵稽查使，你现在就去检查宫墙符阵，所有节点重新校准，今晚必须全部点亮。”
三人领命退下。
我又对稽核组首领说：“调出藏书阁三天内的出入记录，所有人名字列出来。我要亲自过目。”
那人也退下了。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烛火噼啪作响。我靠在柱边，呼吸有点沉。刚才接连动用烬心火，识海像被砂纸磨过，眉间的朱砂点几乎看不见了。
萧云轩看了我一眼：“你脸色很差。”
“没事。”我说，“还能撑。”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龙案后坐下，开始批阅刚送来的军报。我站在沙盘旁，手指贴着边缘，继续用妖力监控宫内各处灵流变化。
半个时辰后，灵阵稽查使回来复命：“启禀陛下，宫墙符阵已全部激活，但西北角第二节点曾被人动过手脚，灵粉被替换成普通石粉，若非娘娘提前示警，明日此时才会发现。”
“是谁负责巡检？”萧云轩问。
“是轮值的低阶修士，名叫陈远。”
“抓起来。”我说，“不是他做的，就是他疏忽。无论哪种，都不能再留。”
萧云轩点头：“照办。”
又过了一刻钟，羽林卫统领回报：“东华门地下挖出半张烧毁的符纸，与藏书阁发现的同款。冷宫西墙石缝里也找到一枚铁钉，钉头刻着倒五芒星。”
“带回去化掉。”我说，“连灰都别留。”
命令传下去后，我转身走向宫中秘库。萧云轩跟了出来。
“你要做什么？”他问。
“结界不能断。”我说，“那些修士已经守了一夜，灵脉快到极限了。我不敢赌他们还能撑多久。”
秘库里，我取出一只玉匣，里面躺着一块暗红如血的玉石，是早年封存的“玄凰血玉”。我把它碾成细粉，交给宫女混入修士饮用的灵水中。
“每人一口，不能再多。”我说，“多了会反噬经脉。”
宫女领命而去。
回到勤政殿，外面天色依旧漆黑，但宫墙上灯笼全亮，巡逻队来回走动，脚步声整齐划一。原本单列的守卫变成了双岗，刀甲在光下泛着冷色。
萧云轩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回头对我说：“百姓已经开始传言了。”
“我知道。”我说，“刚才路过回廊时听见宫女议论，说边境打起来了，皇帝要逃。”
他冷笑：“御史已经出宫安抚，宣称‘小患已控’。暗卫也派出去了，盯住坊市，不许有人聚众。”
我没说话，只是把手贴在沙盘上，再次释放妖识。边疆方向的灵流还算稳定，风无涯的部队正在按计划调动粮道，暂时没有异常。
但我的手指突然一顿。
“怎么了？”萧云轩察觉到我的动作。
“有个修士倒下了。”我说，“在藏书阁附近值守的那个。他的灵力断了。”
他立刻问：“死了吗？”
“不知道。”我说，“但他的位置正好压在我们之前标记的异常点上。如果他是被符术影响……那就说明，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萧云轩当即下令：“传羽林卫，封锁藏书阁百步之内，任何人不得靠近。同时通知稽核组，加快排查出入名单。”
我点点头，正要说话，胸口忽然一紧。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被拉扯的感觉，像是体内烬心火被人从外面轻轻拨动了一下。
我猛地抬头。
萧云轩也看到了我的表情：“出事了？”
“不是宫里。”我低声说，“是边关。裂魂引的节奏变了。他们提前启动了第二重咒语。”
他立刻走到沙盘前：“会影响我们的部署吗？”
“不会立刻影响。”我说，“但他们可能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如果我们在宫内乱了阵脚，他们就会知道计划奏效了。”
他盯着沙盘看了几秒，然后抬头：“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稳如泰山。”
他提笔写下一道新令：“令赵成部提前两刻进入冰谷埋伏位，焚脉雷布设完成后立即上报。另，命北境斥候加强巡查，发现任何异常火光或黑烟，即刻飞鸽传书。”
令符送出后，我慢慢走到案边，拿起那碗参汤。萧云轩不知什么时候让人端来的，一直放在角落，没让我看见。
我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下去，稍微压住了体内的空乏感。
他又说：“你若倒下，朕无人可依。”
我没有看他，只是把碗放下：“我知道。”
然后我把尾戒重新戴上，贴在沙盘边缘，继续监控。
时间一点点过去。
更鼓响了三声。
天边开始发青，但谁都没有离开。
羽林卫的回报陆续送来：东华门区域清理完毕，未发现其他符纸；冷宫西墙石块全部更换，旧土运出宫外焚烧；藏书阁出入名单已整理成册，正在逐一比对。
我翻开名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李仲文的管家曾在两天前进出过藏书阁，登记事由是“取旧档”，但当值记录显示当日并无调档需求。
我把名册递给萧云轩。
他看了一眼，合上，声音很冷：“查封李府别院，所有人拘押待审。”
我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指尖突然一颤。
沙盘上，代表边关灵流的红线猛地跳动了一下。
我立刻伸手按住。
一股陌生的灵压从远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萧云轩也察觉到了：“发生了什么？”
我盯着沙盘，声音绷得很紧：“镇妖阵……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