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浮空岛屿在能量乱流中如同风暴中的孤舟。
凌湮站在石洞边缘，右眼传来的剧痛如潮汐般起伏。破碎的金色瞳孔中，时空裂痕如蛛网般蔓延，每次眨眼都伴随着细微的喀嚓声，仿佛玻璃正在缓慢崩解。他将时空锚护符贴身放好，感受着那仅剩一次的银色暖流——那是他维系存在的时间沙漏，沙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坠落。
“哥，你的眼睛……”凌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走到凌湮身边，银绿色的纹路在眼角微微发光。枷锁解除后，她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即使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凌湮灵魂状态的异常——那种随时可能碎裂的脆弱感，像是一盏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
“还能撑。”凌湮没有回头，金银异瞳紧盯着乱流区边缘，“一个时辰，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石洞内，炎烬正在检查双刃巨斧。斧刃上残留着之前战斗留下的暗红色污迹，那是收割者士兵灵魂溃散后的残留物。他用指尖划过斧面，混沌之力将污迹吞噬、转化，斧刃发出低沉的嗡鸣。
“混沌真意又有精进？”空鲤仙子布完最后一道干扰阵法，转过身来。
炎烬咧嘴一笑：“吸收了那么多灵魂残渣，总得消化消化。老凌说得对，赝品钥匙在模仿真品，那它掠夺来的能量本质也是‘变化’的一种。我的混沌之道，最擅长的就是转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说着，抬起左手。掌心向上，三种颜色的能量开始流转：赤红的火焰、暗金的金属光泽、幽蓝的水流。三种本应相克的属性，在混沌之力的包裹下缓慢融合，最终形成一层半透明的、如胎膜般的薄膜。
“混沌胎膜的持续时间，从三息提升到了五息。”炎烬收起能量，神色认真，“而且我能同时维持两个胎膜。关键时刻，我能护住两个人。”
“足够了。”凌湮转身走回洞内，“空鲤前辈，您之前说魂渊号有侦察单位会定期巡视这片区域。距离下一波侦察还有多久？”
空鲤仙子闭上眼睛，银色的时空感知如涟漪般扩散。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最多一刻钟。三艘标准侦察舰，配备灵魂波动探测器和时渊能量扫描阵列。它们会从东南方向切入乱流区边缘，沿着既定路线巡航一百二十里后折返。”
“三艘……”凌湮沉吟道，“不能放走任何一艘。一旦有侦察单位失联，魂渊号会立刻提高警戒等级。”
“那就全留下。”炎烬扛起巨斧，眼中燃烧着战意，“我正面迎击，你们侧翼埋伏。速战速决。”
“不。”凌湮摇头，“我们需要情报。侦察舰的数据核心里一定有最新的布防信息。空鲤前辈，您能侵入它们的系统吗？”
“如果能在击毁前瘫痪它们的自毁机制，可以试试。”空鲤仙子想了想，“收割者的技术体系基于灵魂能量和时渊科技，和我掌握的空游族时空技艺有相通之处。但我需要时间，至少二十息。”
“二十息……”凌湮看向凌曦，“你能干扰它们的灵魂探测器多久？”
凌曦举起因果竹杖，杖尖翠绿与银白光芒交织：“用生命之钥模拟‘灵魂死寂’状态，再用因果之钥将我们的存在痕迹暂时从探测因果链中剥离……三十息应该可以。但这样做会消耗大量能量，之后我需要恢复时间。”
“三十息够了。”凌湮快速制定计划，“炎烬，你率混沌小队正面迎击，故意示弱，把侦察舰引入这个位置——”
他蹲下身，用指尖在地面刻画出简易的虚空地形图。能量乱流在此处形成一片相对稳定的漩涡区，三面被狂暴的紫色雷霆环绕，只有一条狭窄通道可以进出。
“这里地形复杂，侦察舰的机动性会受到限制。你且战且退，把它们引进通道。我和凌曦、空鲤前辈埋伏在雷霆屏障后，等它们全部进入通道，立刻封锁出口。炎烬，你负责牵制住两艘，剩下一艘交给我。空鲤前辈，你找机会侵入那艘的系统。凌曦，全程维持干扰。”
“明白。”三人同时点头。
