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福至心灵,依循着这股寒气的引导,抬手向前一指!
“嗤!”
一道手臂粗细、晶莹剔透的冰晶应声射出,击中远处的冰壁,瞬间炸开一个磨盘大的深坑,寒气四溢,威力远超之前冰晶蛇吐出的冰晶!
“远程攻击手段!”秦天心中振奋。但他也察觉到,这一击消耗的真气颇为可观。
他心念一动,先借助水中仙的能力凝聚出一团清水,再引动蓝色珠子的力量。
“凝!”
清水瞬间冻结,化作一道更加硕大、寒气更盛的冰晶!
“去!”
冰晶激射而出,威力比之前单纯用珠子发出的冰晶强了近一倍!而真气消耗反而减少了一半!
“妙极!”秦天抚掌赞叹。两者结合,不仅威力倍增,消耗也更小。
这冰晶攻击的有效射程大约在三十米内,超越这个距离,威力会衰减,消耗却激增。
虽然威力尚不及他的绝招“平八方”,但作为中距离的牵制、狙击手段,已然足够!
“以后,便叫你‘冰灵珠’吧。”秦天对着珠子说道。
珠子微微震动,传来一丝欢欣的意念,随即化作一道蓝光,缠绕在秦天的左手腕上,形成另一个冰蓝色的手环。
收获颇丰,境界突破,获得灵珠,药王苏醒并增强。
秦天不再停留,循着水流和空气流动的方向,迅速寻找离开这地下冰窟的出路。
“必须尽快赶回翼州!”他摸了摸脸上凹凸不平的疤痕,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还得先把这脸治好……希望家里,一切安好。”
漠河之畔,双雄喋血的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大乾王朝的疆域。
维系了百年的中枢权威,随着赢剡、赢骁这两位最具资格继承大统的皇子同归于尽,彻底崩塌。
维系天下的最后一根绳索,断了。
刺史府内,气氛微妙。
马波面色沉凝,看着手中那份字迹潦草、甚至沾染了血污的求援信——这是皇帝赢剡在虎牢关陷落前发出的最后一道命令。
他麾下的五千骑兵早已整装待发,甲胄鲜明,战马嘶鸣,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南下勤王。
然而,一场精心准备的“接风宴”拦住了他。
凉州刺史笑容可掬,席间却有两道如山岳般沉凝的气息隐隐锁定着他——正是前任镇北将军苏震天的族亲、半步先天的苏烈,以及刺史本人耗费重金培养的另一位半步先天客卿。
“马将军,忠勇可嘉,本官佩服。”凉州刺史亲自为马波斟酒,语气恳切。
“然,将军可知,大乾气数已尽,非人力可挽回?凉州乃北疆门户,若因分兵南下而致边防有失,胡人铁骑长驱直入,中原膏腴之地,顷刻间便是人间炼狱!此罪,你我可担待得起?”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诱惑:
“将军乃荆州人士,功勋之后。如今风云激荡,正是英雄用武之时。何不率此精锐之师,南返故里?据荆州而望天下,进可角逐中原,退可保宗族平安,岂不远胜于为一个已死的皇帝殉葬?”
马波握着酒杯的手背青筋微凸,他目光扫过席间那两位眼观鼻、鼻观心的半步先天,心中权衡。
强行突围,或可成功,但这五千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又能活下来多少?更重要的是,刺史所言,虽冷酷,却是不争的事实。
朝廷,已经没了。
他最终缓缓放下了酒杯,一言不发,起身离席。数日后,他带着原封不动的五千骑兵,沉默地离开了凉州。
当他日夜兼程赶到虎牢关时,只见到断壁残垣,尸骸遍野,以及那面被皇帝鲜血染红、已然折断的大纛。
“是他吗?”听着溃兵描述那刺杀皇帝的先天高手形貌,马波心中巨震,一个他以为早已死去的名字浮上心头——秦天。
但此刻,他已无暇深究。
归途之中,他遇到了同样溃败南逃的数千禁军残部,其中不乏荆州同乡。
同病相怜,更是实力所需,马波顺势将其收编,裹挟部分豫州溃兵,一路南下,返回荆州。
马波的归来,带着两万大军(其中六千是精锐骑兵)的赫赫兵威,让荆州局势瞬间明朗。
原荆州牧李争先,同为功勋之后,深知大势已去,更明白马波的军事实力,极为识趣地让出了州牧之位。
然而,坐上州牧之位的马波,还来不及整合力量,便感受到了乱世真正的残酷。,烽烟四起:
“半步先天……何时变得如此不值钱了?”
