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偏移,在光洁的地板上拉出更长的光影。公寓里寂静无声,只有中央空调极低的、几乎察觉不到的送风声,以及……小黄压抑的、带着泣音的呼吸。
她被爱丽丝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近乎禁锢的姿势拥在怀里,脸颊紧贴着爱丽丝微凉的颈窝,泪水无声地流淌,浸湿了一小片衣料。爱丽丝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混合了淡淡消毒水和独属于她的冷香的气息,此刻成了混乱心绪中唯一可依靠的锚点。
爱丽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一只手缓慢而稳定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她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道,却奇异地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我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小黄的哭泣渐渐止歇,只剩下偶尔的、控制不住的抽噎。她感觉眼睛又肿又痛,脑子里也乱糟糟的,疲惫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茫然混杂在一起。
“好点了吗?” 爱丽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依旧平静,但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柔的意味。
“嗯……” 小黄闷闷地应了一声,没有立刻抬头,反而将脸更深地埋进爱丽丝怀里,贪婪地汲取着那份能让她平静下来的气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关于照片,关于妈妈,关于那个陌生的“爸爸”,关于那些沉重的谜团……她只想暂时躲在这个冰冷又温暖的怀抱里,当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爱丽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逃避,冰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但并没有点破。她只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另一只手抬起,指尖轻轻拨开小黄额前被泪水浸湿的、凌乱的碎发,然后,指尖沿着她哭红的眼角、微肿的脸颊,缓缓下滑,最后停在了她因为紧咬而显得格外嫣红、甚至带着细小齿痕的下唇上。
指尖微凉,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那柔软的唇瓣。
小黄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松开了紧咬的牙齿,唇瓣微微开启,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带着鼻音的吸气声。
“别咬。” 爱丽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命令式的、却又不容置疑的温柔,“会受伤。”
说着,她的指尖稍微用力,撬开了小黄的齿关,指腹探入温热的口腔,轻轻抵住了她下意识想要再次合拢的牙齿,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却又奇异地没有弄疼她。那冰凉的触感和略带侵略性的动作,让小黄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记了,只能睁着一双还泛着水光的、茫然的琥珀色眸子,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丽丝。
爱丽丝也垂眸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平静,却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她的指尖在小黄湿热的口腔里停留了几秒,仿佛在确认她不会再伤害自己,然后才缓缓抽出,带出一丝暧昧的银丝。
她没有擦拭指尖,只是用那双沾了湿意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继续看着小黄,然后,微微倾身。
一个吻,落在了小黄湿润的眼睫上。带着微凉的、如同羽毛拂过的触感,却烫得小黄心头一悸。
然后是额头,鼻尖,最后,落在了她微微张开的、还带着泪水和自己指尖湿意的唇上,带着一种近乎安抚的意味,试探性地描绘着她的唇形,舔舐去上面残留的咸涩泪水。但很快,那份轻柔便被一种更深沉的、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味所取代。
爱丽丝的手绕到小黄脑后,托住她的后颈,微微用力,迫使她更仰起头,承受这个逐渐加深的吻。舌尖强势地撬开她本就没有多少防备的牙关,长驱直入,纠缠、吮吸、扫荡,仿佛要将她口中所有的气息、所有的呜咽、所有的不安和混乱,都一并吞噬殆尽,只留下属于她的烙印。
“唔……嗯……” 小黄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有些窒息,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后颈被牢牢掌控,腰身也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她只能被动地仰着头,承受着爱丽丝那如同暴风雨般席卷而来的热情和……占有欲。肺部因为缺氧而火辣辣地疼,大脑也因为缺氧和这过于激烈的吻而再次变得一片空白,刚刚因为哭泣和心事而翻涌的情绪,似乎也被这霸道的气息冲击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本能的战栗和一种……逐渐升起的、隐秘的渴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小黄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爱丽丝终于放开了她的唇,微微退开一些,但额头依旧抵着她的,鼻尖相触,呼吸交融,灼热而急促。
小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迷离,脸颊因为缺氧和情动而布满了诱人的红晕,嘴唇红肿,甚至能尝到一丝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丽丝,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此刻幽深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里面翻涌着清晰的、毫不掩饰的欲望和……一种要将她彻底吞噬的占有光芒。