“记住，从第一艘侦察舰被攻击开始，到我们撤离现场，整个过程不能超过五十息。”凌湮站起身，右眼的金色碎片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超过这个时间，魂渊号的援军就会抵达。我们拿上需要的东西立刻走。”
计划既定，团队迅速行动。
炎烬带领五名混沌小队的精锐队员先行出发。这五人都是在与收割者的多次交手中存活下来的老手，对收割者的战斗方式了如指掌。他们乘坐简易的虚空飞梭，朝着侦察舰的预计来路方向飞去。
凌湮、凌曦和空鲤仙子则选择了另一条路径。空鲤仙子展开时空跳跃，三人悄无声息地抵达预定埋伏点——一片被紫色雷霆包裹的浮空岩群。岩石表面布满导电的晶簇，雷霆击打在上面，溅射出刺眼的电火花。
“就在这里。”空鲤仙子将手掌按在一块最大的岩石上，银色的时空能量渗入岩体，构建出临时的观测节点，“我能通过岩石传导感知，观察通道内的情况。”
凌曦盘膝坐下，因果竹杖横放膝前。她闭上眼睛，生命之钥与因果之钥同时激活。翠绿色的生命能量如藤蔓般从她身下蔓延开来，沿着岩石表面爬行，最终在通道入口处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银白色的因果丝线则缠绕在网上，编织出复杂的屏蔽结构。
“干扰阵法布置完成。”凌曦轻声说，“启动后，任何通过这张网的灵魂探测都会失效。但阵法本身也会产生微弱的能量波动，所以必须等侦察舰进入通道后再启动。”
凌湮点点头，逝川枪握在手中。他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金银异瞳穿透雷霆屏障，望向通道外的虚空。右眼的剧痛依然存在，但他强行压下那种不适感，将注意力集中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虚空寂静得可怕，只有雷霆的轰鸣在耳边回荡。凌湮的感知扩展到极限，并行处理的能力让他同时监控着三个方向：炎烬小队的位置、侦察舰的预计来路、以及通道内外的能量流动。
大约一刻钟后，他感应到了。
三个暗红色的能量源从东南方向出现，以稳定的速度向乱流区靠近。那是三艘标准的收割者侦察舰——梭形的舰体长约三十丈，表面覆盖着生物质装甲，舰首的主炮散发着令人不适的灵魂波动。
“来了。”凌湮低声说。
几乎同时，炎烬那边也传来信号。混沌小队主动显露出能量波动，朝着侦察舰的方向迎了上去。
战斗在虚空中爆发。
炎烬一马当先，双刃巨斧斩出赤红色的混沌斩击。斩击撕裂虚空，直奔为首侦察舰的舰首。侦察舰迅速机动规避，同时舰体两侧打开数十个发射口，暗红色的灵魂飞弹如蜂群般射出。
“散开！”炎烬大吼。
混沌小队五人迅速分散，各自撑起混沌护盾。飞弹击中护盾，爆开一团团暗红色的灵魂涟漪，但未能破防。炎烬趁机突进，巨斧连续斩击，每一斧都精准地劈在侦察舰的能量护盾薄弱处。
他在故意控制力度。
按照计划，他需要表现出“实力尚可但不足以构成威胁”的样子，引诱侦察舰追击。所以他的攻击足够凶猛，但每次在即将击破护盾时都会收力，给侦察舰修复的机会。
三艘侦察舰显然中计了。
它们判断这支小队是流亡的抵抗力量，决定全部捕获用于灵魂熔炉。舰体调整阵型，呈三角包围态势，逐步压缩炎烬小队的活动空间。灵魂飞弹的密度越来越大，舰首主炮也开始充能。
“撤！”炎烬假装不敌，带领小队向预定通道方向撤退。
侦察舰紧追不舍。
凌湮在雷霆屏障后看着这一幕，心中计算着距离。一百里、八十里、五十里……当三艘侦察舰全部进入通道入口时，他低喝一声：“现在！”
凌曦立刻启动干扰阵法。
翠绿与银白的光芒如波纹般扩散，瞬间覆盖了整个通道入口。那层无形的网微微颤动，将通过的侦察舰全部“标记”。灵魂探测波触碰到网的瞬间，就像石沉大海，没有传回任何有效信息。
三艘侦察舰的动作同时一滞。它们显然察觉到了异常，舰体表面的生物装甲开始蠕动，更多的传感器探出。
但已经晚了。
凌湮从雷霆屏障后冲出，逝川枪化作金银流光。他的目标是落在最后的那艘侦察舰——那是三艘中体型最小、但传感器最多的型号，很可能是数据收集舰。
“时空禁锢！”
金银双色光芒从枪尖爆发，如锁链般缠绕住目标舰体。周围的时空结构被强行固化，侦察舰的推进器喷口骤然熄灭，舰体僵在原地。
几乎同时，炎烬也转身发动反击。
巨斧斩向虚空，不是斩向舰体，而是斩向舰体周围的空间。斧刃所过之处，赤红色的混沌能量如潮水般涌现，层层叠叠地包裹住为首的两艘侦察舰。这不是攻击，而是迟滞——混沌能量扰乱了舰体周围的能量场，让它们的机动性和武器充能速度大幅下降。