马波揉着额角,感到一阵头疼。
放在以往朝廷强盛时,这等人物早已被征召入伍,镇守边疆。
如今龙旗坠地,牛鬼蛇神尽数冒头。
荆州,已是一盘散沙,整合之路,布满荆棘。
与荆州的混乱相比,益州的“易主”则显得更为血腥和高效。
随和在徐州王氏倾力支持下,率领那一万全员披甲、最低也是炼皮淬体境的徐州精锐,如同热刀切油般直插益州腹地。
此时的益州,精兵强将皆随齐王北上葬送于虎牢关,各郡守备空虚。
徐州精锐的战斗力令人胆寒。他们铠甲精良,刀锋锐利,配合默契,攻城时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
寻常郡县的守军在他们面前,如同纸糊泥塑。
一座座城池被迅速攻破,城头变换大王旗的速度,快得让益州百姓来不及反应。
破城之后,往往伴随着短暂的混乱与劫掠,那是随和默许的,为了激励士气,也为了震慑人心。
百姓瑟缩于残破的家园中,听着外面士兵的狂笑与哭喊,眼神麻木,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
随和的手段狠辣果决。
他先是捏造罪名,以“盗匪”之名将齐王母族胡氏满门屠戮,旋即又“义愤填膺”地为胡氏“报仇”,将那些扮演盗匪的心腹推出来当众处决。
一番自导自演,既清除了最大的地头蛇,又为自己博得了“仗义”之名。
对于益州剩下的赵、张、李、舒四家,他区别对待。
势力较强的赵家、张家被毫不留情地剥夺实权,官职尽削,安插上随氏与王家的子弟。
而势力较弱的舒家,则被他施以恩惠,委以虚职,以示拉拢。
至于李家,他本想如法炮制,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李定国早已暗中安排家族携带大量资源,在秋收后便悄然北迁,投奔翼州的秦天去了。
随和冷笑一声,并不在意。
他迅速自领益州牧,任命王芝为别驾,牢牢将益州权柄抓在手中。
至于齐王旧将张云、赵开率领的两万余益州残兵,他并未放在眼里。听闻那两人已北上占据了缺粮少兵的京都两郡,在他看来,不过是冢中枯骨,迟早困死。
相比于马波的被动整合和随和的锐意进取,豫州颍川郡的何家,则充满了理想破灭的彷徨与无奈。
太守何文仲(何家家主)在听闻二子皆亡的消息时,初时是狂喜,以为他们何家作为前朝余孽,隐姓埋名百年,终于等到了复国的曙光。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沉重一击。
昔日对他唯唯诺诺、以门生自居的白云郡太守,第一个宣布自立,并立刻切断了与颍川的粮道和商贸。
紧接着,鲁郡、汝南、杨安、谯郡……豫州各郡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大大小小的势力,或自立,或拥兵,谁也不再把颍川何家这个“文人领袖”放在眼里。
密室内,何文仲仿佛一夜苍老了许多,他不再叫来自诩才高却眼高手低的儿子何恩志,而是单独召见了侄子何恩明。
“明儿,我族……真的再无复国之望了吗?”何文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何恩明看着伯父那希冀与绝望交织的眼神,心中叹息,语气却冷静得近乎残酷:
“太守,百余年前王朝末世,尚且有百姓念及前朝恩泽。如今百年过去,世间还有几人记得我何氏前朝国姓?民心早已归乾。如今乾室自崩,群雄逐鹿,凭我何家这点文人清誉和郡守权柄,争天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何文仲脸色灰败,仍不死心:“若……若我们联结各郡,共推曹节州牧复位,挟天子以令诸侯……”
“曹节非雄主!”何恩明打断他。
“即便侥幸成功,拥立一个傀儡,占据豫州和空虚的京都,我等便成了众矢之的。无强兵,无险阻,仅凭豫州粮仓,如何抵挡四方虎狼?短则一年,长则三载,必为他人所破!届时,我何家便是族灭之时!”
最后一句,如同冰水浇头,让何文仲彻底清醒,冷汗涔涔而下。他颓然坐倒:
“既不争天下,如何……如何保我何氏长存?”
见伯父终于放弃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何恩明语气缓和下来,眼中闪烁着务实的光芒:
“太守能作此想,乃家族之幸。当今之计,唯有‘随波逐流,静待雄主’。”
“豫州乃天下粮仓,必为兵家必争之地。我等无需强出头,只需经营好颍川一亩三分地,安抚流民,编练乡勇,保境安民。同时,可由我何家牵头,联合颍川各族才俊,主动前往各地诸侯处投效,充当谋士、文吏。”
他目光深邃:
“乱世之中,兵甲固然重要,治理人才亦不可或缺。若天下谋士,多出自我颍川,无论将来何人入主豫州,欲稳定地方,都离不开我等。届时,我何家与颍川士族,便是一体。新主若要动颍川,便是动自己的统治根基。如此,方可于乱世漩涡中,觅得一线生机,保家族延续。”
何文仲沉默了许久,最终长长一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认清了冰冷的现实。“便……依你之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