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朝臣甲被擒,政变计彻底败露
我踩着石阶往下走,第三步落地时,指尖突然发烫。烬心火在血管里窜了一下,像是提醒我什么。我没有停,右手按在狐牙刃柄上,朝着城西方向去。
巷子越来越窄,两边墙高得看不见顶。茶棚就在前面,半边屋顶塌了,木架歪斜。我走进去的时候,朝臣甲正靠在柱子边,左手压着右肩,指缝里有黑血渗出来。他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眼神浑浊却还带着狠劲。
我没说话,直接催动妖识。那根从昨夜就钉在他伤口里的丝线立刻绷紧,顺着裂口钻进皮肉深处。他身体一震,想抬手掐诀,但我比他快。金瞳燃起的瞬间,眉间朱砂滚烫,烬心火逆流而上,撞进他的识海。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抽搐起来。手中捏着的一张符纸开始冒烟,边缘卷曲变黑,接着“砰”地自燃成灰。那是能炸毁神识的禁术符,一旦引爆,记忆全毁。但他没成功。
我抬手结印,袖口狐形暗纹蔓延到指尖,一道妖力封住他周身三寸。空气变得沉重,连呼吸都像被石头压住。他瞪着我,嘴唇发紫,还想挣扎。
“你想死?”我说,“我偏不让你死得痛快。”
他咬牙,额上青筋暴起,体内真气乱冲,显然是在试最后一招。但我早知道他会这样。九尾狐族的妖识不是谁都能扛住的,尤其是带着烬心火的妖识。那火不烧外物,专焚魂魄。现在它正在他脑子里烧,烧得他神志不清,烧得他经脉发颤。
他终于撑不住,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肩膀剧烈起伏,嘴里溢出一口黑血。
我蹲下身,伸手探进他怀中,摸出一块布巾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半张密令残片,纸角焦黑,字迹模糊,但上面残留的妖气烙印清晰可辨。这是联络敌国使节用的凭证,只有通过特定妖术才能唤醒内容。
我把残片收进袖袋,然后抓住他衣领将他提起来。他头耷拉着,眼睛半睁,已经昏过去。但还活着,心跳稳定,神识被封,短时间内醒不了。
我把他拖到茶棚中央,让他背靠柱子坐着。刚松手,远处就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禁军来了。
他们穿的是黑甲,腰佩长刀,领头的是羽林卫副统领赵成。他看见我站在废墟里,脚边坐着昏迷的朝臣甲,立刻挥手让队伍停下。他自己上前两步,抱拳行礼:“娘娘,人犯已擒?”
我点头。“活的,神识封禁,无法自尽或销毁记忆。身上搜出密令残片,带妖气烙印,审讯时可用。”
赵成脸色一沉,看向朝臣甲的眼神多了几分厌恶。“果然是他。”他说,“兵部刚刚查到,昨晚东华门换防记录被人篡改,签章正是他的私印。”
我没有回应。这些事等会自然有人去查。我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
“你带了多少人?”
“三十精锐,已在巷口设封锁线。另有两队在外围巡查,防止同党接应。”
“好。”我把袖中残片拿出来递给他,“这个交给你保管。贴身带着,别离身。明日午时前必须送入天牢特别审讯室,由萧云轩亲自开启烙印读取内容。”
赵成双手接过,放进胸前铁甲内层。“属下明白。”
我又看了眼脚下的朝臣甲。他脸上沾了灰,右肩衣服破了个洞,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这伤本来不该恶化成这样。如果他及时用药,本不至于失血过多。但他不敢去医馆,也没人敢帮他包扎。逃亡路上,每一步都是煎熬。
可惜我不打算救他。
“押解路线定了吗?”
“原路返回,经西角楼入宫,直达天牢地底。”
“不行。”我摇头,“走南门。绕开冷宫区域。万一有人在那边埋伏,容易出意外。”
赵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立刻改道。”
他转身下令,士兵迅速调整阵型。四人上前,准备把朝臣甲抬上担架。就在他们靠近时,我忽然伸手拦住。
“等等。”
所有人停下动作。我蹲下身,手指划过朝臣甲腰带扣。刚才搜身时我没注意这里。现在发现,金属环上有细微刮痕,像是最近才被强行拆过又装回去。
我用力一掰,卡扣弹开。里面藏着一枚小铜片,上面刻着一个倒五芒星图案。这不是朝廷官印,也不是兵部标记。这是玄明子一脉的邪术信物。
我捏着铜片站起来,递给赵成。“把这个也带上。交给萧云轩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赵成接过,脸色变了。“这……是国师派的东西?”
我没回答。现在说这些没意义。线索已经够多,足够撬开整个政变网络。
士兵抬起担架,朝臣甲被牢牢绑住,双手反扣,嘴里塞了布团。就算他中途醒来,也无法施法或喊话。
队伍开始移动。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出巷子。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塌了一半的茶棚顶上,木屑浮在光柱里,慢慢飘落。
我的右肩突然疼了一下。旧伤裂开了,血渗出来,浸湿了内衫。我不在意。这点痛比起烬心火焚烧魂魄的感觉,根本不值一提。
赵成走到巷口,回头问我:“娘娘不一起回宫?”
“我还有事。”我说,“你们先走。”
他点头,带着队伍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巷子里安静下来。
我站在废墟中央,手里还攥着那枚铜片。倒五芒星的边缘有些钝,应该是被人用手磨过。说明持有者经常拿出来看,甚至可能随身佩戴。
玄明子不可能把这种东西交给一个普通朝臣。除非——他们是同谋。
我想起春桃死前交出的密信,里面提到敌国使者曾在城郊驿馆与一名戴青铜面具的人见面。当时我们以为那是主谋的伪装,但现在看来,也许根本不需要面具。真正的幕后之人,一直以正当身份藏在朝堂之上。
我低头看着脚下。朝臣甲刚才跪过的地方,地面有一小片湿痕,是他伤口流出的血。血色发黑,混着脓液,闻起来有股腐臭味。这不是普通的感染。有人在他受伤后动了手脚,让伤口无法愈合。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懂医术又有权限接近他的人。
我收回视线,把铜片收进尾戒夹层。该查的人已经有了名单。接下来,只需要一个个对上名字。
晨风吹过断墙,扬起一片尘土。我转身朝巷外走去。
最后一步跨出时,眼角余光扫到墙角一块碎瓦。下面压着一角布料,颜色很旧,是民间粗麻布。我弯腰掀开瓦片,抽出布条。上面没有字,但边缘撕裂的痕迹很新,像是匆忙扯下来的。
我把它握在掌心,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