“第二波！”
炎烬再次挥斧。这一次，混沌能量开始叠加。第一波的赤红与第二波的暗金融合，形成更加粘稠的能量泥潭。两艘侦察舰被困在其中，如同陷入沼泽的巨兽，挣扎的动作变得迟缓。
“第三波——湮灭！”
第三斧斩下，幽蓝色的水流融入前两波能量。三种属性在混沌之力的统合下发生剧变，半透明的胎膜在舰体周围成形，然后向内收缩、压缩。
被胎膜包裹的空间开始湮灭。
不是爆炸，不是撕裂，而是物质与能量最根本的“存在”被混沌概念侵蚀、瓦解。两艘侦察舰的生物装甲如蜡烛般融化，舰体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主炮的充能戛然而止，灵魂飞弹发射口一个个塌陷。
炎烬的脸色变得苍白。这一招“混沌潮汐”是他刚刚在战斗中领悟的雏形，实际使用起来的负荷远超预期。三波叠加后的湮灭效果确实恐怖，但对他的灵魂和身体都是巨大负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混沌之钥正在剧烈震动，仿佛随时可能失控。
但他撑住了。
胎膜收缩到极限，然后无声爆开。没有光热，没有冲击波，只有两团扭曲的空间残影。当残影散去时，两艘侦察舰已经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一些焦黑的金属碎片和融化的生物组织漂浮在虚空中。
而炎烬本人，单膝跪在飞梭上，巨斧插在甲板中支撑身体，嘴角渗出鲜血。
“炎烬！”凌湮心中一紧，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他的目标舰正在试图挣脱时空禁锢。舰体表面的生物装甲疯狂蠕动，探出数十根暗红色的触须，触须尖端浮现出与灵魂枷锁相似的符文，开始侵蚀时空锁链。
“模仿能力果然麻烦……”凌湮冷哼一声，逝川枪刺出。
这一枪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的速度和力量。枪尖点在被禁锢舰体的主传感器阵列上——那是数据核心最可能所在的位置。
咔嚓！
生物装甲碎裂，露出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和蠕动着的、如同神经束般的能量导管。凌湮手腕一抖，枪尖旋转，强行撬开一块装甲板。
“空鲤前辈！”
早已准备好的空鲤仙子如银色游鱼般闪过。她双手结印，银色的时空丝线从指尖射出，精准地刺入舰体内部。丝线如活物般在机械结构中游走，寻找着数据核心的接口。
“找到了！”空鲤仙子眼睛一亮，“正在建立连接……破解防火墙……收割者的加密体系基于灵魂频率验证，我需要模拟它们的灵魂波动……”
她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到破解工作中。银色的光芒在她周身流转，那是空游族特有的时空编程技艺——将时空能量转化为信息处理的媒介。
凌湮持枪护卫在她身侧，同时关注着通道入口和炎烬的情况。
凌曦的干扰阵法还在运转，但已经开始出现波动。维持如此大范围的灵魂屏蔽对她的消耗很大，银绿色的纹路在她眼角明灭不定，显然快要到极限。
而通道外，已经能感应到新的能量反应——那是收到求救信号后赶来的收割者援军，距离大约还有两百里。
“前辈，还需要多久？”凌湮沉声问。
“十五息……”空鲤仙子额头渗出细汗，“它们的加密层级比预想的高……有了！突破第一层……第二层……”
舰体内部传来刺耳的警报声，那是数据核心被侵入的警告。暗红色的应急灯光亮起，整艘侦察舰开始剧烈震动，显然是启动了自毁程序。
“自毁倒计时三十息！”空鲤仙子加快破解速度，“我在尝试覆盖指令……不行，自毁程序是硬件级联锁，无法远程停止！”
“那就把数据核心整个挖出来。”凌湮当机立断，逝川枪再次刺出。
这一次，枪尖蕴含的不再是时空之力，而是当下之钥的“锚定”真意。金银光芒如钻头般旋转，强行在舰体内部开辟出一条通往数据核心的通道。沿途的所有机械结构和能量导管，都被当下之力“固定”在受损前的状态，无法触发连锁反应。
三息后，枪尖触及到一个拳头大小的暗红色晶体。
那就是数据核心。
晶体表面流转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内部封印着高度压缩的灵魂能量作为运算介质。凌湮用枪尖将其撬出，握在手中时，能感觉到晶体散发出的冰冷和怨念——那是无数被收割者毁灭的文明最后的哀嚎。
