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赵彻再次踏入中央议事大厅。
黑金长桌上，堆满了用玉简刻录的效忠文书和资源清单。
玄机真人带着四位太上长老侍立一旁。
彻夜未眠让他们眼下发青，神情间是一种被抽干了精气神的麻木。
他们望向赵彻的目光，敬畏已经淹没了所有的不甘。
赵彻没有去看那些玉简。
自有专业团队去对接核实。
他的视线落在玄机真人身上，审视着这位万仙盟名义上的二号人物。
“看来，你们做出了选择。”
赵彻走到那张唯一的椅子前坐下，手指在冰冷的桌面上轻敲。
笃，笃。
每一下，都让几位元婴长老的心跳跟着漏了一瞬。
“不过，服从，不等于信任。”
赵彻按下桌面的通讯钮，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接入第七研究所，b-7号项目成果展示准备。”
“玄机真人。”赵彻抬起头，目光幽暗不见底，“大秦不信言语，只信事实。我想，你们此刻对我大秦的认知，还停留在器物之利的层面吧？”
玄机真人躬身：“将军神威，我等已心悦诚服，不敢……”
“行了。”赵彻抬手打断他，“你们的心思，瞒不过朕。”
他的视线扫过每一张脸，让这几位活了数百年的修士感觉自己的心神被摊开在桌上，无所遁形。
“大秦的武器再强，终是外物。而你们修的是自身，是元婴，是大道。你们在想，若无这些战争堡垒，单打独斗，一个凡人，如何与陆地神仙抗衡？”
这番话，刺中了他们心底最后的侥幸。
没错，这正是他们最后的底气。
“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赵彻的唇角扬起一道极淡的弧线，那是一种看待原始部落的怜悯，“让你们看看，在大秦科学院眼中，你们引以为傲的个体伟力，究竟是何等可笑。”
他按下了桌上一个鲜红色的按钮。
沉重的机簧声响起。
大厅侧面一堵厚达数米的合金墙壁向上升起，露出后面一个被强化玻璃与符文锁链禁锢的纯白密室。
一个东西被机械臂推了出来。
他全身被刻满镇压灵力符文的粗大锁链捆绑，四肢固定在拘束架上。
皮肤是不祥的暗红色，体表布满了活物般跳动的纹路。
肌肉虬结，形态扭曲，已看不出人形。
他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理智，只剩下要吞噬眼前一切活物的原始饥饿。
“血魔罗感染者？”金刚门长老声音发颤，护体灵力应激而发，将身边的空气都挤压得嗡嗡作响。
这是修仙界最恐怖的禁忌，是连化神大能都束手无策的灭世之毒。
“没错。”赵彻的语气毫无起伏，像是在介绍一件展品，“而且是经过基因定向优化，剔除了无用狂暴情绪的特殊毒株。”
他的视线落在金刚门长老身上，目光中透出审度的意味。
“不如，来一场切磋？这位长老以肉身不坏着称，想必对自己的拳头很有信心。就由你，来检验一下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
他的话语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命令。
金刚门长老脸色发白。
但在玄机真人催促的眼色下，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他不能弱了修仙者的气势。
“请将军……指教！”他低吼一声，双臂一振，古铜色的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整个人气息暴涨。
他要用引以为傲的力量，将大秦这可笑的研究成果打成肉泥，扞卫修仙者最后的尊严。
赵彻对着话筒下达指令。
“解锁。”
“代号暴君-01，启动战斗适应性测试。”
指令下达，束缚着怪物的符文锁链在一阵电弧声中寸寸断裂。
“吼！”
脱离束缚的暴君-01发出一声咆哮，整个大厅都在震颤。
他猩红的眼睛锁定了场中气血最旺盛的金刚门长老。
可他没有立刻扑上。
他只是静立原地，疯狂的眼底深处，一道淡金色的秦字篆文一闪即逝。
思想钢印，正在压制病毒的杀戮本能。
“来吧！”金刚门长老爆喝，脚下发力，黑金地板龟裂，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一拳轰向怪物的胸口。
金刚伏魔拳。
此拳足以开山。
面对这记重拳，暴君-01不闪不避。
砰。
一声闷响。
金刚门长老那足以轰碎下品法宝的拳头，结实地砸在暴君-01的胸口。
触感却非血肉，反倒陷进了一团高密度的凝胶之中。
怪物的胸膛向内凹陷，血肉组织违反常理地蠕动起来，将拳劲层层吸收，转化。
“什么？”金刚门长老胸口猛地一沉，想抽手后退。
晚了。
下一秒，那凹陷的血肉向外一弹。
一股比他攻击时更强的反震之力，顺着手臂倒灌而回。
“咔嚓。”
金刚门长老痛哼一声，右臂的骨骼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
整个人被自己的力量反震得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他还没爬起来，暴君-01动了。
手臂裂开，化作数十条猩红的血肉触手，铺天盖地缠向地上的长老。
“滚开！”长老又惊又怒，左手捏诀，撑开一面金色护盾。
然而，那些触手轻易穿透了护盾。
尖端裂开，露出细密的口器，贴在了长老的身体上。
“啊！”
惨叫在大厅响起。
长老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气血，乃至本源精华，都在被那些口器疯狂吞噬和解析。
他的道法，他的护体神通，在这种闻所未闻的攻击方式面前，毫无用处。
这根本算不上战斗。
完全是从根基上进行的掠夺与瓦解。
“救……救我。副盟主。”长老的叫声充满了恐惧，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健壮的肌肉萎缩。
玄机真人等人看得浑身冰凉。
就在金刚门长老气息即将被吞噬殆尽时，赵彻毫无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
“停。”
只有一个字。
话音落下，那些疯狂蠕动的血肉触手瞬间定格。
随后，它们接收到了无形的指令，整齐划一地从长老身上脱离，收回，重新组合成那条粗壮的手臂。
前一秒还是灭世邪魔，后一秒，就变成了一件乖顺的造物，静立在墙角。
暴君-01静静站着，胸口的凹陷已然恢复，好似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这一幕，比刚才的虐杀，更让玄机真人等人感到胆寒。
一个能被轻易控制，能被精准命令，甚至能被量产的血魔罗。
大秦，究竟掌握了怎样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神魔之力？
赵彻站起身，走到已经瘫软在地的金刚门长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赵彻的声音不带温度，却字字清晰，“你还觉得，你们那可笑的道，能与大秦的理抗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