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和约签订,暗流藏刀血将溅
我盯着宫墙外那道黑影,他抬起手,兜帽滑落一角。月光没照到他的脸,但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沉香混着铁锈,是敌国使团专用的熏炉味道。
我没有动。
烬心火在体内烧得发烫,远古妖语在耳边低响:“血未干,刀已出。”
风一转,我翻身跃下屋脊,落地无声。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我清醒。昨夜密室里的纸灰还在袖中,牡丹纹的印记已经烙进记忆。今天就是和约签署的日子,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整理衣袖,走进金殿。
大殿内烛火通明,百官列立两侧。萧云轩坐在龙椅前,手指搭在扶手上,指节泛白。敌国正使站在案前,身穿青金长袍,手捧国书,低头等着仪式开始。
我走到萧云轩身边站定。
礼官高声唱喏,和约展开,墨迹未干。正使提笔,在末尾签下名字。他的手很稳,但指尖微微发抖。落笔时,唇角抽了一下,像是忍着痛。
萧云轩伸手要去接国书。
我瞳孔一缩。
烬心火猛地灼烧,识海里响起一声嘶鸣:“魂断于契成之时。”
正使突然仰头倒地,喉咙发出咯咯声,嘴角溢出黑血。玉笔摔在地上,碎成两截。
殿内一片死寂。
我立刻出手,妖力扫过全场,封锁气机流动。双耳化作狐耳,捕捉他体内最后一丝灵息。牙根处有微弱波动,是封印类毒囊的痕迹,手法和沈玉容用的一样。
我蹲下,指尖点他下颌,一道妖力探入,勾出一枚米粒大小的蜡丸。它藏在牙缝里,表面涂着敌国特制蜡衣,防检测。
百官开始骚动。
我当众撕开蜡衣,露出内层薄如蝉翼的纸片。上面刻着细密符文,是“蚀骨散”的配方残片。这种毒会缓慢腐蚀经脉,致死时全身骨骼碎裂,和我在废后旧部搜出的记录完全一致。
更刺眼的是,纸片夹层上,烙着一个徽记。
龙鳞纹,三爪绕珠,边缘带锯齿。
那是萧云轩私用的火漆图样,只出现在帝王密令上,从未外流。
百官哗然。
有人低声说:“这是……陛下的印?”
目光全朝萧云轩看去。
他脸色铁青,左手紧紧攥住右臂,指节发白。龙纹在他袖下隐隐浮现,像要破皮而出。
我盯着那枚徽记,开口:“这不是真印。”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清了。
“是仿刻。手法出自尚器局三年前失传的阴雕技。只有宫中匠人才能做出这种层次的锯齿边纹,而且必须用冷铜模压三次才能成型。”
我说完,抬眼看向殿角负责典礼用具的内侍。那人脸色一变,低头避开视线。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三声锐响。
破空声极快。
三支箭矢裹着火药撞进大殿,直射支撑殿顶的柱子。轰的一声,烈焰炸起,硝烟弥漫。
热浪扑面,我抬手挡在萧云轩面前,狐火瞬间燃起,形成一道屏障。火焰吞掉飞溅的木屑,但冲击力还是让案几翻倒,和约被掀到地上。
禁军冲上来护驾,殿门迅速关闭。
我冲到窗边,外面空无一人。箭杆插在柱子上,尾羽还在颤动。我拔下一支,看清上面刻的标记——半朵牡丹,和昨晚纸灰上的火漆纹一样。
是同一批人。
我回头看向地上的正使尸体。他已经断气,嘴里那个毒囊的位置被高温烧出焦痕,说明机关在死前就被触发了。他不是自杀,是被人远程控制赴死。
这根本不是刺杀。
是栽赃。
他们想用他的死,把伪造的徽记安在皇帝头上,再用爆炸制造混乱,让人以为皇帝要灭口。只要和约作废,边境就会开战。
我走回大殿中央,手里捏着残箭。
萧云轩站起身,没有看我,盯着那三支箭的尾羽看了很久。他的手一直没松开右臂,龙纹在皮肤下游走,像一条被困的蛇。
“你说阴雕技失传了。”他终于开口,“那谁还能做出来?”
“尚器局三年前死了两个老匠人。”我说,“一个是意外,摔死在库房。另一个是病死,说是肺腑溃烂。但现在看来,都是为了清除知道这种技术的人。”
他闭了下眼。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份技术图纸,最后登记在册的借阅人,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太监。而那个太监,在太后被废后就失踪了。
线索又回到了宫里。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毒囊残片。配方上有几个字被刻意刮掉,但还能看出轮廓。那是种辅料的名字,叫“夜霜藤”。这种植物不产于敌国,只生长在皇宫药园的北侧围墙下,因为需要特定的阴湿环境。
药园归太医院管。
而太医院的总管,是沈玉容的远亲。
我正要说话,忽然察觉不对。
烬心火在我胸口跳了一下。
不是警告,是共鸣。
就像昨晚在密室看到明澈的脸时那样,火焰里传来低语,但这次更清晰。
“血引将启,门在东。”
我猛地抬头。
东边的窗户,有一片琉璃碎了。风从那里吹进来,卷起地上的纸灰。灰烬飘到半空,竟组成了一个模糊的符号——像是一扇门的形状。
我一步跨过去,伸手抓向那团灰。
它散了。
但就在消散的瞬间,我看到了。
灰烬的轨迹,和昨晚纸灰上的牡丹纹,是同一个起笔方式。
是同一个人写的。
我转身,看向大殿深处。
这里没有出口通往东墙。
地底有通道。
我记得冷宫井底有动静。春桃报过,我没查。现在想来,井的位置,就在东墙下方。
我走回案前,捡起那份被炸皱的和约。墨迹已经晕开,但还能看清几个字:“永结盟好,互不侵伐”。
可纸上沾了一点红色粉末,不是朱砂。
我捻了一点,搓了搓。
是铁粉混合红土。
这种混合物,只有在尚器局铸造金属模具时才会用到,用来测试印纹深浅。
也就是说,这份和约,可能早就被调换过。真正的文本,也许根本不是这些内容。
我抬头看向萧云轩。
他也正看着我,眼神沉重。
他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这份和约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签字的不是正使,是替身。毒囊、徽记、爆炸,都是为了掩盖真正的东西——那份被替换的国书。
而真正的国书去了哪里?
我握紧残箭,指甲陷入掌心。
东墙的风还在吹。
烬心火在烧。
我站在火光里,看着那扇碎了琉璃的窗。窗外天色灰蒙,乌云压顶。
一支箭的尾羽突然轻轻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