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月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
对于虎贲军而言，这一月是埋头苦练、忍耐蛰伏的一月。东南营区在百名将士的持续整修下，已焕然一新：营房修缮得结实整齐，屋顶茅草厚实均匀；校场平整开阔，地面用细土夯实，边沿还用石块垒出了简易的边界；营门前移栽的树苗扎下了根，在秋风中舒展着稀疏的叶片。
更重要的是，这支百人队伍的气质，与晋阳大营中其他部队的差异愈发明显。每日天未亮，东南营区便已响起整齐的跑步声与口令声；傍晚时分，小组对抗演练的呼喝声会持续到天色完全黑透；营区内务一丝不苟，兵甲摆放整齐划一，连马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种不同，最初引来的是更多的侧目与议论，甚至有一些老兵油子故意在营区外高声嘲弄“新兵蛋子就会摆样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全军校阅时虎贲军展现出的那种沉默而凌厉的气势后，议论声渐渐变了味道。从最初的鄙夷，变成了好奇，继而又掺杂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丁原对吕擎兄弟的关注有增无减，又单独召见过两次，询问边防策略与练兵心得。吕擎每次都能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从烽燧预警体系的完善，到针对胡骑作战特点的小队战术改进，让丁原对这个年轻司马的评价越来越高。
相应地，来自军中某些势力的暗中排挤，也从最初的明目张胆，变得更为隐蔽和刁钻。粮秣军械的供应恢复了正常，但总会有各种“意外”延误；虎贲军申请参与外围哨探任务，总是被各种理由推脱；甚至在一次各营联合演练中，负责协调的军官“无意间”将虎贲军安排在最不利的出击位置。
吕擎对此一概忍下，只是加紧练兵。他深知，在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的战功前，任何抱怨与反抗都是徒劳，反而会授人以柄。他要的，是一个能一锤定音的机会。
这个机会，在秋意最深、朔风初起的一个清晨，以最紧急的方式到来了。
---
这一日，吕擎正与吕布、高顺在校场上进行对抗演练。吕布率二十人扮演进攻方，高顺率二十人防守，吕擎在一旁观察指点。经过月余强化训练，虎贲军的小组配合已颇为娴熟，攻防转换间颇有章法。
“停！”吕擎忽然举手叫停，指著进攻方左侧一个三人小组，“你们三人，突进速度过快，与右翼脱节至少五步。若此时敌军有骑兵从侧翼突袭，你们瞬间就会被分割包围。记住，小组间的距离，不能超过彼此支援的极限！”
他又转向防守方：“高顺，你布置的防御线过于平直。此处地形略有起伏，你应在那个小土坡后布置一个暗哨，既能观察敌情，又能在敌军突破第一道防线时从侧翼突袭。”
吕布抹了把汗，咧嘴笑道：“大哥，你这眼睛也太毒了，这点小破绽都看得清清楚楚！”
高顺则认真点头，立刻指挥手下调整位置。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营区的平静。那马蹄声来势极快，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随即，凄厉的号角声撕裂了清晨的空气——
“呜——呜——呜——”
三长两短，正是最高级别的紧急军情信号！
整个晋阳大营瞬间被惊醒。各营区传来军官的呼喝声、士卒奔跑的脚步声、兵甲碰撞的铿锵声。东南营区内，虎贲军将士几乎在号角响起的瞬间就停下了所有动作，目光齐刷刷看向吕擎。
吕擎面色一凝，沉声道：“全体集合！披甲，备械，待命！”
“诺！”
百人队伍如臂使指，迅速冲向营房。不过半柱香时间，全员已在营前列队完毕，人人顶盔掼甲，兵刃在手，肃然而立，竟比许多老营的反应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吕擎自己也是一身轻甲，腰悬“断岳”，对吕布、高顺低声道：“情况不明，但号角示警，必是边关有变。布，你带第一队、第二队随时准备出战；高顺，你带第三队留守营区，整备物资，做好大军开拔的准备。”
“大哥，这次要是打仗，俺一定要当先锋！”吕布眼睛发亮，一个月来的憋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不急。”吕擎望向中军大帐方向，“先看清形势。”
此刻，一匹口吐白沫的驿马已冲至中军大帐前，马背上的骑士几乎是滚落下来，身上皮甲破损，满脸血污，嘶声喊道：“急报——南匈奴左部五千骑寇边！已破白土寨、圜阳戍，兵锋直指西河郡治离石城！”
声音虽嘶哑，却在寂静的清晨传得很远。附近几个营区的军官士卒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一片哗然。
“五千骑？！”
“白土寨、圜阳戍都丢了？那离石城危矣！”
“南匈奴今年秋掠怎么来得这么早？规模还如此之大！”
吕擎心中一沉。南匈奴左部，这是南匈奴诸部中较强的一支，常年游牧于西河郡以北的河套地区，秋高马肥时常南下劫掠。但以往多是数百上千骑的小股骚扰，这次竟然集结了五千骑，还连破两处边防据点，显然不是普通的抢掠，而是有备而来的大规模入侵！
离石城是西河郡治，若被攻破，不仅郡内百姓遭殃，整个并州北部防线都将出现巨大缺口，匈奴骑兵可长驱直入，威胁太原盆地！
中军大帐前，已有亲兵将那报信骑士扶入帐内。不多时，急促的鼓声响起——聚将鼓！
“走！”吕擎一挥手，带着吕布大步向中军大帐走去。高顺则留在营区，继续整军备战。
第一个月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
