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暴民围宫：妖术结界护君王
钟声还在宫墙上回荡，我站在承天楼的飞檐上，风从四面八方涌来。
城外的声音越来越近。
“诛妖妃！”
“还我忠臣之后！”
“烧了她的魂！”
三千人踩着石板路冲过来，火把连成一片红浪。他们举着牌位，上面写着沈家七十二口的名字，还有我的画像被钉在木桩上，胸口插着铁钉。
宫门已经裂了。
守军死死顶住大门，可那扇青铜巨锁正在崩断。一声闷响后，锁芯炸开，门缝被撞出一道半尺宽的缺口。一个士兵的手指直接被夹断，血喷在门环上。
我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百姓。
这些人脚步整齐，阵型不乱，有人在后方指挥节奏。前朝遗老没死绝，他们把仇恨种进了普通人心里。
烬心火开始跳动。
它在我血管里烧起来，像有东西在啃我的骨头。耳边响起低语：“血契未断，权柄相噬。”
我不需要它提醒。
我抬手摸向尾戒，冰冷的金属贴上眉心。朱砂一点突然发烫，像是要裂开。我用指甲划破指尖，血顺着额角流下，在脸上拉出一道红线。
下面的人还在喊。
我闭眼，引动妖魂。
那一刻，九条尾巴在我意识中展开。
金光炸开时，整座皇城都在震。
我睁开眼，发间步摇剧烈颤动，狐尾宝石亮得刺目。天空裂开一道缝隙，巨大的虚影浮现——九尾狐腾空而起，每一条尾巴都缠着火焰，盘旋在皇城上方。
人群瞬间安静。
有人跪下了。
不是所有，但越来越多。
我双臂张开，声音压过风声：“尔等所拜者，是谎言；所恨者，是真相。”
话落，赤金色的光圈从地底升起。
结界成型的一瞬，地面裂出纹路，光芒如根须蔓延至四面八方。整座皇城被罩住，像扣进了一口巨大的钟。
第一支箭射来。
黑羽短矢，淬了毒，直奔我的胸口。
它碰到结界的刹那，化成灰，连烟都没冒。
第二支、第三支接连不断，密如雨点。
全都碎了。
一支都没能靠近城墙十丈之内。
人群开始退。
有人还想往前冲，但脚刚踏出一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回来。他们的火把熄灭了，牌位掉在地上，没人敢捡。
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他们从小听的故事里，妖都是藏在暗处的。会吃小孩，会换脸害人。可现在，这个“妖”站在高处，护着皇宫，也护着这座城。
他们的恨，撑不住了。
城楼下，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突然抬头看我。她手里抱着孩子的尸骨罐，嘴唇抖着，最后把罐子放在地上，转身走了。
更多人跟着散开。
不是溃逃，是沉默地离开。
就像来时那样整齐。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结界还在运转，但我能感觉到烬心火在反噬。每一次使用妖力，它就多烧我一分。现在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喉咙里泛着腥甜。
我咬住内唇，不让血流出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
三步远，停住了。
萧云轩站在我背后，手扶着栏杆。他没说话，看了很久。
然后他笑了。
“原想替你挡箭，看来不必了。”
我没回头。
“你不该上来。”
“为什么？”
“这里危险。”
“可你在这儿。”
他又走近半步，声音低了些：“他们说你是祸国之源。”
“现在呢？”
“现在我看清了。”他盯着结界外退去的人群，“是你在护这个国家。”
我没有接话。
风卷起我的衣角，玄色宫装上的狐纹一闪而过。远处有乌鸦飞过，叫了一声。
偏殿那边，窗纸破了个洞。
沈玉容靠在墙边，手里捏着一张纸。那是她最后一封密信，刚刚被她撕碎。纸屑落在地上，混着血。
她的指甲掐进了掌心，伤口很深。
窗外的金光映进来，照在她脸上。她抬头看着承天楼的方向，眼神变了。
不再是恨。
是慌。
她突然笑了一下，声音很轻：“你以为……这就赢了？”
但她没再说下去。
因为她知道，这次不一样。
以前她是皇后，掌握后宫，有太后撑腰，有文官附和。可现在，她被软禁，家族倒台，连煽动暴民的最后一搏都被拦下。
而我站在那里，用妖力撑起整座皇城。
她输了。
不只是权势，是人心。
她慢慢滑坐在地，背靠着墙。手指一松，剩下的纸片飘到脚边。
外面彻底安静了。
守军开始清理尸体和残物。有人抬走断指的士兵，有人用水冲洗宫门前的血迹。
结界没有撤。
我还不能松手。
烬心火越烧越旺，脑子里像有针在扎。我悄悄握紧尾戒，用它的冷压住体内的热。
萧云轩还在身边。
他忽然开口：“封锁四门。”
近侍立刻上前。
“彻查煽动者。”
“是。”
命令传下去了。
但他没让我下来。
也没问我要不要休息。
他知道我不需要。
我也知道他明白——刚才那一幕，不是表演。
是宣告。
从此以后，没人能再用“妖妃祸国”这四个字来逼宫。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真正要毁这座城的人，已经在退了。
而我，还站着。
风又吹过来。
我抬眼看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漏下一束光，正好落在结界顶端。
赤金色的屏障微微波动了一下。
我的嘴角终于渗出血。
很慢，一滴，落在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我没有擦。
萧云轩转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目光停在我唇边。
但他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我现在不能倒。
我也知道。
只要结界还在，我就必须站着。
哪怕骨头快被烧断。
哪怕血快要流干。
我抬起手，按在城砖上。
掌心贴着冰冷的石面，借力稳住身体。
烬心火在咆哮。
妖语再次响起：“焚灵启，唤阵生。”
我闭上眼，把声音压回去。
现在还不是觉醒的时候。
我还不能失控。
城外最后一支火把熄灭了。
守军收刀入鞘。
宫门残骸倒在一边，铜环歪斜。
结界依旧完整。
我睁眼，看向远方。
那里有一道人影，穿着灰袍，背着弓，正缓缓退入巷口。
是带头放箭的人。
我没让人追。
萧云轩也没下令。
有些事，现在不能动。
但我会记住。
我收回视线，呼吸慢慢平稳。
烬心火稍稍安静。
可就在这时，结界边缘闪了一下。
一道裂痕，极细，从东南角掠过，转瞬消失。
我心头一紧。
不是外力攻击。
是我的血，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