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县,县衙厅堂。
烛火通明,映照着秦天势力核心成员肃穆的面容。以右为尊,右侧依次是羽扇纶巾的军师张明圣(澄之)、沉稳干练的功曹萧平、以及审慎低调的典史王权。
左侧则是三位军中将领:王翦、周平、赵凡。
秦天端坐主位,目光扫过众人,开门见山:“青州彝族围攻平山郡,局势危急。今日召集诸位,便是要议一议,这场仗,我们该如何打?”
他的语气虽平静,但基调已定——此战,非打不可!
手持羽扇的张明圣,与萧平交换了一个眼神,率先起身,拱手道:
“主公,此战非但要打,更需打得巧妙,打得及时!此乃天赐良机,助主公平步青云,入主平山郡!”
他走到简陋的翼州地图前,羽扇轻点:
“翼州贫瘠,向为天下所轻。如今七郡,西边阳平郡需防备凉州,南边巨鹿郡自顾不暇,最近之平原郡,相距百里却按兵不动,其心难测!可见,无人会真心救援平山郡!这正是主公携大义之名,火中取栗之时!”
“平山郡太守李定国,与主公有旧。主公可亲率精兵,待郡城岌岌可危之际,如神兵天降,击破彝军!届时,携救城之功,挟大胜之威,再顺势解决掉那个掌兵的赵无极,掌控平山郡兵权,易如反掌!”
他眼中闪烁着更大的图景,羽扇划过地图:
“拿下平山,休整月余,即可挥师南下,先取摇摆不定的平原郡,再克西陲阳平!如此,七郡已得其三!山中乐陵、清河、河间三郡,地广人稀,传檄可定!待整合全州,主公便可自领翼州牧!以一方诸侯之姿,休养生息半载,即可厉兵秣马,挥师南下,直取豫州,兵锋直指京都,争夺天下正统!”
张明圣的谋划,气势磅礴,充满了锐意进取的锋芒。
然而,他话音刚落,身后的萧平便站了起来。作为掌管后勤政务的功曹,他通常不多言军事,但此刻却有不同见解。
“主公,军师之谋,锐意进取,然平以为,后续方略或可稍作调整。”萧平拱手,语气沉稳。
“入主平山,掌控翼州,确为当务之急。然得翼州后,应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翼州贫弱,亟需休养,岂能仓促南下,硬撼天下粮仓豫州?”
他指向地图东北:
“依平之见,掌控翼州后,当东向谋取青州!青州多山,民风彪悍,可得精兵。同时北联凉州(或加以防范),西拒胡人!若能将翼、青、乃至凉州部分区域连成一片,坐拥骏马、精兵、险隘,便可打出‘北抗胡虏,护卫中原’的大义旗号!”
“如此,根基深厚,三州连横,稳扎稳打,待天下有变,再行南下,方可真正做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张明圣与萧平,一主急进,直指中原;一主稳健,先固根基。
两人目光交汇,虽未争吵,但理念之争已弥漫厅堂。
对此,左侧三位将领眼观鼻,鼻观心。王翦、周平只想着打仗立功;赵凡则默默计算着兵力调配。
对他们而言,主公指向哪里,他们就打向哪里。而王权更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在此等核心战略问题上,绝不轻易开口,只是将两位谋士的话牢牢记在心中,暗自衡量。
秦天静听完毕,手指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压下所有声音。
“二位所言,皆有道理。然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当前首要,是救援平山,拿下入主翼州的第一块基石!张军师、萧功曹,后续战略,容后再议。此刻——”
他声音陡然提升:“王翦、周平、赵凡!”
“末将在!”三人豁然起身,甲胄铿锵。
“整军!备战!携一千精兵,随我东出望山,驰援平山郡!”
“诺!”
秦天心知肚明,以一千兵马正面冲击三万彝军,无异以卵击石。
但他赌的是时机!彝军连日攻城,必然疲惫,伤亡不小。他将以先天修为为锋矢,率领这支养精蓄锐已久的精兵,从侧翼发起雷霆突袭!
他要的,是一战定乾坤,既破彝军,也立威名!至于入主平山后,李定国和赵无极……识趣则收服,不识趣,便只能让他们“为国捐躯”了。
只是想到李定国之女,秦天心中微微一顿,但旋即被更大的目标取代。
就在秦天厉兵秣马之际,翼州南面门户,巨鹿郡。
太守张华,这位出身没落南方大族的官员,此刻正心潮澎湃。乱世已至,他看到了跃升为一方诸侯的契机!
他已写信催促家族,变卖所有资产,北上助他。他手握一郡之地,起点不低。
而他的底气,还来自于郡丞黄俊德——平原郡三大家族之一黄家的族人。
张华多次宴请黄俊德,许以高官厚禄,甚至提出“张黄两家,共分翼州”的诱人蓝图,只求黄家能作为内应,助他兵不血刃拿下平原郡!
这一夜,太守府内再次笙歌燕舞。张华设宴款待黄俊德,酒过三巡,他再次提及此事。
出乎意料,黄俊德此次竟满口答应,甚至开始详谈内应细节,如何开门,如何控制要道。
张华大喜过望,只觉得霸业可期,立刻唤上最美舞姬,丝竹管弦之声愈发靡丽,灯火将太守府映照得如同白昼。
然而,他全然不知,此刻的繁华之下,杀机已至!
黄俊德早已安排心腹家奴,以酒肉犒劳北门守军。待守军酒酣耳热,警惕大降之时,家奴迅速挂起约定的灯笼信号。
一刻钟后,北门守军大多烂醉如泥。家奴趁机打开城门,并换上了第二盏信号灯笼!
城外黑暗中,蛰伏已久的一千五百名精锐(平原郡兵与三大家族私兵混合),在黄俊杰与柯都尉的率领下,如决堤洪水,涌入巨鹿郡城!
太守府内的欢声笑语,被突如其来的喊杀声与混乱彻底打断!
“怎么回事?!”张华惊得摔碎了酒杯,但他毕竟读过兵书,强自镇定,厉声喝道:“慌什么!护卫守住府门!速去调集城防军!查明情况!”
他的指挥不可谓不及时,却忽略了一个关键人物——黄俊德已不知何时悄然离席。