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竹在树影间飞奔，脚尖点着一根根横枝，速度快得连风都追不上她的影子。她没回头，但能感觉到——那个人跟上来了。
不是之前那种偷偷摸摸的尾随，这回是堂堂正正地走出来了。
她猛地刹住身形，落在一棵歪脖子树的粗干上，手已经按在腰间的九节鞭上。
百米外，岩后走出一个黑衣人。高大，戴青铜面具，脸上那道裂痕像被刀劈过，腰间挂着七个酒葫芦，走路没声儿，可每一步都压得树叶发颤。
许嘉竹往后一跃，退到三尺开外，盯着他不说话。
那人站定，从怀里掏出一根黄皮果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追鹰的时候，风都听你的。可愿随我走？学本事。”
许嘉竹皱眉：“这是啥？”
“香蕉。”他把果子递过来，“能吃的。你想不想天天吃肉？”
她眼睛亮了一下：“有肉吃吗？”
“管够。”
她没接，反而冷笑一声：“你不抓我？”
“我要教你飞。”
她咧嘴一笑，露出虎牙：“那你得先追上我。”
话音一落，她转身就跳，脚尖一点树枝，整个人像烟似的蹿出去老远。
她不是真想跑。
她是想试试这人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拦她。
身后没人动，只有风轻轻一旋，卷起她脚边一片枯叶，打着转儿飞到那人掌心。
许嘉竹一下子停住了。
她回头，看着他手里那片叶子，又看向他面具下的眼睛。
“你会控风？”
“不是控风。”他摇头，“是听风。你也会，只是不知道。”
她站在原地，脑子有点乱。
她确实总感觉跑的时候风在给她指路，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练出来的。
原来……风还能被人听见？
她慢慢走回来，一把抢过那根香蕉，剥开咬了一口。
眉头一皱，又舒展开。
“怪甜。”
她抬头：“你说的啊，管够。”
“我说话算数。”他收起叶子，拍拍手，“走不走？”
她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问：“你要我干啥？”
“手，“走不走？”
她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问：“你要我干啥？”
“当暗卫。”
拿钱买肉吃。”
她眼睛又亮了：“那我能不去抓老鼠吗？上次我抓了一只，它咬我。”
“不用抓老鼠。”他笑出声，“你只管跟着风走就行。”
她点点头，把剩下的香蕉塞进嘴里，含糊道：“行吧，我跟你走。但你要敢骗我，我就用鞭子抽你。”
“成交。”
他们连夜出发。
玄冥走得不快，但方向极稳。许嘉竹试过两次想溜，一次往东爬山，一次往南钻灌木，全被他在半道截住。
第三次她刚翻过一块石头，他就坐在上面啃干粮，还递给她一块：“饿了吧？”
她气得直跺脚：“你怎么老知道我去哪？”
“因为你跑的时候，风会说话。”他嚼着饼说，“你往哪拐，风就往哪偏。我听着风，就知道你在哪儿。”
她不信：“风咋说话？”
“你不是也听得见？”
她愣住。
好像……真是这样。
每次她要变向，脑子里都会突然清楚前面该往哪跳。
她没再逃。
三天后，他们走到一处瀑布前。
水哗啦啦往下砸，震得地面发抖。
玄冥伸手一推，石壁轰隆滑开，露出一道暗门。
许嘉竹瞪大眼：“这也能开？”
“七宫入口。”他跨进去，“以后这就是你家。”
里面是一片竹林。
竹子又高又密，风吹过沙沙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她跟着玄冥往里走，脚踩在落叶上软绵绵的。
走了一会儿，他停下，转身看她。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野孩子了。”
她挠头：“我……没名字？”
“现在有了。”
他抬手折下一截青竹，又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在竹片上慢慢刻字。
刻完，他把竹牌系在她腰带上。
“许嘉竹。”
她念了一遍，皱眉：“这名字能换吗？”
“不能。”他大笑，“但你可以让它变得配得上你。”
她嘟囔：“还不如叫我‘小猴’。”
玄冥抬手拍她肩膀，力道重得让她差点跪下。
“等你能踏竹而行，再说这话。”
她龇牙咧嘴揉肩膀，心里却悄悄记住了这三个字。
许嘉竹。
她低头看着竹牌，手指蹭了蹭刻痕。
以前猴子叫她“吱吱”，人牙子喊她“丫头”，谁都没给过她一个真正的名字。
这个牌子凉凉的，贴在腰上，有点硌，但很实。
她忽然抬头：“我为啥要叫这个名字？”
“许，是承诺。”玄冥说，“嘉，是美好。竹，是坚韧。你从荒野里长出来，像竹子一样，风吹不倒，雨打不弯。”
她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就是许嘉竹了？”
“对。”
“那你能教我怎么让风帮我跳得更高吗？”
“能。”他转身往前走，“但得先学会闭嘴、听话、别乱跑。”
她小声嘀咕：“我又不是狗。”
玄冥头也不回：“你比狗难训多了。”
她翻白眼，但还是乖乖跟上。
穿过竹林，远处出现几排低矮屋舍。黑瓦灰墙，门口挂着铁铃，有几个穿墨绿劲装的人在练功，看到他们走近，全都停下动作。
有人小声说：“护法真带回个野丫头？”
“瞧那眼神，跟畜生似的……”
“活不过三天。”
许嘉竹听见了，扭头瞪过去。
那人立马缩脖子，假装继续扎马步。
玄冥带她走进一间屋子，扔给她一套新衣服：“换上。今晚开始训练。”
她接过衣服，布料硬，颜色也是墨绿，跟玄冥身上的一样。
“以后我都穿这个？”
“对。”
“不能穿红的？我见过村姑穿红裙子，可好看了。”
“检测到敏感内容,请修改后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