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多人?”
顾宁压低声音,手已经摸到腰后。
那儿鼓着一块,应该是家伙。
“看来消息漏了。”
唐一诺声音沉了沉,“过去看看。”
她一挥手,朝老槐树走去。
宋平安和顾宁跟上。
来到近些,他暗开法眼,扫了眼门头上的符录。
这一看,暗吃一惊。
符纸表面,缠着一层灰黑色的秽气,跟活物似的慢慢蠕动。
符中间,用朱砂写着一个字——“赎”。
赎罪符?
宋平安心里快速过了一遍。
这种符,一般是让某个地方的人,为祖上造的孽赎罪。
但眼前这张,邪气重得离谱。
朱砂里头掺了东西象是血?
还不是鸡血狗血,是人血。
而且不止一个人的。
符纸的料子也特殊,不是普通黄纸,象是人皮?
宋平安眯了眯眼。
手法够阴的?
不象一般邪修能干出来的。
邪修图财,很少搞这么大阵仗,把整个村子圈进去。
更象是地底下的东西爬上来做的。
阴灵报仇?
而且,看这邪气的浓度,已经渗进了整个村子的地脉。
每隔几天,就得有人被抽干精气,暴毙。
宋平安心里盘算了下。
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解这符,不难。
难的是缺几样东西。
百年桃木芯、无根水、三阳土、还有一味引子——处子的经血。
前三样还好说,费点功夫能弄到。
处子经血这玩意儿可遇不可求。
还得是元阴未破的姑娘,心甘情愿的三滴经血,不能沾半点杂念。
难。
宋平安摇摇头。
这趟,估计只能先瞅瞅。
摸点情况,回头再说。
三人走到老槐树下。
那两拨人齐刷刷转头看过来。
眼神不善。
扫过唐一诺和顾宁时,几个男人眼睛亮了亮。
估计没想到会有极品美女,会来趟这趟浑水?
看到宋平安,又露出警剔和打量。
宋平安也在看他们。
左边那拨,四个男的。
带头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瘦高个,眼窝深,手指关节粗大。
炼气巅峰。
另外三个,两个炼气八级,一个炼气九级。
右边那拨,三男一女。
女的站在前头,三十左右,前凸后翘,紧身衣裹得曲线毕露。
脸长得艳丽,眼神却冰冷。
也是炼气九级巅峰。
她后头三个男的,两个炼气九级,一个炼气七级。
宋平安感知到他们身上,都带着一股隐晦的味道。
土腥味混着淡淡的尸气?
倒斗摸金一脉的?
这两拨人,明显不是一伙的。
互相之间隔着距离,眼神碰一下都带着敌意。
加之唐一诺这拨,三拨人了。
有意思。
宋平安心里一乐。
这趟长白山,热闹。
“你们也是冲着那事儿来的?”
右边那拨的女子开口,声音沙哑,有点磁性。
她盯着唐一诺,目光在顾宁身上多停了两秒。
“路过,听说有怪事,来看看。”
唐一诺语气平淡,“你们是?”
“摸金门,柳红。”
女人报出名号,眼神倨傲,“这村子的事儿,我们摸金门接了,你们最好别掺和。”
唐一诺还没吭声,左边那拨的老头哼了一声。
“柳红,你摸金门手伸得够长啊。”
他慢悠悠说,“这长白山一带,什么时候轮到你摸金门当家了?”
柳红斜眼看他:“王老拐,你们搬山派不也来了?怎么,想抢食儿?”
“抢食儿谈不上。”
王老拐嘿嘿笑,“各凭本事呗。”
两拨人火药味噌就上来了。
唐一诺皱了皱眉,看向了蹲在地上的村民。
“老乡,能再跟咱们说说,到底咋回事吗?”
村民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黝黑,脸上褶子深得能夹豆子。
他抬起头,眼神惶惶。
“说说多少遍了都”
他声音发颤,“前些天,山隍庙里那山隍爷左眼流血石象啊!石头眼睛往外冒血水,暗红暗红的,吓死人!”
旁边一个老太太带着哭腔接话:
“当晚,家家门头就被贴了这符撕都撕不掉!撕了它自己又贴回去!邪门啊!”
汉子继续说:
“昨儿个,村东头老刘家二小子,突然就没了”
他咆哮了下声音更抖:
“七窍流血身子干得跟柴火似的像像被啥东西吸干了”
周围几个村民纷纷点头,脸上全是恐惧。
“今天早上,又没了一个”
“村西头李寡妇的儿子,才十六岁”
“也是那样七窍流血,身子干瘪”
村民们越说越激动,有的开始抹眼泪。
柳红不耐烦地打断:
“说点有用的!山隍庙在哪儿?带我们去!”
王老拐也点头:
“对,去山隍庙,符咒的根子多半在那儿。”
村民却猛地摇头,脸煞白:
“去不得!去不得啊!”
“前儿个也有外乡人要去进去了就没出来!”
“今早有人在庙门口看见看见他们的鞋”
“人人都没了就剩下鞋”
这话一出,现场安静了几秒。
柳红和王老拐对视一眼,眼神都沉了沉。
唐一诺眉头紧锁。
顾宁低声说:“一诺,情况比想的麻烦。”
宋平安站在后头,摸着下巴。
山隍庙?
看来得去瞅瞅。
但村民怕成这样里头肯定有东西。
他正琢磨着——
“儿啊!!!你死了让娘咋活啊!!!!”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哭嚎,猛地从村子深处炸开!
撕心裂肺。
极度绝望。
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咯噔。
村民们更是吓得跳了起来,往哭声的方向看。
柳红眼神一厉:“又死一个?”
王老拐脸色阴沉:“走!去看看!”
两拨人几乎同时动身,朝着哭声方向冲。
唐一诺看了宋平安、顾宁一眼。
三人也快步跟上。
这可是第一手信息,绝对不能错过。
宋平安一边走,一边感知着周围的邪气。
越往村子深处,邪气越浓。
像走进了一潭看不见的淤泥。
喘气都有些费劲。
他瞟了眼唐一诺和顾宁。
两人脸色也不太好,但还算镇定。
很快,他们跑到一户农家院前。
院子外围了不少村民,个个面露恐惧,不敢进去。
柳红和王老拐已经冲进院子。
宋平安三人跟进去。
只见院子里,一个中年妇女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少年。
少年看着十五六岁,脸青黑,七窍流血。
身子干瘪得象裹着皮的骨架。
早没气了。
妇女哭得几乎背过气,声音嘶哑:
“我的儿啊早上还好好的咋就咋就”
旁边站着个汉子,应该是孩子爹。
他眼睛血红,拳头攥得死紧,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