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早防擒敌首，阴谋初揭晓
我刚走出偏殿回廊，脚步还没迈过第三根立柱，烬心火猛地一烫。
不是寻常的灼烧感，是像被铁钳夹住心脏狠狠绞动。我扶住墙，指尖在青砖上划出一道血痕。这痛来得不对——它和噬心蛊发作时的毒流方向一致，却更尖锐，直冲识海。
我知道了。
那人死得太过干脆。黑血冒泡，七窍溢流，分明是归墟教用来传递信号的“断魂引”。他们不是要他死在我面前，是要借他的命，点燃某种东西。
我转身就往密室走。
暗卫守在门口，见我折返都是一愣。我没解释，抬手推开木门。屋内镇妖阵还在微光闪烁，尸体垂着头，铁链压着肩胛骨。地上那滩黑血已经干涸，边缘发紫。
我走近，伸手掀开盖在他脸上的黑布。
焦皮裂开，左脸只剩炭化的肌肉贴在骨头上。右眼闭着，但眼球在眼皮下轻微颤动。他还活着？不，这是残魂未散的征兆。归墟教的人临死都会留一线意识在外，等主子召唤。
我蹲下，尾戒贴上他眉心。
焚灵之力缓缓渗入，压制可能存在的反噬咒印。只要他识海还存一丝记忆碎片，我就能读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重甲踏地的声音。
两步，三步，停在门口。
萧云轩推门进来，玄甲未卸，龙纹剑握在手中。他看了一眼尸体，眼神冷得像冰：“这就是想杀你的刺客？”
我点头：“但他没打算动手。”
“那你为何将他锁在此处？”他走近，剑尖抬起那人下巴，“一个快死的人，值得你亲自看守？”
我没有回答。我知道他怀疑，不只是怀疑这个杀手，也在怀疑我是否隐瞒了什么。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陛下。”我说，“他体内有蛊，刚才已经触发了一次信号。如果我们强行搜魂，可能会引爆残留咒术。”
萧云轩冷笑一声：“那就让他开口。”
他手腕一转，剑刃刺入杀手咽喉下方半寸，灵力顺着剑身灌入经脉。那人身体猛地抽搐，喉咙发出咯咯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
“说。”萧云轩声音压低，“谁派你来的？”
杀手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我立刻察觉不对。他的舌头根部泛黑，那是被种了“缄口蛊”，说话就会爆体而亡。归墟教控制死士的手法向来如此——给你任务，却不让你说出半个字。
我伸手按住萧云轩持剑的手臂：“别再逼了。他会死，但什么都带不出来。”
他看向我：“那你打算怎么办？”
“让我来。”我说，“我能让他开口，但需要时间。”
他盯着我看了几息，终于收剑后退半步。
我俯身靠近杀手耳侧，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主子答应你活命？可你知道南荒巫祭谷的规矩吗？背叛者死后魂魄不得入轮回，要被钉在祭坛上喂鸦三年。”
那人的眼皮剧烈抖动了一下。
我知道他听懂了。
狐族天生擅长惑心之术，哪怕对方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也能撬开他的嘴。
我继续低声说：“你说出真相，我可以让你走得干净。不说……我就把你送进镇妖塔，让那些饿鬼一点一点啃你的神识。”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像是在挣扎。
然后，他的嘴唇终于张开。
“太……后……”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与敌国……使者……合谋……献城图……换……北境三关……”
我心头一震。
太后果然参与了。不只是私通外敌，还交出了边防机密。难怪昨夜那名刺客身上会有蝶形胎记——那是风家旧部才有的标记，只有太后能调动这样的人。
“还有谁？”我追问，“蚀魂散从哪里来？谁负责施药？”
他嘴巴张大，似乎想继续说。
可就在这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全身经脉一根根凸起，皮肤下仿佛有虫子在爬。他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嘴角涌出黑血。
我立刻感知到体内烬心火剧痛加剧，像是被人用刀刮过神经。这种痛不是来自外界攻击，而是共鸣——有人正在催动蚀魂散，而药性与我的妖血产生了反应！
我猛地回头看向萧云轩：“快封住他七窍！”
但已经晚了。
杀手头颅猛然后仰，脖颈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七窍齐齐喷出黑血，溅在镇妖阵上，符文瞬间变暗。他身体僵直片刻，然后重重垂下，再不动弹。
死了。
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萧云轩怒吼一声，转身就要往外冲：“传令下去，封锁四门，关闭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我抬手拦住他：“不能动。”
他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我们现在一动，就中计了。”我扶着墙站稳，额头渗出冷汗，“他们要的就是混乱。只要宫门一关，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人就会启动下一步计划。”
“那你告诉我！”他声音压得很低，“现在该怎么办？”
我没有马上回答。
我低头看着杀手脚下那滩黑血。血已经不再冒泡，但颜色比之前更深，近乎墨色。我蹲下，用指尖蘸了一点，触感黏稠，带着一丝温热——这不是刚流出的血，是尸体内重新激活的毒液。
说明蚀魂散已经被使用了。
但我没事。烬心火虽然剧痛，却没有失控迹象。这意味着毒的目标不是我。
那是谁？
我忽然想到什么。
“陛下。”我抬头看他，“您今日见过太后吗？”
他皱眉：“早朝前她派人来说身体不适，没来慈宁宫请安。”
“那陈太医呢？他有没有给您诊脉？”
“没有。他只去了太后那里，说她疑似中毒。”
我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如此。
他们根本没打算用蚀魂散杀我。他们是想让我以为目标是我，逼我暴露防御手段。真正的毒，早就送进了慈宁宫——要么是给太后服下嫁祸于我，要么就是利用她的身份做局，引发更大的动荡。
我站起身，手指紧紧扣住尾戒。
“陛下。”我说，“现在不能惊动任何人。我们得查清楚，这毒到底落在了谁手里。”
萧云轩盯着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没有回答。
因为就在这一刻，烬心火的痛突然减弱了。不是消失了，而是转变了——从尖锐的刺痛变成缓慢的搏动，像心跳一样规律。
这说明蚀魂散已经进入某个宿主体内，正在与妖血产生共鸣。
而能引起这种共鸣的，只能是……拥有纯血妖裔血脉的人。
我看着地上那具尸体，又想起昨夜藏在妆奁里的丹药，还有青裙女子袖口那个“南”字。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但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萧云轩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你的手在抖。”
我才发现自己指尖冰凉，掌心全是冷汗。
“我没事。”我说，“只是烬心火还在预警。”
他盯着我，眼神复杂：“你总是说没事。可我知道，你在硬撑。”
我没反驳。
因为我确实不能倒下。
现在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每一个动作都会被远处的眼睛盯着。我必须保持清醒，必须找到那个真正被种下蚀魂散的人。
否则，整个皇宫都会陷入混乱。
我松开尾戒，转向尸体。
“先处理这里。”我说，“把他的衣服全部烧掉，骨头碾成灰。镇妖阵要重新画一遍，加三层封印。”
萧云轩点头，下令暗卫执行。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抬走尸体。
烬心火仍在跳动，频率越来越稳。
它在指引什么。
我知道我不该再等了。
可就在我准备开口说出那个猜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惨白：“启禀陛下……启禀娘娘……慈宁宫……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