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出城区，上了高速。
顾宁开车很稳，速度不慢，但一点都不飘。
宋平安靠在副驾上，眼睛眯着，像是睡着了。
但其实他在感知。
车子开出大概半小时后，他察觉到一股极淡的气息，远远缀在后面。
炼体九级巅峰。
还有点熟悉。
哦，是那个严峰。
赖清独养的老狗，伤好了，又出来溜达了。
宋平安心里冷笑。
跟踪？
行啊，跟着吧。
他不动声色，继续闭目养神。
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下了高速，进入省道。
两旁的风景从高楼变成了田野，又从田野变成了丘陵。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顾宁看了眼导航。
“再开两小时，到山脚下。”
她声音清冷，“今晚在山脚民宿住一晚，明早进山。”
唐一诺点头：“好。”
她看了眼副驾上的宋平安。
这人一路上真就一句话没说，跟个闷葫芦似的。
但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反倒踏实了点。
话少的人，通常要么是傻子，要么是真有本事。
她希望是后者。
车子开到长白山西峰脚下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雨停了，但山里雾气重，能见度不高。
顾宁把车停在一家民宿门口。
这民宿看着有些年头了，木头房子，门口挂俩红灯笼，在风里晃悠。
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穿着军绿色棉袄，蹲在门口抽烟。
看见车停下，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住店？”
声音有点哑。
唐一诺推门下车：“两间房。”
老板瞅了瞅他们仨，咧嘴笑了：“两口子带个小姨子？”
顾宁眉头一皱。
唐一诺赶紧说：“不是，朋友。”
“哦。”
老板点头，“那行，两间，一晚一百二，包早饭。”
他领着三人进屋。
屋里挺干净，就是有点潮，木头味重。
老板拿了钥匙，领着他们上楼。
楼梯吱呀响，踩上去感觉要塌。
房间在三楼，挨着。
唐一诺和顾宁住一间，宋平安住她们斜对过。
老板交代完，下楼了。
唐一诺推开房门看了看，还行，两张单人床，被子看着挺干净。
她回头对宋平安说：“宋先生，你先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宋平安点头：“行。”
他进了自己屋。
房间不大，就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
窗户开着，能看见外头的山影，黑黢黢的。
他放下背包，坐在床边。
感知放开。
严峰那老东西，住进了斜对面那家小旅馆，距离大概两百米。
气息挺稳，看来伤是真好了。
宋平安扯了扯嘴角。
只要这老家伙不主动惹事，他也懒得动手。
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唐一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等明天再说。
他躺下，闭上眼睛。
山里真静。
除了风声，啥也听不见。
对，还有偶尔的狗叫和鸟鸣。
汉都，林家别墅。
林黛妮坐在书房里，盯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一堆楼盘销售数据，红彤彤一片，全是负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疼。
城南那个楼盘，投了十个亿，现在一套都卖不出去。
赖清独放了话，谁敢买就是跟赖家过不去。
汉都这帮人精，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林峰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杯牛奶。
“妹，喝点，别熬了。”
他把牛奶放桌上。
林黛妮没动，眼睛还盯着屏幕。
“能不着急吗，这么多房子一套也没卖，你说咱们是不是真没路了？”
林峰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瞎说啥呢！”
他拍了拍大腿，“差点忘了？那高人说，让你作好楼盘大卖的准备！”
林黛妮抬头看他，眼神复杂。
林东山和李凤仪也走进来，听见这话，都摇头。
“小峰，你就别逗你妹了。”
李凤仪叹气，“那高人能算准收账，是本事。可这是楼盘啊！赖家压着，边上还有你大伯家新注册的，那个什么豪泰楼盘抢生意，怎么可能大卖？”
林东山也皱眉：“能小卖几套，回点本，就算阿弥陀佛了。”
林峰急了。
“爸！妈！你们咋就不信呢？”
他站起来，“高人说了能大卖，就一定能大卖！”
他看向林黛妮：“妹，你得信！赶紧准备起来！别到时候真大卖了，咱们手忙脚乱！”
林黛妮看着哥哥那副着急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
赖家的压力实实在在摆在那儿，大伯家新开的豪泰楼盘就在隔壁，价格还压得低。
怎么大卖？
可情感上她又太希望哥哥说的是真的。
这些天发生的事太邪门了。
高家主动还钱，宏达建材主动还钱
那个“高人”，好像真的能创造奇迹。
她沉默了几秒，深吸一口气。
“哥，我知道了。”
她声音轻，但坚定，“我会准备。”
林峰眼睛一亮：“真的？”
“嗯。”
林黛妮点头，“不管能不能成，先准备着。”
她顿了顿，“万一呢？”
林东山和李凤仪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他们不信，但看女儿那样子，也不忍心再打击。
“行吧。”
林东山摆摆手，“你看着办。”
一家人又说了几句，各自回房。
林黛妮坐在书房里，没动。
她看着窗外汉都的夜景，灯火璀璨。
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像小火苗一样，慢慢燃起来。
山里天亮得早。
五点多，外头就亮了。
宋平安睁开眼，起身洗漱。
下楼的时候，唐一诺和顾宁已经在吃早饭。
小米粥，咸菜，馒头。
简单，但热乎。
“宋先生，早。”
唐一诺打了招呼。
顾宁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啃馒头。
宋平安坐下，也盛了碗粥。
“今天进山？”他问。
“对。”
唐一诺点头，“这离马王村还有近百里山路，不好走。”
她顿了顿，“估计得开大半天。”
宋平安点头：“行。”
他喝了两碗粥，吃了仨馒头。
顾宁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写着“饭桶”。
宋平安当没看见。
吃完饭，三人收拾东西，上车出发。
车子沿着山路往里开，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颠。
宋平安坐在副驾，眼睛眯着。
感知一直开着。
严峰那老东西，果然跟上来了。
距离大概八百米左右，不远不近。
气息收敛得挺好，唐一诺和顾宁都没发现。
也是，她俩境界低了些，察觉不到正常。
宋平安心里冷笑。
又开了十多里，彻底进入深山。
四周静得吓人，只有引擎声。
宋平安瞟了眼高山密林。
这儿杀人埋尸，鬼都找不着。
他忽然道：“顾美女，停一下。”
顾宁踩下刹车，车子停在山路边，看着他。
“怎么了？”
唐一诺问，面带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