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屋里太热了，晚上出去转转吧，这几天杨安带媳妇跑车回来，给大家捎的东西都挺好。”
二大爷哼了一声。
那是花钱买的。
又不是白送的。
“别耽误我听新闻。”
身边没人，二大爷也懒得装和善。
“油城去年年产876万吨！基本实现自给自足！”
二大爷叹了口气。
这么大的功劳，难怪人家现在是一级驾驶员了！
“即日起，第三轧钢厂进行设备升级改造，暂停生产，请广大群众理解！”
二大爷皱起眉头。
改造？
两年前不是刚改过？
这是要出什么事？
“谁管你！”
二大妈转身走到院里，不再理刘海中。
院子里众人正热热闹闹聊天。
两年过去，不少事都变了样。
何大清脸上少了从前的笑意，添了几分沧桑，这两年他过得并不轻松。
轧钢厂改革了。
人人都悬着心。
有人觉得是好事，有人怕丢了饭碗。
轧钢厂前两年招了不少工人，院子里住的多数都在那里上班。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除了贾张氏还在那儿得意洋洋地炫耀，其他人都低着头，不停地扇着风。
“蜀地比咱们这儿还热，好在开车时有点风——车上是有两个电风扇，可太阳直 来……吹了也跟没吹差不多。”
秦淮茹正和院里的人闲聊。
她刚出远门回来，还是从蜀地回来的。
“秦淮茹，听你说的，好像这车是你开的一样？”
听到这话，秦淮茹连忙摆手否认。
其实，车还真是她开的。
如今的秦淮茹开车技术越来越熟练了。
路上车少的时候，她完全能自己顶上。
杨安呢？
杨安早就瘫在后座上补觉了。
他可是个躺平高手。
秦淮茹也心甘情愿，这两年从没抱怨过一句，反而为能替杨安开车感到高兴。
“怎么可能？现在驾驶员通过率多低啊，我一个女人，也就跟着坐坐车罢了。”
“你家杨安真行啊，还能开上解放01，四九城车队里才几辆？”
第一汽车厂如今全面投产，车辆已经分配到各地。
在这之前，杨安还教过不少来自各地的学员开车。
如今他的学生遍布全国，将来个个都前途不错。
“杨安大哥，蜀地的炼钢厂、轧钢厂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那边工人待遇怎么样啊？”
傻柱对这事特别感兴趣。
“还行吧，工资没你们高，但规模更大、更正规，现在已经是完全的国营厂了，福利也不错。”
杨安懒洋洋地回答。
两年过去了，杨安没再立什么功，一直就在四九城的车队上班。
也没出什么特别的事。
杨安又回到了普通人的生活。
不过，劳模这个称号是跟一辈子的。
院子里的人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怕他，但对他依旧敬重。
杨安也乐意帮忙。
能赚钱的事，干嘛不做？
问起来，就说是帮邻居带点东西。
就算到了打击投机倒把的年代，这也不算什么事。
“咱们这边也在改革，快了。”
易中海轻轻点头说道。
“咱们一起为贾东旭鼓个掌吧，熬了这么些年，总算升上一级工了！”
贾张氏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意。
“我儿子以前身子弱，气色也差。
多亏吃了偏方，现在全调理好了！”
听她又开始夸耀，众人心里都有些无奈。
从昨天夜里起，她就没停过念叨。
就连遇见聋老太太，都要反复说上几十遍。
每回都说得兴致勃勃。
倒不是聋老太太爱听，实在是耳朵听不清。
“咳，谢谢各位。”
贾东旭说话声透着虚弱。
人看着比从前更消瘦了。
完全不像吃过补药的样子。
倒是周芳日渐丰腴。
“这第二件喜事，是傻柱正式进了轧钢厂，当上厨师了！”
厨子这行当到哪儿都吃香，傻柱总算有了稳定收入和正经工作。
今天只有何大清独自前来。
白寡妇正为工作的事闹别扭。
原本父子同在食堂能互相照应，本是好事。
可现在看却成了难题。
因为岗位恐怕只能留一个。
傻柱年轻力壮，何大清经验老道。
眼下两人竟成了竞争对手。
若不是白寡妇整日吹耳边风，何大清或许早就让位给儿子了。
自从白寡妇进了门，这家人的关系就变得错综复杂。
“恭喜啊，大清！”
许富贵的祝贺听不出多少真心。
“您还是多操心自家儿子吧！”
何大清反唇相讥。
一个蹬三轮的，能有多大出息。
“行了行了，你俩就别较劲了。”
易中海连忙打圆场。
要是让这两人杠上，一时半会儿可消停不了。
