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和师弟一同外出历练，听说菏泽山一带有有大王出没。
祖墨言本想说恶虎，但想到四目凶虎向来以善妖自居，便改了口。
“想要杀我便直说，不必弯弯绕绕！”
四目凶虎不屑地说道。
祖墨言的修为，在四目凶虎眼中，就如稚童般可笑，不过一巴掌的事。
“大王恕罪！那日为了寻大王，我和师弟找了许久，但始终没能找到大王的踪影，想必是大王早就发现了我们师兄弟二人，在暗中观察我们。只可惜，我还是没能通过大王的考验。”
“因为没有找到大王，我和师弟就产生了分歧，师弟想要下山寻欢作乐，玷污一户凡人家女儿的清白，我们借住那户人家时，那户人家对我们极好，我便暗自动手杀了师弟，以免那户人家平白遭此一劫。”
祖墨言说完，眼中带着希冀地看向四目凶虎。
四目凶虎陷入回忆，那日祖墨言师兄弟二人的确产生过分歧，只是它离得远，并未听清二人间的对话。
与其自己想，不如搜魂察看。
四目凶虎抬手摄来祖墨言灵体，快速翻阅记忆，找到了那日祖墨言与其师弟的对话。
“师兄！那老虎没找到，咱们今日就这么空手而归吗？我看上次那个山民家的女儿，清纯可爱，不如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
祖墨言的师弟嘿嘿笑道。
“去你的！赶快回宗，在外面逗留什么，无聊。”
祖墨言啐了一口。
“不耽误，这不顺路吗？”
祖墨言的师弟毫不在乎祖墨言的告诫。
祖墨言嘴上没说什么，走到一条山间小道，就突然给他师弟捅了一剑，做完这一切，祖墨言还将其身上的储物袋等物件都搜刮了一通。
“师弟！你不知道此处是我老家，我不怪你，下辈子注意一些，况且师兄出来一次不容易，你总不能让师兄空手而归吧！”
祖墨言说完，准备用灵火把师弟的尸首给烧了时，四目凶虎就扑了过来，将其吞入腹中，省去麻烦。
看完之后，四目凶虎合上祖墨言的记忆，恶狠狠地道：
“你说的虽然是真，但你杀你师弟主要还是为了他身上战利品，我吃你并未吃错。”
四目凶虎知道自己的说法有些牵强，但自己已经错吃了两人，若是祖墨言也是错吃，就更证明了它是一只善恶不分的恶虎，所以便要强词夺理一番。
林禅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眼前这个四目凶虎非常在意善恶之分，如果自己能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恶人，这四目凶虎还真说不定能放他，而非戏言。
今日，算是能勉强偷生。
“大王说得是，我罪该万死！”
“但我这一生只错杀了师弟一人，大王就囚我灵魂，让我化作怅鬼，永世不得超生，而大王错吃了两人。”
恢复清明的祖墨言说著，停顿了一下，似是在等四目凶虎呵斥他，但四目凶虎并未说话，随后祖墨言继续道：
“我虽然不如大王，但是不是可以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话音落下，祖墨言带着祈求地看向四目凶虎，眼神中满是对自由的渴望。
此时，四目凶虎的脑海中已经满是怒意，尤其是见到祖墨言还在得寸进尺，更是有些按耐不住，再拘来祖墨言的灵体，开始翻阅记忆。
“我倒要看看你这一生是否如你所说这般坦荡！”
四目凶虎从头开始看起，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翻阅。
祖墨言出生在一个山户家庭，家中以上山采药为生，他幼时善良淳朴，还曾与四目凶虎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年幼的祖墨言害怕极了，把所有草药都倒了出来，献给四目凶虎，想要求四目凶虎饶命。
祖墨言记忆中的四目凶虎觉得他有趣，加之自己只食恶人，便就此放过了他。
看到这里，四目凶虎已经羞愧难当，他已经隐约感觉到，祖墨言似乎并没有之后表现的那样邪恶。
果然，时间继续往前走。
祖墨言慢慢长大成人，遇到了灵净宗的仙师，得入仙门。
他告别了亲人朋友，跟随仙师走入仙山，苦苦修行数十载，小有成就之后，下山，降妖、除鬼，光明磊落，真无什么大的污点可说。
他甚至还一直禁欲，连色戒都未破过，完全是正道杰出青年。
之后，他和师弟一起回到山村，准备剿灭四目凶虎，并找到自己阔别几十年的老家。
父亲已死，老母亲瞎的不能视物，青梅已经嫁人，成了奶奶辈的人物。
昔日家人虽然已经认不出祖墨言了，但还是热情招待了他们。
而祖墨言师弟，盯上的正是祖墨言的外甥女。
本来祖墨言就对尘世中的家人心有愧疚，加上灵净宗内杂事的压力，突破筑基失败又有魔障在心，便恶念骤起，杀了师弟。
纵观祖墨言一生，皆是光明磊落，只有这一次因为歹念行凶，正好被四目凶虎撞见，丢了性命。
“大大王！可否还我自由？”
连续被搜魂两次，祖墨言已经有些浑浑噩噩，但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够恢复自由，硬著头皮说道。
四目凶虎大喘着气，久久之后才平息，吐出一口白烟，道：
“你幼时我便饶过你一次，这次再饶你又有何妨？”
祖墨言大喜，一溜烟便飞走了，丝毫不留恋，也无之前虚弱的样子。
林禅见四目凶虎当真大度，心下也更放松了一些。
这恶虎虽然善恶不分，但还是有底线在的，那林禅活下来的几率也更大。
四目凶虎也没有追逃窜而出的祖墨言，慢步走到王云济身边，淡淡地道：
“我恐怕也是错怪了你。”
王云济的灵体虽然瘦骨嶙峋，却是之前四个怅鬼中最平静的。
现在，见自己的同僚都走了，也不喜不悲，平淡地道：
“大王，我富有恶名，我大王吃我，吃得很对，我的确该死，万死不辞，如今就算永世无法超脱，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