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君妃共谋，铁骑踏破虚妄局
矿洞外的地脉震动还在持续，我站在南巷城隍庙的阵眼节点上，指尖仍残留着血渗入地底的灼感。三百六十座庙宇的联动已经成型，敌人的脚步被牢牢锁在图纹之中。我没有回头，直接转身踏上回宫的路。
风卷起我的玄色宫装，尾戒微颤，那是烬心火在回应大阵的律动。我知道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也知道接下来该由谁来收网。
金殿之内，萧云轩正坐在龙椅上翻阅奏报。他抬头看我进来，没有问话，只是放下手中竹简。我走到御前，抬手一挥，一道赤金色光幕自掌心展开——虚实防御图浮现于殿中，线条流转，如同活物。图上几条暗红线蜿蜒而行，正是敌军潜入的路线。
“这是什么？”他问。
“他们走的路。”我说，“和三日前暴雨倾泻的路径，完全一致。”
他站起身，走近地图。手指沿着其中一条线滑动，停在京畿东南角。“这里……是你当时指出埋陶瓮的位置。”
我点头。“天象是他们的掩护，也是我的棋盘。他们借雨势遮掩行踪，却不知每一滴雨水都带着地脉的讯息。我用狐火引水入废矿时，就已经记住了这条脉络。”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你早知道他们会从这里来？”
“不是知道。”我说，“是等。”
他盯着地图看了很久，忽然拍案。“传令风无涯！率玄甲铁骑即刻南下，在百里外截击！”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铁靴踏地，一声比一声更近。禁军守卫想要阻拦，却被一股气势逼退。殿门轰然被推开，寒风夹着雪粒冲入大殿。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他身穿染血重铠，肩披黑斗篷，右手握枪，枪尖滴着未凝的血。他缓缓抬起左手，掀开面甲。
是风无涯。
他单膝跪地，将手中长枪向前一掷。一颗头颅滚落在殿心，面容尚存惊恐，额间有敌国皇族特有的火焰印记。
“禀陛下。”他的声音沙哑，“敌国三皇子已于百里外伏诛，余党溃逃。臣未奉诏而来，因途中截获细作密信，知贼势迫近京畿，不敢延误。”
大殿一片寂静。
萧云轩低头看着那颗头颅，又看向我。“此局，是你算到了？”
我看着风无涯，也看着地图上那些正在熄灭的红点。“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画的地脉纹路上。从暴雨开始，到毒种、瘟疫、假使团、逆魂阵……他们以为在布局，其实一直在我的阵中行走。”
萧云轩缓缓走下丹墀，亲自伸手扶起风无涯。“你二人。”他说，“一守外疆，一镇内乱，皆朕之臂膀。”
他解下腰间玉带，那是一条绣着龙纹的深青丝带，象征皇帝亲授的军权。“边关之事，由你二人共决，不必事事请旨。”
风无涯双手接过玉带，低头应诺。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右手，轻轻抚过尾戒。一道狐火自指尖跃出，落在地面的地图上。火焰迅速蔓延，将图中剩余的几处敌踪痕迹尽数焚毁。光幕崩散，化为灰烬飘落。
群臣立于两侧，无人出声。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个曾被称为妖妃的女人，如今竟能与皇帝并立决策，还能调动镇北将军千里奔袭。但她凭什么？凭的是妖术？还是真正的谋略？
我不需要解释。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敌人以为可以悄无声息地渗透京城，里应外合，颠覆朝堂。但他们错了。他们的每一步都被记录，每一招都被预判。他们引以为傲的隐秘行动，在我眼中不过是按图索骥的死局。
萧云轩回到龙椅坐下，手中拿着那份已被狐火烧去残迹的防御图。他看着我，眼神坚定。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清理残党。”我说，“沈家还有人在宫中传递消息。明澈昨夜看到的黑衣人，是从皇陵方向来的。他们试图唤醒死士冲击城防，但现在已经进了城隍大阵。”
“你要如何处置？”
“让他们继续走。”我说，“走到尽头。”
他点头。“由你全权处置。”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禁军统领快步走入，跪地禀报：“启禀陛下，南巷城隍庙发现异常！庙门紧闭，香炉倒地，供桌上的蜡烛全部熄灭，地面灰烬拼出一只完整的狐狸图案！”
我没有意外。
那是阵法启动的信号。
第一批进入庙宇的黑衣人，已经被困住。他们的魂魄会被大阵吞噬，转化为结界的养分。而他们的身体，将成为诱饵，引出更多藏在暗处的人。
“封锁所有城隍庙周边。”我对禁军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出，也不准破坏庙内任何物品。”
“是！”
统领退下后，大殿再次安静下来。
风无涯站在殿侧，手握长枪，目光沉稳。他知道接下来不需要他再出手。这场战争的主战场已经从边关转移到宫城内部，而主导者不再是武将，而是我和皇帝。
萧云轩看着我。“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等。”我说，“等他们自己走出来。”
他说不出话。
我知道他在压抑情绪。作为一个君王，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但现在，他必须相信一个人的判断，哪怕这个人曾被所有人称为妖孽。
但他做到了。
他选择了我。
我也不会让他失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殿外的日影移动，阳光斜照进大殿，落在那条赐予风无涯的玉带上。龙纹在光线下微微发亮。
终于，又一名禁军冲入殿中。
“报——！西市城隍庙发现六具黑衣尸体！全身无伤，但双眼翻白，口中含符纸！经查验，符纸上写着‘听命于沈’四字！”
我闭上眼。
来了。
沈家的残党终于现身了。
他们以为可以借用邪术操控死人，却不明白，当这些死人踏入城隍庙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我的祭品。
我睁开眼，对萧云轩说：“可以开始了。”
他点头。“拟旨。查封沈氏府邸，拘押所有关联人员，查清其三十年来与敌国往来证据。凡涉通敌者，一律下狱候审。”
“是！”文官执笔速记。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沈玉容虽已成魂，但她家族的势力盘根错节。今天倒下一个三皇子，明天还会有其他人冒出来。但只要大阵仍在，只要我和皇帝站在同一阵线，他们就永远无法真正突破防线。
风无涯站在殿角，默默整理铠甲。他完成了任务，随时准备返回边关。但在离开之前，他看向我，低声道：“娘娘保重。”
我没有回应。
我只是站在丹墀之上，看着殿外渐暗的天光。
烬心火在体内轻轻跳动，像是一种提醒。
战斗还没有结束。
但胜负，已经分明。
禁军第三次冲入大殿。
“启禀陛下！东城城隍庙……庙门自动开启！里面……里面走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