对于虎贲军而言，这一月是埋头苦练、忍耐蛰伏的一月。东南营区在百名将士的持续整修下，已焕然一新：营房修缮得结实整齐，屋顶茅草厚实均匀；校场平整开阔，地面用细土夯实，边沿还用石块垒出了简易的边界；营门前移栽的树苗扎下了根，在秋风中舒展着稀疏的叶片。
更重要的是，这支百人队伍的气质，与晋阳大营中其他部队的差异愈发明显。每日天未亮，东南营区便已响起整齐的跑步声与口令声；傍晚时分，小组对抗演练的呼喝声会持续到天色完全黑透；营区内务一丝不苟，兵甲摆放整齐划一，连马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种不同，最初引来的是更多的侧目与议论，甚至有一些老兵油子故意在营区外高声嘲弄“新兵蛋子就会摆样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全军校阅时虎贲军展现出的那种沉默而凌厉的气势后，议论声渐渐变了味道。从最初的鄙夷，变成了好奇，继而又掺杂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丁原对吕擎兄弟的关注有增无减，又单独召见过两次，询问边防策略与练兵心得。吕擎每次都能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从烽燧预警体系的完善，到针对胡骑作战特点的小队战术改进，让丁原对这个年轻司马的评价越来越高。
相应地，来自军中某些势力的暗中排挤，也从最初的明目张胆，变得更为隐蔽和刁钻。粮秣军械的供应恢复了正常，但总会有各种“意外”延误；虎贲军申请参与外围哨探任务，总是被各种理由推脱；甚至在一次各营联合演练中，负责协调的军官“无意间”将虎贲军安排在最不利的出击位置。
吕擎对此一概忍下，只是加紧练兵。他深知，在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的战功前，任何抱怨与反抗都是徒劳，反而会授人以柄。他要的，是一个能一锤定音的机会。
这个机会，在秋意最深、朔风初起的一个清晨，以最紧急的方式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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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吕擎正与吕布、高顺在校场上进行对抗演练。吕布率二十人扮演进攻方，高顺率二十人防守，吕擎在一旁观察指点。经过月余强化训练，虎贲军的小组配合已颇为娴熟，攻防转换间颇有章法。
“停！”吕擎忽然举手叫停，指著进攻方左侧一个三人小组，“你们三人，突进速度过快，与右翼脱节至少五步。若此时敌军有骑兵从侧翼突袭，你们瞬间就会被分割包围。记住，小组间的距离，不能超过彼此支援的极限！”
他又转向防守方：“高顺，你布置的防御线过于平直。此处地形略有起伏，你应在那个小土坡后布置一个暗哨，既能观察敌情，又能在敌军突破第一道防线时从侧翼突袭。”
吕布抹了把汗，咧嘴笑道：“大哥，你这眼睛也太毒了，这点小破绽都看得清清楚楚！”
高顺则认真点头，立刻指挥手下调整位置。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营区的平静。那马蹄声来势极快，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随即，凄厉的号角声撕裂了清晨的空气——
“呜——呜——呜——”
三长两短，正是最高级别的紧急军情信号！
整个晋阳大营瞬间被惊醒。各营区传来军官的呼喝声、士卒奔跑的脚步声、兵甲碰撞的铿锵声。东南营区内，虎贲军将士几乎在号角响起的瞬间就停下了所有动作，目光齐刷刷看向吕擎。
吕擎面色一凝，沉声道：“全体集合！披甲，备械，待命！”
“诺！”
百人队伍如臂使指，迅速冲向营房。不过半柱香时间，全员已在营前列队完毕，人人顶盔掼甲，兵刃在手，肃然而立，竟比许多老营的反应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吕擎自己也是一身轻甲，腰悬“断岳”，对吕布、高顺低声道：“情况不明，但号角示警，必是边关有变。布，你带第一队、第二队随时准备出战；高顺，你带第三队留守营区，整备物资，做好大军开拔的准备。”
“大哥，这次要是打仗，俺一定要当先锋！”吕布眼睛发亮，一个月来的憋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不急。”吕擎望向中军大帐方向，“先看清形势。”
此刻，一匹口吐白沫的驿马已冲至中军大帐前，马背上的骑士几乎是滚落下来，身上皮甲破损，满脸血污，嘶声喊道：“急报——南匈奴左部五千骑寇边！已破白土寨、圜阳戍，兵锋直指西河郡治离石城！”
声音虽嘶哑，却在寂静的清晨传得很远。附近几个营区的军官士卒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一片哗然。
“五千骑？！”
“白土寨、圜阳戍都丢了？那离石城危矣！”
“南匈奴今年秋掠怎么来得这么早？规模还如此之大！”
吕擎心中一沉。南匈奴左部，这是南匈奴诸部中较强的一支，常年游牧于西河郡以北的河套地区，秋高马肥时常南下劫掠。但以往多是数百上千骑的小股骚扰，这次竟然集结了五千骑，还连破两处边防据点，显然不是普通的抢掠，而是有备而来的大规模入侵！
离石城是西河郡治，若被攻破，不仅郡内百姓遭殃，整个并州北部防线都将出现巨大缺口，匈奴骑兵可长驱直入，威胁太原盆地！
中军大帐前，已有亲兵将那报信骑士扶入帐内。不多时，急促的鼓声响起——聚将鼓！
“走！”吕擎一挥手，带着吕布大步向中军大帐走去。高顺则留在营区，继续整军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