“拿到了！”凌湮转身，“撤！”
空鲤仙子立刻停止破解，双手再次结印：“时空跳跃准备，目标岛屿石洞！”
银色的光芒包裹住众人。炎烬和他的小队也靠拢过来，一名队员扶着重伤的炎烬，所有人的飞梭在空鲤仙子的力量牵引下聚集成一团。
凌曦撤去干扰阵法，因果竹杖点地：“因果遮掩，抹除痕迹！”
银白色的因果丝线如扫帚般扫过战场，将被斩杀的侦察舰残骸、散落的能量痕迹、甚至众人残留的灵魂波动全部卷入因果乱流中。短时间内，任何追踪手段都无法从这里还原出完整的战斗过程。
做完这一切，凌曦的身体晃了晃，显然消耗过度。
“走！”凌湮扶住妹妹。
时空跳跃启动。
银色光芒一闪，团队消失在通道中。
就在他们离开后的第三息，五艘收割者战斗舰冲破能量乱流，抵达战场。舰首的扫描阵列全力运转，但除了两艘侦察舰的残骸和一片混乱的能量环境外，什么也没发现。
带队的一名魂骸将军从舰体中走出，悬浮在虚空中。他伸手抓过一片焦黑的装甲碎片，暗红色的眼中闪过疑惑。
“没有灵魂溃散的痕迹……没有时空跳跃的残余波动……甚至连战斗的能量流向都被打乱了……”魂骸将军低声自语，“是什么人干的？”
他转身看向魂渊号的方向，那里依然笼罩在暗红色的光芒中，但仔细看会发现，光芒的亮度比平时减弱了大约一成——那是反应堆能量输出下降的征兆。
“计划必须加速了。”魂骸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第七祭品的准备工作……得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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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返回舰体，五艘战斗舰调转方向，很快消失在能量乱流深处。
而此刻，浮空岛屿的石洞内。
团队安全返回，但气氛并不轻松。
炎烬盘膝坐在角落，两名混沌队员正在为他疗伤。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混沌之钥已经稳定下来，正在缓慢修复受损的经络。
“那一招负荷太大。”炎烬苦笑道，“三波叠加的湮灭效果确实好，但差点把我自己也给湮灭了。下次用的话……得再精简一下结构。”
“活着回来就好。”凌湮将数据核心放在石桌上，“空鲤前辈，能破解吗？”
空鲤仙子接过晶体，仔细端详片刻：“外壳有物理加密，需要特殊的灵魂频率才能开启。强行破坏的话，里面的数据会自毁。”
“用这个。”凌曦走过来，将因果竹杖点在晶体上，“我读取了之前那个俘虏的灵魂碎片，里面有关于收割者内部权限认证的信息。虽然不完整，但可以尝试模拟。”
翠绿的生命能量包裹住晶体，银白的因果丝线则渗入晶体表面的符文。凌曦闭着眼睛，以因果之钥追溯那些符文的“源头”——它们是被谁刻下、以什么频率激活、如何验证权限。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权限认证基于‘灵魂烙印’。每一个收割者单位的灵魂深处都有魂主留下的烙印，数据核心只响应特定层级的烙印波动。我模拟不了魂主的烙印，但可以……欺骗它。”
“欺骗？”
“对。”凌曦解释道，“因果之钥可以短暂修改‘因’与‘果’的关系。我将‘需要魂主烙印才能开启’这个‘因’，暂时修改为‘需要与魂主烙印有因果关联的灵魂波动就能开启’。然后，用我们之前接触过的、那些被魂主控制的灵魂残片作为媒介……”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片银白色的碎片——那是之前净化阵法解放的灵魂碎片之一，虽然已经得到净化，但依然残留着与魂主枷锁的因果联系。
碎片触及晶体的瞬间，晶体表面的符文亮了起来。
暗红色的光芒闪烁三次，然后转为稳定的银白色。咔嚓一声，晶体外壳如花瓣般展开，露出内部复杂的光学结构和漂浮的数据流。
“成功了。”凌曦松了口气。
空鲤仙子立刻接手，双手在空中划出银色的符文。符文与数据流对接，开始下载和解析其中的信息。
石洞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能量流动的嗡鸣声。
