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铁骑如雷霆般俯冲而下!速度之快,气势之猛,让正在转向的曹军骑兵阵脚大乱。
秦天一马当先,大戟如雷龙,连刺三人,瞬间撕开一道缺口。
五百亲卫紧随其后,如尖刀般切入敌阵,将其彻底搅散。
先天之威能,使得秦天无所畏惧,只要不是被数倍敌人死死困住,就能触之即胜。
溃败,从青州营蔓延到右翼骑兵。
中军大营,曹猛站在望楼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战场。
谋士急道:
“太守,青州营已溃,右翼骑兵被缠住,左翼骑兵被彝兵所阻……是否令中军出击?”
曹猛沉默良久,缓缓摇头:“中军三千,是为防备秦天偷袭大营。如今青州营已败,战机已失。”
“可原坡城……”
“一座破城,让给他便是。”曹猛转身下楼,“传令:鸣金收兵,各部交替后撤。彝族溃兵……不必收拢了。”
谋士一怔:“那五千精锐……”
曹猛声音冰冷“令两部骑兵,迂回合于一处,于左侧高坡处汇集,此间时间为鸣金收兵,跟不上的就不管了!”
凄厉的鸣金声响彻战场。
仍在苦战的曹军如蒙大赦,开始有秩序地脱离战场。
溃散的彝兵无人理会,哭喊着四散逃窜。
还算有秩序的青州营精锐,虽然阵脚被打得散乱,但是在鸣金收兵之下,纷纷靠拢,两部曹军骑兵虽然被破之,但并没有被有效斩杀。
两部迅速合拢,迂回于左侧高地,此间时间,青州营仅剩3000余人不到,汇集于此,缓慢退出。
秦天勒马,望着缓缓退去的曹军中军旌旗,没有下令追击。
原坡城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城门缓缓打开,守军相互搀扶着走出,许多人跪地痛哭。
岩朗带着伤痕累累的三千彝兵走来,许多人也跪下了——是跪这片染满同族鲜血的土地。
赵无极、罗通宝率军归阵,人人浴血,但眼中都有光。
这一战,胜了。
但秦天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曹猛退走,却未伤筋骨。
青州五郡,还有两郡在曹手。
秋收之后,中原的腥风血雨,只会更加猛烈。
督府哈为被亲兵搀扶着走了过来,每走一步,身上铁甲便摩擦着伤口,发出沙哑的嘶响。
他推开搀扶,踉跄走到秦天马前,那满身血污的壮硕身躯轰然跪倒,甲胄砸地,铿然有声。
“秦公……秦州牧!”哈为额头抵地,声音嘶哑如破锣,混着压抑的呜咽,“谢秦公活命之恩!若无秦公来援,我全城老幼……必遭曹贼屠戮殆尽!”
他身后,残存的守军相互搀扶着跪下,许多人也跟着哭出了声。
城门口,百姓扒着门框张望,眼中尽是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期盼。
秦天翻身下马,双手将哈为扶起。这彝人督府手臂上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还在渗血,脸上烟尘与血垢混成一片,唯有一双眼睛赤红,泪水冲开污痕。
“哈为督府,请起。”秦天声音沉肃,目光扫过城头那些残缺的旗帜、堆积的尸骸。
“非你等死战,城早破了。曹猛此来,非为夺地,乃是以你族人之血,砺他豫州之刀。尔等受苦了。”
这番话如重锤敲在彝兵心头。哈为浑身颤抖,忽然挣脱秦天搀扶,后退三步,再次跪倒,以彝人最重的礼节三拜叩首:
“秦公!哈为愿率原坡城上下,归附秦公!请秦公收留我等,给城中百姓一条活路!我等……愿为秦公效死,来日必向曹贼讨还血债!”
满城寂静,唯有风卷旌旗的猎猎声。
秦天看着眼前悲愤的将领,看着周围那些伤痕累累却目光灼灼的守军,耳边回响起张明圣临行前的分析:
“……战后彝兵十存二三,皆血仇在身,可用;老弱归屯,必念活命之恩。主公当受其降,以仇催志,以恩结心。”
“好。”秦天上前,再次扶起哈为,声音清晰传遍城下。
“尔等既愿归附,便是我秦天之子民。曹猛暴虐,戮你族人,此仇亦是我仇。我已命冀州调拨粮草三万石、白银五万两、皮料盐铁若干,不日即至。守城壮士伤亡惨重,城中青壮,可编入守军,重筑城防;老弱妇孺,行军屯民屯,来年必有温饱。待兵甲足、粮秣丰——”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刀刻斧凿:“我必率尔等,南下汝南,向曹猛,讨这笔血债!”
“愿随秦公!讨还血债——!”哈为嘶声怒吼,身后将士百姓齐声应和,声浪滚过残破城墙。
岩朗也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抹了把脸上混着血泪的尘土。
他想起水山城外那三千儿郎,想起他们临行前领赏时眼中的光,如今……能跟着他回去的,不到一半了。
当夜,秦天便在原坡城督府召集众将。哈为、岩朗两位彝人督府,赵无极、罗通宝、周平、赵凡等冀州将领,以及刚刚赶来的罗通山——这位张明圣颇为器重的年轻文官,被临时任命为原坡城参军,辅佐哈为处理民政重建。
“彝人治彝,大略不变。”秦天对哈为、岩朗道。
“二位仍督本城军政,然兵员整编、粮秣调配、城防构筑,需与罗参军共议。冀州之援,亦由参军统筹分发。”
哈为、岩朗抱拳应诺。他们虽为彝人,却非不识时务。
曹猛之刀让他们明白,乱世中若无强大依靠,便是待宰牛羊。秦天肯给兵权、给活路、许复仇,已远超预期。
罗通山沉稳行礼:“卑职必竭尽所能,安民缮城,不负主公所托。”
诸事议定,已是深夜。秦天独坐灯下,望着青州地图。
原坡城、水山城、值像城,三城如三角,撑起了他在青州的基本盘。
曹猛虽退,仍据原鼎、背屋两城,但其手段酷烈,民心尽失,秋收后必南返争豫,届时这两城或可不战而下。
“前提是……我能稳住这三城,撑到秋收。”秦天喃喃。他起身,望向窗外漆黑的原野。
明日,大军便将北返值像城,那里才是经营半年的根基所在。
带着这份思虑,他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