“现在,” 爱丽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小黄红肿的唇瓣,目光锁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你脑子里,只能想我。”
不是询问,不是商量,是宣告。
一来是想让小黄从悲伤的情绪中彻底脱离出来,二来,也是为了满足她的占有欲。
小黄的心猛地一跳,望着爱丽丝那双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吸走的眼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带着水汽的“嗯”。
爱丽丝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眼中的风暴略微平息,但那份独占欲却丝毫未减。她直起身,松开了对小黄的钳制,但一只手依旧牵着她,仿佛怕她跑掉。
“去洗把脸。” 爱丽丝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仿佛刚才那个强势索吻、宣告主权的人不是她,“眼睛都肿了。”
“哦……” 小黄乖乖地应道,被爱丽丝牵着,走向浴室。腿还有点发软,心跳也依旧很快。
浴室同样简洁到极致,只有必要的洁具,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爱丽丝拧开热水,用浸湿的毛巾,仔细地替小黄擦拭着哭花的脸。她的动作极其认真,像是在处理一件精密的仪器,或者……珍贵的所有物。
小黄闭着眼睛,感受着温热的毛巾拂过皮肤,感受着爱丽丝近在咫尺的呼吸和身上传来的、令人心安又心悸的气息。刚才的混乱和悲伤,似乎真的被那个吻和此刻的静谧暂时驱散了。脑子里只剩下爱丽丝,只有她微凉的指尖,强势的吻,和那句“只能想我”。
擦完脸,爱丽丝又找出一个冰袋,用干净的毛巾包好,轻轻敷在小黄微肿的眼睛上。
“敷一会儿,消肿。” 她命令道。
小黄乖乖地仰着头,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手里捧着冰袋。爱丽丝就站在她面前,双手抱臂,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平静,却依旧带着一种无形的、笼罩性的压力,让小黄感觉自己无所遁形,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她的注视之下。
“那个……爱丽丝,” 小黄忍不住开口,声音因为冰敷而有些闷闷的,但她这次并没有加上“前辈”两字,“你……你小时候,真的见过我啊?”
她试图转移话题,也试图从爱丽丝这里得到更多关于过去的、或许不那么沉重的信息。
“嗯。” 爱丽丝应了一声,目光没有移开,“很小的时候。”
“我……我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小黄好奇地问,试图想象那个画面。
爱丽丝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然后缓缓说道:“很小,很软。总是睡觉。醒了就哭,要人抱,还喜欢用别人的衣服擦鼻涕。”
她的描述极其简洁,甚至带着点“麻烦”的意味,但小黄却莫名觉得,爱丽丝说这话时,眼神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那……我妈妈,她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小黄小心翼翼地问,心脏又提了起来。
爱丽丝这次沉默得更久了一些。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小黄,望向了某个遥远的、泛黄的记忆角落。
“很厉害。” 她最终吐出三个字,语气平淡,但小黄能听出其中一丝敬佩?“当时她是公司里位列前茅的研究员,对我很好,也许有我母亲的缘故。”
“那……他呢?” 小黄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人,虽然她并没有明说,但爱丽丝也知道她说的是郑明林。
后者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一丝柔和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审视的锐利。她看着小黄,声音也冷了几度:
“那个老鼠?不重要。”
几个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厌恶的否定。仿佛那个在照片中笑容爽朗、与妈妈姿态亲密的男人,在她记忆中,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甚至不愿多提的符号。
小黄的心沉了沉,对于“那个老鼠”这个名词虽然有些疑问,但不敢再问。她能感觉到,关于“郑明林”,爱丽丝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不愿说,或者说,那记忆并不愉快。
冰敷的时间差不多了。爱丽丝拿走冰袋,又用毛巾仔细擦干了小黄连上残留的水珠。然后,她牵着小黄,走出了浴室。
“饿了吗?” 爱丽丝问。
“有、有点。” 小黄老实点头。折腾了这么久,又哭了一场,她确实觉得肚子空空。
爱丽丝没说什么,牵着她来到厨房开放式中岛边,让她坐在高脚凳上。“等着。”
她转身,打开那个同样整洁得过分、仿佛样板间一样的冰箱,从里面取出几样看起来就很健康的食材,开始准备简单的午餐。
小黄托着下巴,坐在高脚凳上,看着爱丽丝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阳光透过窗户,在她发丝和白色的衬衫上跳跃,勾勒出流畅优美的线条。她切菜的动作一丝不苟,炒菜时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连摆盘都透着一种简约的、近乎强迫症般的美感。
明明是充满烟火气的场景,在爱丽丝手下,却硬生生透出一股冷静、高效、不容出错的禁欲感。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刚才将她吻得几乎窒息,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告占有。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小黄心里那点隐秘的悸动和依恋,如同藤蔓般,悄悄缠绕得更紧。
午餐很简单,蔬菜沙拉,煎鸡胸肉,一小碗米饭,味道果然极其清淡,但营养均衡。爱丽丝吃饭时几乎不说话,动作优雅而迅速。小黄也小口小口地吃着,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爱丽丝。
饭后,爱丽丝收拾了碗筷,放入洗碗机。然后,她走到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不语。
小黄也跟了过去,站在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轻轻拉住了爱丽丝垂在身侧的手。
爱丽丝的手指微微一动,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明确的掌控感。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下午想做什么?”