“我们家杨安也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秦淮茹话音刚落，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单位昨天通知，他现在是副一级驾驶员了。”
副一级！
这可是副县长级别的待遇！
“好家伙！杨安哥不声不响就评上副一级了！月工资比一大爷还高！”
易中海面露窘色。
不过他也快评八级工了，到时待遇就和一级司机不相上下。
全院人都向杨安投来羡慕的目光。
两年间，杨安家里添置了不少新物件。
小日子过得十分兴旺。
院子里的人眼红，却也拿他没办法。
“我怎么比得上人家司机呢！”
易中海笑着摇了摇头。
贾张氏这次没再吭声。
一个是一级钳工，一个是一级驾驶员——
一个刚起步，一个早已做到顶尖。
“对了杨安大哥，听说你们单位要分家了？”
许大茂凑上前来。
这两年许大茂显得格外安分，见人总是堆着讨好的笑容。
“好像是有这个消息——许大茂，你消息还挺灵通。”
杨安有些意外地望向他。
许大茂的命运算是被他彻底改变了。
放电影的工作早已指望不上，如今只能靠力气吃饭。
就为那一点小事，断送了自己的前途，这人也是够糊涂的。
“那是自然，这两年我也认真反省、学习了不少。”
许大茂脸上挂着笑，如今看来，倒显得有几分憨厚。
“许大茂，你认不认识会修自行车的？我这车最近骑着有点沉。”
三大爷忽然插话问道。
一年前，那个神秘部门在明面上解散了，自行车真就留给了阎埠贵。
虽然这车牌子比不上杨安那辆，好歹没花钱。
三大爷乐得合不拢嘴，到手之后宝贝得不行，天天擦拭上油。
许大茂听了，嘴角掠过一丝不屑。
这不明摆着想让他介绍免费修车的么？
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我回头问问吧。
你也知道，我们这行车辆损耗大……认识的人是不少，但一般都由车行联系。”
这两年许大茂一直推车送货，许富贵急得不行，到处托关系，却总找不到合适的行当。
许大茂心里恨得牙痒，脸上却始终笑呵呵的。
他本就不喜欢这爱占便宜的三大爷，也没打算真帮忙。
“大茂，怎么没去技校？当个工人不也挺好？”
杨安轻轻一笑。
院里这群人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这两年他们不敢惹他，却在自己人之间斗得不亦乐乎。
何大清与许富贵之间的矛盾愈发激烈，已到了水火难容的程度。
家家都有难解的结，各有各的烦恼。
“开车倒是不错，只是感觉有些难啊。”
那小子神色躲闪，看起来像藏了什么事。
不过杨安并不愿多琢磨，他怎么样，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东旭、周芳，我们回家吧。”
贾张氏脸上挂不住。
她知道儿子比不上杨安，可今天拿一级钳工和驾驶员比？
简直像听笑话。
之前吹的牛，现在全成了打脸的证据。
刚才夸得越响，如今心里就越堵得慌。
怎么人家日子就过得这么红火？
幸好两家都还没孩子，要不然贾张氏非憋出内伤不可。
怎么日子越过越不顺呢？
杨安家越过越富，追也追不上。
“杨安、淮茹，过几天休息了，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周芳倒是大方。
她一直觉得和秦淮茹一家关系不错。
呸！这败家媳妇。
居然还打算请杨安和秦淮茹吃饭？
贾张氏气得差点没站稳。
“淮茹，我怀不上可能是我有问题，可你呢？要不要也去医院查查？”
周芳一边和秦淮茹洗衣服，一边聊着。
“你去过医院了？”
秦淮茹对这个话题很在意。
听周芳一说，她停下手里的活，转头望过去。
这两年，虽然杨安说暂时不想要孩子，秦淮茹理解，也从没为此吵过。
可闲言碎语已经传了出来。
结婚第一年不要孩子，说得过去。
第二年呢？
第三年再不要，别人就觉得是有问题了。
老了身边没人，就跟后院的聋老太太一样成五保户。
那老太太日子勉强过得去，靠低保和五保户补贴糊口。
但十天半个月也吃不上一口肉。
杨安从没接济过她。
“我哪敢一个人去啊，要真是我的问题怎么办……你陪我一起去吧？”
周芳叹了口气。
“今天不行，活儿太多了。
这次去蜀地差不多半个月，积了一堆衣服没洗。”
“哎呀…我真不是嫉妒，可你这日子也太让人眼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