凌湮走到洞口，望向魂渊号的方向。右眼的剧痛再次袭来，他下意识捂住眼睛，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液体——是金色的血，从裂痕中渗出。
时空锚护符在怀中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他擦去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无论魂渊号里有什么，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条路，他必须走到底。
“解析完成了。”空鲤仙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数据比预想的要多……而且，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凌湮转身走回石桌旁。
银色的光幕在空气中展开，上面滚动着收割者的文字和复杂的星图。空鲤仙子已经将其翻译成通用语，关键信息被高亮标出。
“首先是布防图。”空鲤仙子指着星图，“魂渊号的外围防御分为三层:最外层是巡逻舰队，每三个时辰轮换一次;中间层是固定炮台和探测阵列，覆盖所有常规进出的虚空航道;最内层是生物质防御网，任何未经许可的单位靠近都会被吞噬。”
她放大星图，指向魂渊号舰体中部的一个位置:“但这里有个弱点——能量排泄口。反应堆每七个时辰需要排出过剩的怨念能量，排泄口会开启约百息时间。这期间，附近的防御会暂时关闭，以防止能量逆流损坏系统。”
“排泄口通往哪里？”凌湮问。
“直接通往外挂舱室区，那里是关押待处理灵魂和培养生物兵器的地方。”空鲤仙子调出另一份数据，“数据里有舰内日志片段，显示魂渊号内部存在派系斗争。以魂主为首的激进派主张加速‘永恒之魂’计划，但有一部分被称为‘魂匠’的技术人员反对，他们认为计划风险太大，主张寻找与真品钥匙共存的方法。”
“内部分裂……”炎烬睁开眼睛，“可以利用。”
“还有更重要的。”空鲤仙子神色凝重，“日志提到了‘第七祭品’。魂主正在准备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祭品，用于承载某个‘古老存在’。祭品需要拥有绝对纯净的灵魂，目前已经锁定目标，正在准备捕获仪式。”
“祭品是谁？”凌湮追问。
“日志里没有具体身份，但提到了一个坐标。”空鲤仙子放大星图的另一部分，“这里，一个叫‘灵素界’的小型位面。日志标注:‘目标已确认，灵魂纯净度符合要求，计划在三个标准周期后实施捕获’。”
灵素界。
凌湮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是一个以自然灵力和生命能量为主的和平位面，文明发展程度不高，但生灵的灵魂普遍纯净。如果收割者在那里寻找祭品……
“时间。”凌湮沉声道，“从日志记录的时间戳看，距离捕获行动还有多久？”
空鲤仙子计算片刻:“大约……二十个时辰。”
石洞内再次陷入沉默。
二十个时辰。他们要在这段时间里潜入魂渊号、破坏反应堆、阻止魂主的计划，还要想办法救下那个不知名的祭品。
而凌湮自己，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的稳定时间。
“计划不变。”凌湮最终开口，“我们先从排泄口潜入，破坏反应堆。反应堆瘫痪后，魂渊号的整体实力会下降，那时候我们再寻找祭品的具体位置。如果可能……连那个所谓的‘古老存在’一起解决。”
“风险很大。”空鲤仙子提醒，“魂主很可能亲自坐镇反应堆区域。”
“那正好。”凌湮握紧逝川枪，“省得我们去找他。”
他看向团队众人。炎烬已经站起身，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中战意重燃。凌曦握紧因果竹杖，银绿色的纹路在眼角稳定发光。混沌小队的五名队员也整装待发，眼中没有畏惧。
“检查装备，补充能量。”凌湮下令，“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目标——”
他指向星图上那艘巨大的暗红色舰体。
“魂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