小黄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我、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爱丽丝终于转过头,看向她。冰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却也格外深邃。她看了小黄几秒,然后,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小黄耳畔的碎发,将它们别到耳后。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
“那就待着。” 爱丽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将小黄圈禁在她领域之内的意味。小黄的心跳又加快了。她点了点头,将身体微微靠向爱丽丝,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微凉气息。
于是整个下午,两人就这样待在爱丽丝的公寓里,哪里也没去。
爱丽丝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厚重的医学典籍在看,小黄就靠在她身边,手里也拿了一本从书架上随便抽出来的、她看不太懂的生物图鉴,假装在看,实际上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爱丽丝认真而清冷的侧脸。
爱丽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偶尔会从书中抬起眼,看她一眼。那目光平静,却仿佛带着实质性的力量,让小黄赶紧低下头,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耳根却悄悄红了。
有时,爱丽丝会突然放下书,伸出手,将小黄揽到自己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或者枕在自己腿上,然后继续看书。动作自然得仿佛本该如此。小黄起初会有些僵硬,但很快就在爱丽丝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沉稳的心跳声中放松下来,甚至会迷迷糊糊地打个盹。
每当她快要睡着时,爱丽丝的手指,总会无意识地、带着某种规律的节奏,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或者摩挲着她的后颈,那微凉的触感,既是一种安抚,也像一种无声的标记,提醒着她,她属于这里,属于这个人。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色,透过落地窗,将整个客厅都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朦胧的光晕中。
爱丽丝合上了书。她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似乎已经睡着的小黄。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颊还带着点午睡后的红晕,嘴唇微微嘟着,看起来毫无防备,柔软得不可思议。
爱丽丝冰蓝色的眼眸,在夕阳的光线下,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暖色,但那份深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占有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她缓缓俯下身,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小黄光洁的额头上。
然后,是眼睛,鼻尖,最后,停留在那微微张开的、仿佛在邀请般的唇瓣上方,呼吸可闻。
“醒了就别装睡。” 爱丽丝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了然。
小黄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里还带着初醒的迷茫和水汽,映出爱丽丝近在咫尺的、在逆光中显得格外深邃动人的脸。
“我……没装……” 她小声辩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爱丽丝没有反驳,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然后,再次吻了下去。
这个吻,比白天的更加绵长,更加深入,也更加……充满了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意味。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连同呼吸、心跳、乃至灵魂,都一并吸入自己的体内,融为一体。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天光消失,房间内陷入昏暗。
只有两人交缠的、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悉索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当爱丽丝终于稍稍退开,两人的呼吸都已凌乱不堪。小黄眼神迷离,脸颊潮红,嘴唇红肿,胸脯因为缺氧而剧烈起伏。爱丽丝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发丝有些凌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不知何时被解开,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锁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白的光泽,冰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紧紧锁着小黄,仿佛她是这黑暗中唯一的猎物。
“爱丽丝……” 小黄无意识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带着哭腔般的颤抖和渴望。
爱丽丝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了起来。
小黄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爱丽丝的脖子。
爱丽丝抱着她,步伐沉稳,径直走向卧室。她的手臂有力,怀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要将她揉碎的力道。
走进卧室,爱丽丝将小黄轻轻放在床上,却没有立刻覆身上来。她只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地扫过她的身体,仿佛在检视自己的所有物。
然后,她缓缓俯身,双手撑在小黄身体两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吻再次落下,如同暴风雨般,席卷了小黄所有的意识和抵抗。
窗外,夜色渐浓,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而这间整洁、冷清、高效得不像家的公寓里,此刻却弥漫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滚烫的、充满占有与臣服的气息。所有的冷静、理智、秩序,都在那汹涌的情潮和几乎要将彼此吞噬的占有欲中,被燃烧殆尽,只留下最原始的本能和最深刻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