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盛世永续，妖妃传奇铸丰碑
我站在凤座前，指尖还残留着焚毁神识后的麻木。肋骨处的钝痛没有散去，像一根细铁条卡在骨头缝里。刚才那名年轻官员已经退下，腰间的锯齿玉牌被他衣袖遮住，但我记得它闪过的那一瞬暗光。
殿外钟声响起，不是朝会的鼓点，是庆典用的编钟。阳光照进大殿，落在金砖上反射出一道长线。百姓的喧闹声还在宫墙外回荡，有人喊我的名字，声音连成一片。
史官从殿门走进来。他脚步很慢，双手捧着一卷玉册，表面泛着微弱的青光。走到我面前时，他跪下，额头贴地。
“娘娘。”他的声音发抖，“此书非臣所写。”
我没有说话。
玉册自动翻开，书页无声翻动，停在中间一页。四个大字浮现：万古流芳。墨迹不是静止的，像是活的一样，在光线下缓缓流动。我能感觉到那里面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妖力凝成的文字，由无数人的记忆与信念汇聚而成。
书名显现：《盛世妖妃传》。
我伸手接过。重量很轻，像拿在手里的是一片风。但当我触碰到封面时，烬心火在我体内轻轻颤了一下，随即归于沉寂。它不再传来远古妖语，也不再灼烧我的魂魄。这缕火陪我走过十年，如今终于到了尽头。
我合上书，抬头看向殿外。
广场上不知何时已聚集了大批百姓。他们抬着一座雕像，正一步步走向大殿。雕像通体银白，材质奇异，我能认出那是轮回镜的碎片熔铸而成。镜面被打碎后本应失去力量，但此刻整座雕像散发着温润的光。
雕像面容是我闭目施法的模样。双耳化作狐耳，双手交叠于胸前，掌心向上，似承接天意。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紧闭着，却仿佛能看见一切。
人群高喊：“娘娘庇我十载，今愿以身铸碑，永志不忘！”
声音如潮水涌来。
我走下台阶，玄色宫装拖过地面，金线绣的狐纹在日光下微微发亮。我没有穿鞋，赤足踩在石阶上，凉意从脚心升起。一直走到雕像前，我停下。
伸出手，指尖燃起最后一缕烬心火。
火焰很小，颜色近乎透明。它不往外烧，只往内缩，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星。我将它轻轻点在雕像右眼。
刹那间，一滴水珠从眼中滑落。
那是甘露。带着温度，带着生机。第一滴落在地上，干枯的砖缝里钻出嫩绿新芽；第二滴被一名咳嗽不止的老妇接住，她抹在唇边，呼吸立刻平稳下来；第三滴落入一个先天残脉的孩童掌心，他原本冰冷的手指开始回暖，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人群安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哭喊与欢呼。
更多甘露从雕像眼中流出，汇聚成一条细溪，沿着地面流淌。人们跪下来，用手捧着喝，用布巾蘸取，甚至有人脱下外袍浸湿背回家中。
我在溪边蹲下。
水面忽然映出光影——不是倒影，是另一个画面。千年之后的街市，青石板路被雨水打湿，阳光斜照。一个孩童举着糖画狐狸奔跑，笑声清脆。摊主追在后面喊：“慢点跑！这狐尾可灵了，总指着太阳升起的地方！”
画面渐渐淡去。
溪水恢复平静。
周围的人全都呆住了。有人开始叩首，有人抱着孩子泪流满面。那滴落的甘露仍在流动，带着未来的影子，流向现在。
我站起身，走到雕像侧面。眉间朱砂忽明忽暗，像是回应着什么。我抬起手，轻轻抚过雕像衣角的褶皱，那里刻着一行小字：我不是神，只是走过了你们不敢走的路。
风刮过来，吹动我发间的步摇。一颗碎珠脱落，掉进甘露溪中，激起一圈微光。涟漪扩散，映出天空、人群、雕像和我。
我站着没动。
百姓围在溪边，有人把喝剩的甘露装进瓶子里，有人拾起溪底发光的小石子当信物。一个老者跪在地上，把孙子抱到面前，指着雕像说：“记住这个人，她让你能活着看见春天。”
史官仍跪在大殿门口，怀里抱着空了的玉册底座。他仰头看着书页，嘴唇微动。我看到他在念什么。
书页上，新的文字正在浮现。
远处宫门方向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由远及近。
一队使节模样的人出现在视野里，手持卷轴，衣饰异于本国。为首者身穿素袍，胸口绣着敌国徽记，但样式已改，去掉了杀伐之气，换成了缠枝莲纹。
他们走到广场边缘，停下。
领头使者上前一步，双手高举卷轴。
“奉我国君之命，献和平共处书——”
他话未说完，一阵风吹过，卷轴一角展开，露出内里金丝编织的盟约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